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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頁 簡瓔 「我的作品只留給懂得欣賞的人,你除外。」 每次與他單獨相處,她就會自動自發的豎起防衛系統,她討厭在眾人面前一副正人君子的他,這個偽善者…… 凌飛湍是她心口的包袱,一個壓了她好幾年的包袱,對他,她真的是又愛又恨,為什麼要讓她喜歡上他,卻又看到他卑鄙的一面…… 傳說中的青梅竹馬不該都是甜蜜有趣的嗎?為什麼她卻不然? 她對凌飛湍的情結是那麼的矛盾,還可怕又清楚的知道,她是在意他的,每次他一出現,她就會很不自在,就像現在一樣。 「汪汪汪汪汪!」西施犬打破兩人之間的古怪氣氛,牠舔著凌飛湍的地板拖鞋,模樣比牠的女主人熱情一百倍。 「不要再叫了,祁小星。」 牠叫得她心煩意亂。 要她不在意凌飛湍的存在怎麼可能? 他真的很奇怪,她常不懂他異於常人的腦袋瓜子在想什麼。 喏,她頸肩酸痛時用的熱敷墊是他某日隨手扔過來給她的,說是不小心買錯了,只好給她用。 還有還有,她腳下的電毯和牆邊的電暖器都是他用過不要的二手貨,說是愛惜地球資源,所以他買新的,舊的挪來給她用。 更扯的是,連那只現在正繞著他快樂打轉的西施犬也是! 小西施犬是她在社區的寵物店發現的,當她喜孜孜掏錢要買下來養時,沒想到剛好開車經過的他,居然下車跟她當街搶狗。 然後,他以比她高出三倍的價格,卑鄙的爭到了狗的扶養權,當場讓她氣得說不出話來,直問蒼天為何會有如此離譜的事? 接著,這個對狗只有三分鐘熱度的傢伙,把狗取名凌小飛,養了牠兩個月,然後就不養了,直接丟到她的閣樓裡叫她養。 她把失而復得的西施犬重新取名祁小星,給牠穿好的、吃好的,對牠愛護有加,可是這只沒良心的小狗卻還是把狠心拋棄牠的凌飛湍當半個主人,每次他來,牠都興奮得像鬼打牆,讓她這個正牌主人很不是滋味。 不是說狗是人類最忠實的朋友嗎?為什麼她都沒這種感覺? 她只覺得,這隻狗好像是凌飛湍寄養在她這裡的情婦,每次他來這裡對牠笑一笑,牠就快樂得不得了,跟對待她的冷淡態度天差地遠,簡直是狗眼看人低嘛。 「汪汪汪汪汪!」不理她的命令,小西施犬依然故我,叫個不停。 「乖乖小飛,不要叫了。」凌飛湍摸摸西施犬的頭,輕輕拍了牠的屁股一下,然後牠就半聲也下吭,柔順的走回桌底下去窩著,還咬起牠的玩具熊,模樣十分優雅乖巧。 祁星兒瞪大眼睛看著這一幕。 她發誓,待會凌飛湍走了之後,她要把這只對人類有差別待遇的狗吊起來毒打一頓,讓牠好好想清楚,牠的主人到底是誰! 「你可以出去了,馴獸師,不送。」她懶洋洋的坐回計算機前,腳尖還不爽的踢了小西施犬一下,誰叫牠這麼不給她面子。 「吃東西吧。」他為她帶了食物上來,因為他知道,每次接近完稿的時候,她是沒心情關心自己五臟廟的。 她頭也不回。「我不喜歡吃蛋糕。」 尤其是祁月兒的生日蛋糕,那浪漫透頂的女人超迷草莓,林子勤肯定是買了個草莓大蛋糕來。 蛋糕是女人的最愛,但是她卻覺得那種軟綿綿的東西很噁心,她也討厭吃布丁,一樣是軟綿綿的東西。 「不是蛋糕,是李記的紅豆餅。」他晃晃手裡的東西,油紙袋裡是他的秘密武器,會讓她暫時敵我不分。 「哪裡?」 果然,她馬上轉頭,又長又翹的睫毛揚了起來,美麗的杏眸亮得像天上的星星。 她正餓得肚子咕咕叫,只是沒寫完前,她絕對不多浪費時間去覓食,既然他這麼上道,替她準備了紅豆餅,那她就不客氣了。 「這裡。」凌飛湍把貢品奉上,另外把一袋東西放在她桌上。「還有五杯咖啡,夠妳熬夜順稿用了吧。」 兩樣心愛食物的香氣征服了她,她沒多費唇舌與他推托,反正是他自己送上門來的,不要白不要,況且她現在正需要。 「謝謝。」不要說她不懂做人,基本禮貌她還是有的……咦咦?這人幹麼動手拿她的存款簿啊? 她瞪著大剌剌翻閱她存款簿的凌飛湍。 