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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頁 寄秋 而且公主若去瓊花院找雲姑娘的晦氣,吃虧的可是她公主自己,爺一生氣……嘿嘿!她就吃不完兜著走。 誰叫她要對玲瓏小姐無禮。 「你說那賤蹄子住在瓊花院?」 好個厚此薄被。容珠玉憤怒地想著。 「素。」 容珠玉嚥不下這口氣,她是皇上賜婚的嬌嬌女居然和一群棄妾住在簡陋的迎輦院,而一個身份卑賤的臭乞兒竟然佔據用來招待皇后的瓊花院。 人爭一口氣,佛爭一蛀香,老虎不發威,當她是只病貓兒。 「你,帶我去瓊花院。」 「折(這)……」紫絹猶豫了一下。 「怕什麼,天塌下來由我撐著,怪不到你頭上。」 容珠玉用力扯著她的耳朵。 「素……素。」去你的公主,等著當神主……牌。 一樣人,兩樣心,各懷鬼胎。 人在院中坐,禍從天上來。 一道怒氣沖沖的人影一踏入瓊花院的門檻,謹慎的紫騎軍即上前盤問。 在過程中難免有摩擦和爭吵,高亢的斥責聲驚動了正在假寐的雲日初,好奇心再度氾濫,不顧玉浮塵的阻攔,非要去探個究竟。 「雲姑娘,你就好心點,讓我的腦袋多在脖子上暫待些時日。」為何她就不能安份些? 「我去看一下就好了啦!玉大哥,你別像撥雲一樣嘮叨嘛!有損你美美的芙蓉面。」真的好不公平,他好美哦! 我的芙蓉面……玉浮塵告饒地哀求,「雲姑娘,可不可以打個商量,不要太關心我的長相?」 「玉大哥,你連生氣都好美吶!我送你一面鏡子好不好?你天天看、時時看、刻刻看……」 「夠了。」他受不了地舉起手投降。「要去就去,別再討論我這張臉。」話畢,他領著她往門口走去。 「你比撥雲好心多了。」雲日初高興地跟在他後頭。 好心的人通常不長命,玉浮塵無奈地搖搖頭。 就因為他這張太禍水的臉,所以他不願招蜂引蝶地待在府裡,不和玄漠陪爺上京面聖,還以為陪個十七歲的姑娘是件易事,豈知…… 做人不能心存僥倖,此刻的他正在付出代價。 和爺在一起時,他不見雲姑娘掉半滴淚。 爺前腳一出府,她的淚水就像決堤的江河不斷湧出,他當是發生什麼天大地大的事,緊張得差點快馬加鞭去追爺回府。 細問之下才知,她養的一株叫不出名的「草」枯萎了,擔心它會活不過三日,她哭得死去活來,直說它是治病怯毒的聖藥。 他看了看只長三片葉、垂頭喪氣的「聖藥」一眼,很難相信它有多靈,畢竟它連自己都救不活。 爺才離開一段時間,大大小小的事惹得她哭不下百回,而欲哭無淚的他卻快崩潰了,盡量隔離會讓她痛哭的人與事,即使當個玉美人也成。 「咦!玉大哥,她不會是撥雲另一筆風流帳吧!」 雲日初有些吃味地扁扁唇。 玉浮塵遲疑了一下。「你……你想太多了,爺的身份你是知情的,想攀龍附鳳的無恥女子何其多,你別胡亂猜測。」 「你該不是指我吧!」雲日初鼻一酸,眼看著又要落淚。 「我的姑奶奶,你就別再哭了,我真怕了你,你沒見爺砍了我的頭不暢快是不是?」他幾乎是用哀求的口吻。 她吸吸氣,含住眼淚。「我……我不哭……就是……」她就是見不得「美人」求她。 兩人才剛跨下廊梯,便見一位身著華服的姑娘和紫騎軍統領寒朔拉拉扯扯,似有一方不退讓絕不罷休之勢。 「你們在幹什麼,表演太極拳法嗎?」推、拖、拉、送,四字訣。 「雲姑娘,玉爺。」寒朔拱手抱拳。 雲姑娘?! 怎麼是個丑娃兒?容珠玉不厚道地蔑視她。 「你是這裡的丫環?」她應該不是那個「雲姑娘」 吧,八成是同姓! 她雖不具備國色天香,但至少應有傾城之貌,這…… 「我不是丫環,夏兒和紫玉才是。」雲日初指指立於三步遠的兩人,以為有人缺丫環。 不是?「你和九王爺是什麼關係,他的妾?」容珠玉語氣不悅地用鼻孔睨人。 「關係?」雲日初驀地紅了粉腮極力撇清。「我和他沒關係。」 「只是睡在同一張床上。」玉浮塵打趣地抹黑。 「哪……哪有,是他不摟著人睡會翻下床,我…… 我是在做善事。」對,就是這樣。 「光著身子?」 