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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頁 金萱 陳昌模忍不住又翻了下白眼。 「小姐,我知道你以前會走上這一行,為的是替你姐姐籌措開刀的醫藥費,不得已的,但是現在你們的經濟應該都過得去吧,你是不是應該做些正常的工作了?」 「正常的工作,你的意思是說我現在的工作不正常嘍?」饒從夫瞇起雙眼,不悅地盯著他,一副他敢點頭她就跟他拼了的表情。 將近十年的朋友,陳昌模又怎麼會不知道她的脾氣呢? 他搖頭。「我的意思是,你現在的工作接觸的人太多了,又容易得罪人,你有沒有想過換個平實一點的工作做呢?」 「從來沒有。」 他有些無力。 「那麼至少別玩弄別人的感情,男人發起狂時會做出什麼可怕的事情你絕對想像不到。」 「陳先生,任何人都有資格跟我說這句話,就你沒有吧!比起你的花心和善於玩弄感情,我簡直是望塵莫及、小巫見大巫呢!」柳眉一抬,她似笑非笑的盯著他說。 花心大蘿蔔還想教訓人?拜託! 陳昌模頓時語塞。看了她半晌之後,他搖搖頭。 「算了,反正忠告我已經給了,聽不聽全在你,我要回家了。」 「等一下,你還沒告訴我需要注意的事項。」她欄住他,看了一眼床上的人皺眉道。 「我留了些藥,你按時讓他服下。紅色的藥包是退燒時用的,我想他的傷口可能會引起發燒。萬一你讓他服下後,他的熱度還是退不下來的話,你再打電話給我。至於傷口的換藥,明天我有空會再過來一趟,如果沒空你就將就些,反正你剛剛也看過我是怎麼做的不是嗎?」他咧嘴笑。 饒從夫皺了下眉頭。 「不管怎麼樣,你明天最好來一趟。」 「我盡量。」他突然傾身在她唇上偷得一吻。 她伸手要揍他。 「這是出診的醫藥費。」他急忙道。 聞言,她氣得只能用眼神揍他。 「滾吧!」 「嘖嘖,過河拆橋就是你這種人。」他說著搖搖頭,逕自邁步離開。 陳昌模離開後,饒從夫小心翼翼地檢視了李奇的狀況,確定他沒發燒後,放心的到洗衣間清洗扶他進屋時染血的衣物。 她著實不瞭解自己到底是發了什麼神經,竟然會愚蠢的將麻煩帶回家來。 唉!自己都已經累得半死,還得照顧一個受了槍傷而昏迷不醒的病人。 這並不是她慣有的做事原則,她得承認,自己有時候的確是心太軟了。 想不透自己莫名其妙的舉動,饒從夫用力的搓揉手上的衣服,像是發洩一般。 現在後悔似乎有些太遲了,畢竟他還在昏迷中,要趕也趕不走,想送醫,又擔心他好不容易止血的傷口會再裂開。 唉,唯今之計只有暫時讓他住下,並祈禱他能在最短時間清醒,再讓他離開。 走出洗衣間,她難抑關心的再次進入客房中,查看李奇的狀況。 他果真如陳昌模所言,開始發起燒來。照著陳昌模的交代,她先餵他服下退燒藥,然後靜坐一旁等待藥效的發作。 沒想到,當他額頭開始冒汗,守在一旁的她便不斷替他抹汗,就這樣一整晚她未曾闔眼,看顧他這麻煩的客人。 男人真是不得不小心,連昏迷中,她在替他擦抹身體時,還能迅雷不及掩耳的將她壓在身下,害得她每次為了掙開他而流得滿身大汗,差點沒把她給累死。 接近凌晨四點時,他終於不再出汗,身體的高溫也降了下來,累了一晚的饒從夫本只是想再觀察他一下,確定他沒事後,再回房睡覺,沒想到卻抵不住睡神的招喚,倒在他身旁沉沉睡去。 李奇在恢復意識的第一時間即進入備戰狀態,那是一個曾為中情局情報員基本的自律之一。可是在他轉頭看清楚後,整個人放鬆下來。 那是一張非常美麗的睡顏,挺直的鼻樑,溫潤的唇瓣,長長的睫毛覆在吹彈可破的肌膚上,柔柔的髮絲圈在臉龐外圍,另外有幾經散在他責於她頭頂上方的手掌上。 他合掌細細地感覺她秀髮的輕柔。 李奇往四周梭巡一下後,這才低頭看向自己包裡著紗布的腹側。 他太大意了,即使離開中情局數年,以他的身手也不該輕易就中槍,看來他最近的日子真的過得太優渥,竟連最基本的居安思危都忘了,這一槍中得還真是活該。 