但他沒有識相的還她,反而玩世不恭的吹了一記響哨。 「果然是個腳踏實地的魔羯女,存款還真不少。」欣賞完畢,他薄唇綻笑。「有需要的時候,可以借支嗎?」 「怎麼?你的哈瑙咖啡財務出現危機了嗎?」奪回存款簿的同時,她緊張兮兮地問。 她不是關心他,而是她大哥祁陽也在哈瑙任職,如果哈瑙倒了,她大哥也會失業,到時候家裡就會多出一條米蟲,還會在家裡晃來晃去妨礙她寫作……算了,說實話吧,她也不是關心她大哥,而是呢,哈瑙雖然是姓凌的,可名字是她取的,感覺就好像是她的一樣,她無法置哈瑙的生死於度外。 「暫時還沒有。」凌飛湍滿意的笑了笑,她的反應完全在他的預期之中。 哈瑙咖啡是連結他們倆的橋樑,他可是用性命在護衛著,就算全台灣的公司都倒光了,哈瑙也不可以倒。 「真的沒有嗎?」她挺不放心的又問:「你可不要騙我。」 他饒富興味的挑了挑眉。「如果真有需要的那一天,妳會借吧?」 他知道她有多在乎哈瑙,雖然這彆扭的小妞死都下肯表現出來…… 「如果是你要借的話,」她斜睨他兩眼,把存款簿收進抽屜裡。「利息比照信用卡的循環利息,夠人性化了吧?」 「確實……」他溫爾微笑了下。「我總不能期望妳像雙魚座的女子那樣對男人無怨無悔的付出吧。」 她死瞪著他。 他明知道她有多討厭祁月兒,卻偏偏要歌頌雙魚女子的好。 「啊,我忘了妳不喜歡雙魚座的女子。」他悠哉閒適的轉移話題。「妳還在迷這個陰陽怪氣的傢伙啊?」 他的視線停留在牆上的兩張海報上,畫的是當紅的韓國偶像人物裴勇俊,畫工栩栩如生,躍然紙上。 「先生,你不懂就別開口。」雖然他送來食物她很感激,但要批評她的偶像可不行。「於凡是個有才華的畫家,哪裡陰陽怪氣了?」 在他們羅曼史小說界,於凡畫的封面是一稿難求,他不但畫冊暢銷,還跨足線上遊戲設計人物,最近更發行了一系列以古裝人物為主題的郵票和卡片,才華洋溢,是她入行以來最為欣賞的畫家。 她希望有天能夠認識於凡,誠懇的邀請他為她畫封面,她會以嘔心瀝血的作品來回報他的。 「我就是覺得他陰陽怪氣。」 據他所知……好吧,是據他委託徵信社的調查所知,於凡和一名神秘女郎同居在他位於士林的高級公寓裡,他們甚至已經訂婚了,但他卻極力掩藏這個事實,不是偶像明星的他,有必要如此嗎? 當然,這並不關他的事。 既然如此,這個於凡又何德何能要他凌飛湍出手調查? 當然是因為某名女子神智不清,他才不得不先下手為強,以免自以為精明幹練的小紅帽誤入歧途,錯把崇拜當愛慕,糊里糊塗當了人家第三者還不自知。 「那麼閣下呢?」她斜睨他一眼。「就很陽光嗎?」 這傢伙是要逼她哪壺不開提哪壺嗎?她真怕自己哪天忍不住把他的真面目抖出來,那是她極不願做的事。 凌飛湍……唉,不提也罷,這個名字太傷身了。 「妳說呢?」 他忽而俯近她,兩條礙眼的健臂擱在她的高背椅上,近在眼前的朗俊眉目讓她心頭陡然一跳。 他幹麼突然靠她這麼近?他、他想幹什麼? 不行,自亂陣腳是對敵大忌,這裡是她的房間、她的地盤,樓下有的是她的人,他的人只有兩個──凌伯父和凌伯母而已,她有必要怕他嗎? 沒錯,她沒必要怕他,怕他的是小狗! 「我怎麼知道?」她哼的一聲別開頭,烏亮長髮甩開一彎動人的弧度。 他們又不是很熟,只不過比鄰而居了二十幾年而已,也不過她在十七歲之前曾呆呆的暗戀過他,然後又不幸的少女夢幻滅而已。 「妳會有機會知道的。」他的眼神專注認真的鎖住她精緻的臉龐。「不耽誤妳結尾了,米飛兔小姐,賺錢重要,身體也要顧,保重。」 他拍拍她弱不禁風的肩膀,長腿一踱,離開了她的小閣樓。 頓時,閣樓好像又恢復了原來尺寸,也頓時,一股百無聊賴的寂寞感重新襲上了她的心頭。 凌飛湍走了,她應該高興他還給她一個可以寧靜、專心、好好創作的空間才對,感到寂寞個頭啊? 什麼嘛,保重,搞得他很像大俠似的,她最瞧不起這種人了,最瞧不起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