雲日初霎時語塞,用怨恨的眼神睨向多話的玉浮塵。 又不是她願意不穿衣服……睡覺,都是撥雲的手太賊,三兩下就……真的不是她的過錯。 事後她累得不想動,只好「坦白」見人……呃,被丫環瞧見她的懶。 「好個不要臉的女人,這麼隨便就和男人瞎攪和,你是天生婊子呀!」 所有人都倒抽了口氣,氣憤難當地瞪向口出惡言的容珠玉,唯有雲日初不覺傷人。 在她聽來想的是,婊子也是人生父母養,而且她們也不全是無情,像姻脂坊的姑娘們都對丫丫照顧有加,燕嬤嬤更是當丫丫是親生女般撫養了十數年。 人要不要臉很重要嗎?尚未拜堂便同居一室真的大逆不道嗎?道德的秤該由誰來持呢? 「你好像很生氣喔!是不是因為你天生不是婊子的緣故?」雲日韌睜大眼睛,說得好無邪,令人絕倒。 容珠玉氣到差點梗住。「你……好大的膽子,敢諷刺本公主是……」她不知該如何接話才不會自辱。 是或不是,全是難堪的答案。 「嘩!你是公主呀!一點都不像我認識的公主。」 歡歡也是公主,掛名的。 「該死的女人,一再污辱本公主,我絕不饒你。」 一伸手,容珠玉舊習不改地揮上前。 敏捷的玉浮塵白影一躍,帶開不知禍福的雲日初,寒翊及一干紫騎軍立即訓練有素地拔劍相向,不許她傷害主子捧在手心上的珍寶。 一掌揮空的容珠玉微微一怔,惱怒他們的不識相,竟膽敢用劍指著她。 「你們可知道我是何許人也,我是慶王府的珠玉公主、容貴妃的親侄女、十三皇子的表妹。」 「能不能問一句,你說了一大串的姻親關係,重點在哪裡?」雲日初聽不懂。 當場有人笑出聲,眾人輕瞄掩嘴的夏兒和紫玉,不認為她們的舉止合宜,雖然這話說得很可笑。 紫絹受過教訓學聰明了,一到瓊花院就藉故告退,留下刁蠻公主去持虎鬚,自個樂得隔岸觀火,一舉設計了兩個女人。 「你是笨蛋還是傻瓜,想活活氣死我呀!得罪我叫你一家沒得好過。」 雲日初囁嚅地問:「我得罪過你嗎?」以前又沒見過她。 「你住在瓊花院便是得罪我,快給本公主滾出去。」 她張揚地舞著爪子。 「為什麼?」用走的不成嗎? 離家近一個月,她是該回家了。 可是從來沒被人趕過,好新鮮、好有趣,她捨不得離開——此刻雲日初的心中沒有凌撥雲。 「因為我是未來的侯爵夫人,我不會准許一些亂七八糟的女人壞了侯爵府的清譽。」 所有人都在想,侯爵府的清譽是什麼? 雲日初心口微微一澀。「你是侯爵夫人?」原來他騙人。 「爺沒騙人,雲姑娘,公主絕不會是侯爵夫人,你要相信爺。」玉浮塵似看透她的心,如是一說。 「哇!玉大哥,你會讀心術呀!」好厲害。 他笑得很嫵媚。「你有一張會說話的臉。」 他的媚笑讓所有人都微微一顫,雞皮疙瘩全冒出來,只有雲日初欣賞地笑中帶淚。 太美了。 「你這個妖媚的死男人滾一邊去,皇上賜婚豈會有假。」真噁心,男身女相。 「我……妖媚?」這絕對是污辱。他不甘示弱地反唇相譏,「你才是沒人教養的潑婦。」 「你是偷抹女人胭脂水粉的假男人,不帶把的。」 容珠玉用輕蔑的眼神膘向他胯下。 向來溫和的玉浮塵被惹火。「你就算抹了胭脂水粉也美不過這個少了把的假男人,豆沙包公主。」他回以鄙夷的目光停在她胸前。 容珠玉羞愧地單手環胸,氣得眼珠子快凸出來。 紫騎軍寒翊放下手中武器,興味十足地聽著一來一往的叫罵聲,比梨園唱大戲的角兒還生動,看得眾人眉眼都帶笑,忘了正主兒。 驟然,天雷乍響。 「你們好大的興致敢在這耍猴戲,是誰惹哭我的初兒?」 啊!糟糕。 大夥兒回頭一看,心中都浮上這可畏的字眼。 「初兒,乖,告訴我,是誰欺負你?」凌撥雲憐惜地環著雲日初的腰。 「你。」 雲日初頭一回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哭,只是心口好痛,痛得快喘不過氣來,眼淚不自覺地滑下,即使見著了他也收不回去。 「我?」他不解地吻吻她的淚,「怪我離府冷落了你?」 「我要回家。」她突然發脾氣地猛打他的胸口。「我要……嗚……回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