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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頁 金萱 「她哭了關我什麼事?」言筆終於開口說話,但他說出來的話卻足以讓她抓狂。「你說什麼?有膽再說一遍!」她雙眼圓瞠的大叫。 「她哭關我什麼事。」 憤怒讓言筆口不擇言,他懷疑自己這段時間愛上的是不是一個假象。雙胞胎姐妹除了長相之外,個性也會相像吧?他是個大白癡,竟然連這麼簡單的事實都沒發現,他活該被當呆瓜一樣的耍! 「你——」雍沁歡氣得幾乎要說不出話。「你這個混蛋、鱉三、敢做不敢當的偽君子,竟敢說出這種話!」 「我只是實話實說。」 「實話實說?!」她氣得鼻翼僨張,「如果你不關心她,當初為什麼要替她取名字?為什麼要答應她所提出來的各種要求?為什麼要讓她以為你關心她?」言筆冷冷的看著她。 「你說話呀,混蛋!」 「你要我說什麼,說我一開始只是同情她,覺得她可憐?」他冷冷一笑:「你說什麼?同情她、覺得她可憐?你這個混蛋,你怎麼可以這樣說?」 「和你比起來,值得同情、可憐的人不是她.難道是你?」言筆毫不留情的嘲諷,「不過現在我知道我錯了,你們根本就不值得同情!」「所以,從一開始你就只是因為同情她、可憐她,才替她取名、聽她說話、對她笑,自始至終只是因為同情和可憐?」她只聽進他前半段的話。 他冷眼看她,沒有說話。 「從頭到尾,你當她是你管區裡的一條可憐蟲,是不是?」雍沁歡再也遏不住的朝他怒吼,「回答我的問題!」 「隨便你怎麼說。」 「隨便我怎麼說?」她難以置信的重複他的話,所有的怒氣一古腦爆發出來。 她衝向他,對著他就是一陣亂打。 「你這個混蛋,你以為你是誰,如來佛還是耶穌轉世?你的同情心氾濫是你家的事,憑什麼他媽的犯到我妹妹的頭上來,你這個混蛋,該被亂槍打死,下地獄受——」 「夠了沒?」他捉住她的手,以極其冰冷的語氣瞪著她。 「沒有!」她用力甩開他的鉗制,怒不可遏的朝他咆哮。「你是個他媽的混球,該千刀萬刮的爛人——」 「夠了!」他再度捉住她的手,毫不留情的手勁幾乎要握碎她的手骨,讓她痛喊出聲.但她硬是將它忍住。 「忠言逆耳。」她諷刺道。 「忠言逆耳?」他將臉貼近她,咬牙切齒的迸出聲音來。他的眼神充滿了殺意,一副恨不得現在就將她掐死的樣子。「那你想不想聽我給你們兩姐妹的忠言呀?」 雍沁歡不自覺的瑟縮了一下,但是下一種,她又抬頭挺胸,以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表情與他對峙著。 「你這種爛人能講出什麼忠言來?噢,我怎麼忘了,像你們這種道貌岸然、表裡不一的人,最厲害的就是那一張爛嘴。」 「你們可以繼續耍嘴皮,去欺騙那些稍具同情心的人,但是我告訴你們,夜路走多了總會碰到鬼,到那一天你們就別後海。」言筆咬牙切齒。 「不知道你在講什麼。」雍沁歡當他是神經病。 「不知道嗎?」他冷笑,「那就等著看報應吧。」 「會有報應的人是你!」她怒氣騰騰,「你給我聽好!小歡她不需要你的同情和可憐,以後有我這個姐陪伴她,你最好有多遠就給我滾多遠,不准再接近她,聽到沒有?」 「求之不得。」他冷冷的說道,轉身——整個人倏然像被雷劈到的僵在原地,動彈不得。 不遠處,一抹半透明的影兒僵立在那兒。雖然是半透明的,但仍能清楚的看見她繃緊的雙肩,空洞的眼神,和淌在她臉上卻灼燙在他心上的傷心淚水。 她怎麼會在這兒?!剛剛他所說的話,她聽見了多少? 不,即使她真一字不漏的將他所說的話全聽過去,那又如何?他只是實話實說而已。 甩開心上不該有的悸動,他冷然的看了她一眼後,無情的舉步往前走,越過她時連萬分之一的留戀也沒有,頭也不回的離去。 雍小歡傷心欲絕的身影也隨之消失。 *** 「小歡,這是我第五天錄影給你,求你出來.不要不理我好嗎?」拜託給我一些回應,我會擔心的,只要一個回應就好,告訴我你好嗎?