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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頁     寄秋    


  秦日陽看看一臉企望的朱靜蝶,明顯感受到她眼底不加掩飾的愛慕,再瞧見張媽意圖撮合的舉動,真教他著實為難。

  他承認靜蝶是自己見過最自然純真的美女,若換一個場景見面,也許他會興起追求之念,只是自己對她無男女之欲,純粹只有欣賞。

  何況她雖然體態已趨成熟嬌艷,但畢竟是個小女孩,在他眼底她永遠是那個提著花籃摘花的小丫頭而已。

  多一份希望便是多一份傷害,他不想她受到創傷。「靜蝶,你想下山去玩嗎?」

  「想呀!秦大哥。」朱靜蝶連忙點頭。在旁人面前,她一向喜歡喚他秦大哥而非老闆,好像這樣子兩人的關係親近多了。

  另有打算的秦日陽直接的用另一種方式打消她的去意,「上個月的薪資表你做完了嗎?」

  「這……」她馬上絞著手指支支吾吾的。

  「你也知道這兩天要發薪水,你的薪資表若沒能及時完成,可是會被那些缺錢的大哥哥們怨死哦!別忘了這是你的工作。」他特意加重「工作」兩字。

  延遲一天發薪水其實不會怎樣,但他之所以刻意要提醒她的職責,是不想她陷得太深。

  收起發光的小臉,朱靜蝶失望地垂著頭,「秦大哥,你早去早回,一路小心。」早知道趕通宵也要將薪資報表完成,現在就可以和秦大哥下山玩。她有些懊惱沒事先做好準備。

  「好了,小丫頭,垂頭喪氣不像可愛的小蝶兒,秦大哥會順路買些你愛吃的零食回來。」

  「我不是小丫頭。」她倏然的抬起頭,臉上滿佈不滿地控訴,「而且我也不吃零食。」她覺得只有小孩子才吃零食。

  秦日陽會心一笑,瞧著她口是心非的噘著小嘴,「好、好,你是不吃零食的大丫頭。」

  張媽暗地裡歎息,她這個女兒在別人面前,口齒可伶俐得很,偏偏在心愛的人眼前反而口拙,失了平日的活潑機靈,畢竟年紀有點距離,人生閱歷不如老闆豐富,三、兩句話就被他堵得無語以駁。

  「老闆,早點下山好早點回來,最近的天氣反覆無常,你還是快快辦事去。」張媽催促他。

  他看看腕中的時間知道的確是該走了。「我下山了。」臨行他在朱靜蝶頭上輕點,「雖然你是不吃零食的大丫頭,我還是會買零食回來的。」

  「秦大哥。」望著他離去的高大背影,她羞赧地跺跺腳。

  麕麕麕※※※

  山上暮色來得早,四點左右

  就蒙上一片嵐氣,淡淡的薄霧並不阻礙視線,平添一抹余霞的神秘感。

  日落的陽光穿透白雲,金色的光芒反射在霧氣上,顯得十分炫目彩麗,像極了人間仙境的錯覺,絲毫不沾惹半絲塵俗。秦日陽開著小貨車,沿著上山惟一的路線駛著,還能偷個空欣賞山側的秋色。

  他已經在山上生活了十年,但仍被山中四季變化莫測的景致感動,深深地佩服造物者的巧手,竟能打造出如此一片詳和的寧靜世界。

  他從不後悔放棄都市裡的虛華享受,甘做一個平凡人,種種果樹、養養花,花些時間栽培高山蔬菜以應市場需求,他已覺得很滿足。

  想想以前的生活雖然富裕無缺,但總是不快樂,老覺得自己像個被設定的機械人,沒有自己的思想,只知使心機、耍手段去獲得別人眼中的成功、戰利品。

  所以他聰明的逃離那個家,那個爭權奪利、手足互相較勁的變態家庭,至今他仍無法擺脫那個緊緊纏繞著自己的惡夢。

  由於秦日陽一向很留心四周的環境,生怕小林間的小動物冒然衝入產業道路,所以才注意看到在山坡轉彎處有輛銀白色跑車在「休息」。

  「該死的爛車、該死的爛地圖、該死的爛協會,還有這座該死的山!」不太文雅的詛咒聲,有著非常輕柔甜軟的法語夾雜著英語及一、兩個字的中文,是由一位有些狼狽的黑髮女子口中吐出。

  紮著辮子的髮絲因不安分的山風而凌亂,有色的隱形眼鏡有些脫落,形成一黑一綠的可笑畫面,幸好有厚框眼鏡片擋住,才不至於顯得可笑,而灰塵使得她原本「上色」的雀斑更加陰沉,活像被一陣沙拂過似的。

  「什麼叫台灣人民有人情味?去他的象大便,根本以外表來表現『親和力』嘛!」珍妮輕蔑地噘著嘴。

  全怪養蘭協會的敷衍態度,隨便拿張地圖說個縣就要她自行前往,根本是打發意味濃厚嘛。

  若是以往她以真實面目相對的話,自告奮勇的護花使者多得可用鐵達尼號沉沒的速度來形容,誓死不休呀!

