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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頁 簡瓔 闕墨穹在丁維巖的安排下,順利的進入伯林第一藝術學院就讀,他還買了部小跑車給她代步,因為她直說被司機接送實在太可笑了,且毫無自由可言,對於「年輕人」這種理論,丁維巖欣然接受。 頭幾天,丁維巖工作繁忙,根本無暇注意她,直到她已經在丁宅住了一星期,他才因難得的例假日而想起家裡那位小客人。 「墨穹呢?」他問著在餐桌旁服侍他吃早餐的馬盧。 其實丁宅傭僕無數,馬盧根本不必親自做這等事,但他堅持,他認為服侍他的嚴少爺是他的榮幸與樂趣。 「在花房裡。」馬戶為他倒了杯熱咖啡。 他對闕墨穹始終有著防衛之心,原因無他,只因她是墨詠的 妹妹,他不想他的主人再受到第二次傷害。 「興致這麼好?」丁維嚴笑道。 這個禮拜以來,他覺得家裡多了個少女並沒有什麼不同,墨穹不是那種很有女孩子味道的女孩,她沒有墨詠那種心思,也沒有墨詠那種詩意,當然不會在丁宅添加花香和佈置。 難得她會跑到花房去,他微微一笑對馬盧道:「叫個人去請她來吃早餐,我想知道她功課進度如何。」 雖然安排她進了學校,但總不能對她自此不聞不問,她在世上已無親人,他算是她唯一的親人吧,自然得給點關懷。 「不必啦,我自己來了。」 輕柔言語才落,楚楚佳人已經轉進餐廳。 丁維巖幾乎有一世紀的恍惚。 那不是墨詠嗎? 她手上抱著一束純白色百合,披肩的微髦長髮,化著淡淡的妝,絕美樓唇微啟,巧笑倩兮,美目盼兮,一襲淡紫色的長裙洋裝還是他送給墨詠的情人節禮物。 馬盧不悅的皺起眉毛,這個小丫頭搞什麼鬼?他早覺得讓她在丁宅住下不妥,果然應驗了吧。 「姊夫!」闕墨穹輕巧的微笑,拉開他對面的座椅坐了下去。 丁維嚴抽了一口氣,喉中作梗,覺得干、覺得澀。 「我聽見了,你要問我的功課是嗎?」她微微挑著眉梢,笑意盈盈,生動的說,「我的進度好極了,教授都誇我有天分,放心,你不會白栽培了我,我會出人頭地,好好報答你的!」 他瞪著她,她活潑的語調喚回了他的意志。 「為什麼要這麼做?」他審視著她,她很惡劣,非常非常過分。 「怎麼了?」她裝傻,他的反應全看在她眼裡了,他那麼震撼,可見他一定很對不起墨詠! 害怕了嗎?害怕看見墨詠的樣子,心虛的傢伙,薄義的情郎,墨詠有眼無球,她會替墨詠討回公道的。 「為什麼要扮成墨詠的樣子?」丁維巖問,聲音有一些輕顫。 「沒有呀。」闕墨穹一股無辜,「我只是借穿了姊姊的衣服罷了,這件衣服好美,我貪它搶眼,想穿著去逛街買顏料。」 「那麼頭髮呢?也貪這個髮型搶眼,剪了去逛街?」他咬著牙,胸中掠過一抹隱痛。 墨穹! 為什麼要一再來刺探底線?為什麼要來挖掘真相?真相往往是最殘酷的,你不明白這個道理嗎? 垂手立於一旁的馬盧擰著眉毛暗暗喊糟。 他的巖少爺一向是溫和親切的,他對每個人都是如此,即使墨詠之死令他悲憤欲狂,他也只是獨自遠走他國撫舐傷心,然而今天他卻發脾氣了,怒火異常猛烈,這很不尋常。 闕墨穹並沒有被丁維嚴鐵青的臉色給嚇倒,她悠然的笑了笑,撫撫鬃發道:「這是同學借給我的假髮,不好看嗎?」 丁維巖呼吸急促,肌肉僵硬。「立即拿掉那頂假髮、換下那身衣服,不許穿它!」 看著他勃然變臉,她竟衝著他笑了。「你是秦始皇嗎?」 他眼神複雜,倏然想起墨詠的死,死前那雙澄澈的眼眸歌語還體,充滿了歉意。 他們第一次見面是在丁氏裡,她經人事部錄取為他的秘書。 那天他到公司,一推開辦公室的門就看見墨詠,她溫婉笑意盈盈,親手為他沖了杯茶香裊裊的香片,溫柔的她,為自小痛失親人的他注入新生命。 他忽然沉重的歎息一聲,拿起風衣,不置一辭離開了餐廳。 闕墨穹緩緩的暖了口咖啡,她嘴角揚起一抹笑意,很為自己的成績得意。 馬盧眼光一瞬也不瞬的緊盯著她。「為什麼要傷害他?」 「我有嗎?」