告訴我你還在我身邊嗎?告訴我你沒有離開我,你已經忘了那個該死的混蛋,不再為他傷心、難過了,你給我一點消息好嗎?」 房內錄影機不斷重複的播放同一段影片,畫面中、雍沁歡正對著鏡頭說話,臉上表情充滿了無奈、擔心與懇求。 雍小歡目光由螢幕上轉向床上服用鎮定劑,正在沉睡的雍沁歡,神情是憂鬱的。 自從上回言大哥發現她利用沁歡的身體接近他,而大發雷霆的將她的存在說出來之後,沁歡便想到用錄影這個法子與她接觸。 存在二十年卻第一次讓親人真正的感受到、知道她的存在,她的激動與興奮是筆墨難以形容的。雖然她還是只能透過沁歡的身體和錄影機才能傳達她存在的訊息,但是至少她可以成功的告訴沁歡她的擔憂與關心,讓她不再慢性殘害自己。 所謂獨樂不如眾樂,她想與人分享她的快樂。而在這世界上除了沁歡之外就只剩下一個人知道她的存在,那就是言大哥。可是他卻正在為她的欺瞞而發脾氣。 算了,反正遲早她都是得面對他的怒氣,當面向他說聲對不起,不如就現在去吧。 然而她鼓起勇氣去找他道歉,他對她的存在竟是不知不覺,不管她怎麼叫、怎麼擋在他面前,他都毫無反應。 怎麼會這樣,他應該看得到她、聽得見她才對呀! 恐懼感逐漸滋長,緩緩的將她籠罩、吞噬。她勉強自己往好的一方面想,也許他還在氣頭上所以不想理她,也許他感受不到她只是短暫的。但如果變得跟其他人一樣,再也感受不到她,聽不見她也看不見她怎麼辦? 視線逐漸模糊,她完全不知道自己哭了出來,還將心裡的恐懼、掙扎,與和他相識、對他的感覺等等心情全都錄了下來,直到隔天沁歡將它放映出來時,她才恍然驚覺。 沁歡沒留解釋的機會給她,就像全天下疼愛妹妹的姐姐一樣,直接找上言大哥興師問罪,然後……感覺心碎。 她從來都不知道他在面對她的時候,心裡是懷著同情與可憐。所以乍然聽見他這麼說,她只覺得自己似乎被人重重的踹了一下,一開始的時候,她並不知道自己在哭什麼,誠如他所說的,他只是實話實說而已,但是她的淚水就是止不住。也許,她替自己找了個解釋,她以為自己對他而言是有那麼一點特別的,發現事實根本不是如此,她才會失望的哭。 雖然管不住淚水,但她仍不斷告訴自己沒關係,不要緊的,雖說言大哥是因為同情她、可憐她才讓她接近,願意當她的言大哥,但他仍是她的言大哥,會關心她、肯聽她說話和陪她。 可是她沒想到,她才剛剛心理建設好,卻聽見沁歡要他離她愈遠愈好,他回答說——求之不得。 不知道什麼尖銳的東西在一瞬間刺穿她,讓她痛得全身都要顫抖起來。看見他轉身,那一刻,冷得連她這個感覺不到溫度的靈魂都忍不住打起寒顫。她聽見一種碎裂的聲音,從心底響起。 他冷酷無情的從她身旁走過的時候,她覺得身子飄散,然後開始浮游,不知身在何處。 第五天?!沒想到她只飄浮了一下,卻過了五天,沁歡一定很擔心。深吸一口氣飄到她身邊,她正想附身到她身上時,緊閉的房門卻砰的一聲,被人狠狠的撞了開來,一個她萬萬想不到的人闖進。 梁叔叔?他怎麼會…… 思緒才剛起頭,雍小戲卻被梁靖煥激動的動作和叫喊嚇傻了眼。「沁歡!沁歡!」他用力的打雍沁歡的臉頰,一邊大聲的朝她叫。床上的人兒沒有絲毫反應,又瞥見床邊地板上躺著鎮定劑的空瓶子,他臉色一白,迅速的將耳朵貼到她胸前。 「還有心跳。」他猛然將她抱起來往門外衝去。 雍小歡的視線隨他的動作移動,卻突然看見另一個進駐房內的身影。言大哥,他怎麼也在這裡? 言筆並不想來越這淌渾水,偏偏他剛好要下班,局裡又找不到一個有空可以載沒有汽車駕照的局長出門的人,所以他便被拉來當臨時工差。 整整關在房裡五天足不出戶,從昨晚開始便將自己鎖在門內不吃不喝也不應聲。他不知道這對姐妹花又在搞什麼鬼,也不想知道,因為他早已下定決心離她們愈遠愈好。 但是當局長將房門撞開,由房內流洩出雍沁歡那一連串的話後時,他的雙腳便像有自我意識的走進然後站定在電視機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