  現在她只是改變一個裝扮,就遭到史無前例的歧視對待,自己實在不能平衡,尤其是連一張地圖也要欺負她這個外來客。

  原因無他,地圖上標示得很清楚,每個地名、每條街都白紙黑字的印上鉛字,可惜……白癡的她只會聽和說,不會「看」中文,所以……她是活該。

  「小姐,你的車出了什麼事?」

  救援之聲彷彿從天上來。

  坐在地上的石板上的珍妮不耐地抬抬眼皮,躍入目中的是一張誠懇黝黑的大臉,她仔細打量了片刻,決定把他歸入無害的範圍。

  「沒油了。」她拍拍屁股站起來。

  當她一站起身時,赫然發現對方居然高了她一個頭,以她一七五公分的身高而言,他真是變種的中國人。

  而秦日陽眼中也閃了閃,除了外國女孩外,他很少看見東方女孩有如此的高度,幾乎到了他的下巴,當然在台灣自己這將近一九○的身高也不多見。

  「你是來玩還是來度假?」他看那輛跑車價值不菲,卻和她身上的衣著十分不搭軋。

  「你查戶口呀?」珍妮看見他眼中的懷疑,不自覺地想把今天的烏氣發洩在他身上。

  她既不是來玩更不是度假,完全是衝著那株晶白如玉的水晶蘭,所以放著大好的日子不過,跑到深山野嶺來采幽尋秘,徒惹一身氣。

  這輛銀白色的跑車是她從周大總裁的車庫「暫借」借出來的,心想這些有錢人,應該有專人養車,至少會把油箱裝滿,誰知會偷……「借」到一輛「病車」,才開不到幾里路就罷工,實在有負它的高身價。

  但珍妮所謂的幾里路,可是從台北一路沿著省道往南開,其中包括走錯路又繞回來,該下交流道不下,不該上交流道她硬要往上開的路程。

  所以算算油程,這輛跑車才是真正受委屈的苦主,因為它得承受駕駛者莫名的怒氣,動輒都得挨踢。

  秦日陽好脾氣地取下車上的汽油,「我是關心你一個人在山裡會迷路,不是有意要探你隱私的。」

  「我看起來像是會迷路的笨蛋嗎?」一說出口,珍妮就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根,心想,自己就是那個迷路的大笨蛋,所以才在一座「小」山中兜來兜去,兜不出個正確方向。

  「不是笨蛋是迷糊,山裡一入夜是很危險的。」他旋開跑車的油蓋頭,將汽油用油壓管送入她的油箱。

  危險?!不知是誰比較危險?她轉移話題,「你住在這附近?」看在他及時「解救」的份上,原諒他無禮的字眼,出手不打笑臉人,人家這麼和氣的對待,她也不好意思給人臉色看。

  「對。」他簡單的點點頭。

  是嗎?這下換珍妮要懷疑他,多年和恐怖分子對峙的經驗,以及自幼在法社交圈的直覺,他絕非泛泛之輩,尤其是眉宇之間所散發的氣質,只有在富貴中成長的小孩才有的領袖鋒芒,她是過來人,所以深知其中的差異點。

  不過人有權選擇他要過的生活,她也不便去點破。「對了,你知道這附近有什麼飯店或旅館嗎?」

  秦日陽抽張貨車上的面巾拭手,將汽油桶放回後座,「據我所知沒有。」

  「沒有?!」珍妮推推滑落的鏡框不解的問:「可是協會的人說有什麼野店還是野莊的?」

  「數野山莊。」他苦笑著,幾時數野山莊成為別人口中的「野店」?

  「噢!數野山莊,幹麼取個拗口的名字?這間山莊的主人有病。」她為白己的忘性找借口。

  有……有病?秦日陽真的是欲哭無淚,好好的一個山莊名字經她口一誦,好像變得有些不倫不類,似乎怪異了些。「對、對不起。」

  「你為什麼要道歉?」珍妮斜睨著他茫然的神色。

  對喔!他為什麼要道歉?秦日陽侷促的笑笑,「我就是數野山莊的主人。」

  「什麼?」她臉一哂,不知該說些什麼。

  第二章

  空氣中的風在這一刻凝結,四周的嵐色將兩人的身影圍繞住,形成一股詭異的氣流。

  太陽隨著時間一點一滴的消逝,只剩下一輪紅色的光環斜掛在地平線的那端,隨時要沉沒在無盡的黑暗中。

  好半晌珍妮才回過神,露出一抹令人心動的微笑。

  秦日陽則發現自己居然被她那一抹笑吸引,也跟著她揚起嘴角傻笑,而她的容貌甚至不是自己心儀的那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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