她根本不在乎被馬盧識破,況且她認為,這個老管 家極有可能知道事情的真相而不說出來,他在替丁維巖隱瞞,他 們主僕根本一個鼻孔出氣,都不是好人。 馬盧瞪著她。「他沒有對不起你,更沒有對不起墨詠小姐!」 她同樣回瞪著馬盧,冷冷的問:「他沒有對不起我姊姊嗎?那 麼,當時你們為什麼急於將我姊姊的屍體火化埋葬?為什麼連最 後一面也不讓我見?」對於這個,她一直耿耿於懷。 馬盧皺緊了眉頭,歡威的說:「總而言之,請你不要再扮成墨 詠小姐的模樣。」 闕墨穹冷傲的逼視著他,語氣充滿懷疑,「我很好奇,你們到底有什麼秘密不可告人?" 馬盧的顧左右而言他,他的閃爍其辭都讓她更起疑雲。 她也不想這麼懷疑丁維嚴,因為她有眼睛,這些日子以來,她。也看出了他不是那種無情無義之八,不像偽君子,但她不得不懷疑,因為他們什麼事都不坦白告訴她,她不想做個被蒙在鼓裡的人。 「我們有什麼不可告人的?別胡扯!」馬盧斥責一聲,他沉聲道:「哼,你還年輕,閱歷尚淺,怎麼分得出孰善孰惡?我勸你莫多管閒事,否則作自當後悔莫及!」 馬盧說完,拂袖而去。 不但馬盧生氣,闕墨穹也氣得直瞪眼睛,她重重的吸了口氣平復情緒,又將面前碟子裡的牛角麵包一口氣全部吃完才稍稍消了氣。 見鬼!那老傢伙好不神氣,她是來討還公道的,居然被馬盧給教訓一頓,真是豈有此理。 闕墨穹扮墨詠的風波整整過了四天之後,丁維巖才與她言歸於好,對於她這種行為,除了歸咎於她不成熟的小孩心性外,他找不出別的理由說服自己原諒她。 兩人同住一個屋簷下,若他硬起心腸不理她,刻意對她冷淡, 「我有分寸。」丁維巖知道經過墨詠的事之後,馬盧簡直視天下女人為毒蠍,更何況是墨穹是墨詠的妹妹,他自然對她更加沒有好感。 對了,還有一點,墨穹不尊師重道,這點也叫馬盧十分感冒。 其實,若撇開他與墨詠的思怨不談,他覺得馬盧和墨穹其實十分投契,他們嘴巴上雖然表現得互相看不順眼,但若一天沒見到對方出現在屋裡,又會私下向其餘傭僕打聽對方的行蹤,一老一小,兩人都是刀子口豆腐心,死鴨子嘴硬。 這天中午,丁維巖在公司裡忙得不可開交之時,闕墨穹倒是一陣風似的自己跑來了。 「這地方還不錯嘛。」 她揚揚眉梢,對他的總裁室左看右看,品頭論足一番之後,她突然挽住他的手臂道:「請我吃飯,算是我向你賠罪。」 他甚覺好笑。「你跟我賠罪,為什麼要我請你吃飯?」 「還不都一樣嗎?」她嫣然一笑。「我的錢都是你給我的,用你給我的錢請你吃飯,倒不如你請我吃來得簡單!」 他搖搖頭,指指桌面文件如山。「我要工作。」 他真不瞭解她,性子剛烈,有時晴、有時雨,前幾天才故意扮.墨詠把他弄得沉痛不已,現在又笑得像朵燦爛的太陽花來討他歡心,將來誰要是當她男朋友,有得罪受了。 闕墨穹似笑非笑的盯著他看。『週末下午還工作,姊夫,你未免太不會享受人生,不行,你一定要請我出去吃飯。」 看她那麼熱切堅持,又一副非他不吃的模樣,丁維巖覺得自己很難拒絕她。 多麼不同,如果是墨詠,他要加班,她便靜靜陪在一旁為他整理文件,沖泡茶水,絕對不會為了她自己肚子餓飽與否的小問題來打擾他。 可是他跟前這個小妮子就會,她任性、大膽、前衛、新潮、不可理喻,無法溝通、猜忌、多心、嘴利、好管閒事又剛烈無比…… 可是他欣賞她。 沒錯,他欣賞這個年輕女郎,儘管她不夠細緻,不夠典雅也不夠溫柔,但她卻堅強無比,能在首屈一指的名設計師手下討飯吃 已不是易事。看來他是無法拒絕她了,這個下午的工作宣告泡湯。「好 吧。」他笑著動手收拾重要文件進抽屜。【他深信一個優良的企業不會因為少了某個人而停止運轉,他用這點理論說服了自己。 「太好了!」闕墨穹忘形的摟住他頸子,在他額上吻了一下。她想明白了,她不能跟丁維巖賭氣,賭氣是不智的,她應該跟他好好相處才對,惟有相處融洽,接近他,她才能從他身上找出關於墨詠之死的蛛絲馬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