不過,他也並非一無所獲,至少讓他住進了心儀女人的家。 有一失必有一得,或許他真被自己所信任的手下給背叛,但若能因而換得與她的相處,他不會覺得生氣。 他要善加利用這個機會。 望了一眼依然熟睡的饒從夫,他緩緩下床來到客廳,躺了一個晚上他覺得全身不舒服。 客廳裡的時鐘告訴他現在的時間是早上九點十分,他拿起客廳桌上的電視遙控器,打開電視看新聞。 昨晚槍聲驟響,對方至少連續朝他開了十槍以上,他想,雖然現場找不到他這傷患,但也許新聞會有報導。 果真,一則新聞報導了昨晚事發的地點,除了附近居民說有聽到槍聲和找到殘留的彈殼外,警方根本無從查起。 李奇蹙眉思索著是誰想殺他?如果他死了的話,又有哪些人能從中得到好處? 擁有一對身為孤兒的父母,在父母死後,他這獨子在世上已沒有任何血親,所以他的財產除了傳子之外,該再無任何繼承人。然而現今已有三十五歲的他卻沒有任何結婚的念頭,甚至還有一輩子單身的打算。 所以幾個好友聚在一起喝酒聊天時,大伙總會開玩笑的要他寫封遺囑,倘若自己真的走了,可以將財產分贈給他們,以免便宜了政府。 這本是個玩笑,卻在他深思熟慮之後,成了白紙黑字的事實,只不過令他不解的是,他的遺囑都寫了半年之久,如果要對他動手的話,早有機會才是,為什麼偏偏要選在昨天呢? 充滿疑惑的目光無意識地在室內來回梭巡,李奇始終想不透這個疑問,直到他的視線對上一個相框,看見照片中比陽光還耀眼的美人兒。 「該死的!」他忍不住低咒出聲。 他知道誰要他的命了! 只要看郭充庭平日與誰最為接近,那人便是企圖對他不利的人,因為唯有經過郭充庭的通風報信,才會知道今晚他的行蹤與動心。唐麥克,難怪他平常動不動老愛探問他什麼時候要請大伙喝喜酒,從不厭倦,原來是有目的的。 還好他的目標是放在自己身上,如果遇襲的是饒從夫,他可就對不起她了。 還依稀記得她昨晚的照顧,由於多年的職業反應,使得他在她近身時便將她制伏在身下,等到因牽扯傷口痛醒,才反應過來。 難怪她會毫無防備的睡倒在他身旁,是他把她累慘了。 想起先前睜眼所見的第一個美景,李奇不由自主地在唇邊揚起一抹愉悅的笑。想到今後自己可以在醒來的第一眼就看到她,他就覺得幸福無比。 原來只要找對人,結婚這事一點也不恐怖。 笑容忽然隱沒唇邊,他搖了搖頭。現在就陷入幸福未免太早了,畢竟他們倆還不算認識,即使他真對她一見鍾情、非卿不娶,她對他是什麼感覺他完全不知道,如果她剛好最討厭他這類型的男人,那他該怎麼辦!李奇為這突如其來的想法蹙起了眉頭,接著又狂妄的露出誓在必得的神色。 不管如何,他已經決定要她了。 他起身走向在客廳一角的冰箱,拿出兩個蛋後進入廚房。他想,她應該不會不願意分兩顆蛋讓他當早餐才對。 以熟練的技術替自己煎了兩個七分熟的荷包蛋,他突然發現,除了筷子和湯匙外他找不到任何叉子。 第三章 緩緩地睜開眼,饒從夫愕然地注視著眼前熟悉的一切,腦袋一片渾沌不清。 突然之間,眼前的急救箱喚醒她的神智,她轉過頭,赫然發現,她的病人不見了! 瞪著身邊的空位,她說不出心裡複雜的感受,像是怪罪李奇的忘恩負義,說走就走,連聲謝都不說,又像在氣他的毫不眷戀。 饒從夫忽然用力地將頭髮揉亂,又甩了甩頭。 她在幹麼?這不是她原本的計劃嗎?只要他一有體力,便毫不留情地要將他一腳踢出門,現在他自動自發地走了,她又在煩惱、氣憤什麼? 一想通,她立刻站起身,簡單地整理一下床鋪便走出客房。然而前腳才踏出門口,她整個人便僵在原地,愕然的瞪著眼前的一切。 她以為早已離開的那個男人,正用雙手抓著兩支筷子,以違反常態的扭曲動作夾著盤內碎亂,疑似荷包蛋的東西,拚命地想將它們送進口中。 感受到她的目光,李奇稍微轉頭看了她一眼,就在那一瞬間,眼見就要進口的東西突然掉回盤內,他臉上尷尬的表情立刻變成懊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