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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頁 寄秋 「我沒有……」 漸遠漸小的聲音消失在火光中,無人關心被火焚身的「她」是否無恙,那一腳將「她」踢入燃燒的烈焰中,火焰瞬間爬上「她」全身。 火蛇滑過,烏亮如瀑的長髮頓時灼成短髮,露出一張秀氣,但絕對是男人的臉孔。 他是衛理,紐約警察急於緝捕的炸彈客。 一名厭世者。 第八章 「我們為什麼要帶著她,讓她自生自滅不是更好。」 擁擠的地道是潮濕的,一根手腕粗的蠟燭等於所有的照明工具,充滿霉味的空氣彷彿傳來腐朽屍體的氣味,陰冷而不通風地給人一種壓迫感。 迷宮一般左轉右彎,濕得滴出水的泥牆滿是青苔,幾隻死老鼠剩皮的掛在巖縫間,前方的路幽暗得似乎沒有盡頭,膽子小一點的人恐怕會嚇死。 第一次走自家地道的寒冬夜有些欷吁,活了三十年才知道家的地底是長這般模樣,並無想像中的難受,只是濕氣重了些。 剛吸了藥,所以他的呼吸道不算太糟,調穩了呼吸的速度他能控制支氣管的收縮,不致因不流通的氣流而產生氣悶現象。 游泳增加他的肺活量,他能平順的呼氣吸氣不受影響,倒是他背上嘮叨的女人直喊冷,一副冬天提早到來的模樣令人莞爾。 「寒冬夜你啞了嗎?我問你話幹麼不回答?」夏天無聊地想找人吵架。 實在太悶了。 「是她跟著我們,我們沒有帶著她。」他由眼角看一眼極其狼狽的女人,不同情她的自做自受。 腳上少了一隻鞋不知何時掉落,發亂如草失了優雅,一低一高踩著水窪尾隨其後,不時跌跌撞撞地哀聲連連,讓原本詭異的地道更顯寒森。 她的神情、她的高傲全被一層沙裹住,不再美麗的臉孔只剩倉皇,完全不像昔日高高在上的貴夫人。 「帶著一個沒穿衣服的女人很丟臉,你是不是對她起了邪心?」雖然上了年紀,但身段保持得十分惹火。 為之失笑的寒冬夜假意要丟下她。「少說些孩子氣的話,她有披件床單。」 不致赤身露體。 「有披跟沒披差不多,若隱若現不知要勾引誰。」準沒幹好事,瞧她一臉慌亂。 她的暗示讓唯一的男士不免好笑。「你要是話太多不妨下來走動走動,試試我會不會被勾引。」 夏天瞪著寒冬夜的後腦勺勒緊雙手。「卡萊兒夫人,如果我謀殺了你的少爺會怎樣?」 走在前頭的卡萊兒夫人沒回頭,冷淡的回答,「他的遺產分我一半。」 神情冷肅,眼底卻流露一絲笑意,兩人像孩子般的對話讓她想起自己小時候,一段天真得不知天高地厚的無憂歲月。 寒家是個冷漠的家庭,再加上她受英國禮教的緣故,她已習慣以嚴謹的態度待人,用嚴厲的神色管束僕傭,渾然忘了自己也有放恣的一面。 受氣喘所苦的少爺從來沒有笑過,但是自從夏天來了之後,他不只神情變開朗了,笑聲也漸漸變多,連她都受了感染,不時微露笑意地感謝夏天的出現。 「哈!說得太帥了,我要移情別戀愛上你,咱們合力花光他的財產。」不管多難也要努力,散金一定比聚金容易。 「喂!尊重一下轎夫,我還沒死。」他活著更有價值,繼續累積財富。 「不!我們當你死了,可惜沒把你的遺囑帶出來,」不過她的備份文件已傳回紐約,只差沒落款。 遺囑?! 一聽到遺囑二字,立刻拉長耳朵的伊芙不顧一身不適,踢掉另一隻鞋快步的跟上,生怕聽漏了一句便宜這兩個外人。 她花了錢買兇殺人,可是得到的卻是差點害死自己,她一氣之下就把床上的男人一把揪下,故意騙他窗外有人地將他推下。 三樓說高不高,說低不低,看他扭曲的身體十分不自然,大概是死了吧! 沒人拿了她的錢能隨便的唬弄她、該殺的人還活得好好的,而她卻受人恥笑地抬不起頭見人,他不死活著也沒用,只會讓她看了更生氣。 沒骨氣的萊莉亞說走就走也不會力爭到底,好歹她是煙草大王的女兒,還怕爭不贏嗎?只要抬出她父親的威迫必有轉機。 可是她居然放棄了,連帶的帶走她的幫手冬雪,合母女之力至少能讓夏天難堪,就算趕不走她也要讓她自覺待不下去而離開。 偏是一個個不長進,留下孤軍獨戰的她難免落了下風,處處受限發揮不了平日的功力。 總有一天她要扳回一城,將大權一手捉不容人旁分,獨自享受勝利的成果,高高在上地要所有人臣服她腳下,乞求她的垂憐。 想到此,她得意的笑出聲。 「大火燒壞了她的腦袋不成,傻呼呼的直笑。」夏天直搖頭,真可怕,瘋子最難纏了。 「別理她,房子毀了她也無家可歸,我們和她再無牽連。」他沒必要替人養女人,他的父親已死了九年。 「喔!」聽來好像很無情。 「你說什麼沒有牽連,我還是你的母親你敢不養我。」她不能少了這張長期飯票,即使她最想當的是他的女人。 「是繼母,請別搞混了。」他沒有這種寡廉鮮恥的母親。 「就算是繼母也是母親,你有養我的義務。」這是他的責任。 無恥。寒冬夜冷道:「我不會養一個不守婦道的繼母,拿我的錢去養其他的男人。」 他沒那麼傻,她的所做所為他全看在眼裡,只是不想揭穿她而已。 「你……你說話要憑良心呀!我幾時養了男人,你一年才給我一千萬我自用都不夠,哪有閒錢給人。」她也不過上幾次牛郎店消費,包了個大學生同居半年罷了。 那年花了她快五百萬,可是非常值得,夜夜春宵地讓她有種活過來的感覺,整個人像年輕了十歲容光煥發。 「自己明白何必說破,喬治常說你是慷慨的富婆,替他付了大學學費還幫他養老婆。」難怪常常伸手要錢。 「什麼,他拿了我的錢還玩女人……呃……我……我還年輕難免有生理需求,所以……呃……我就……」哎呀!她怎麼那麼不禁激,連不該說的話也說出口。 「三十如狼,四十如虎,直接說自己飢渴難耐不就成了,都四十歲了還好意思說年輕,魚尾紋深得都快跨不過去。」 「蘇麻家的野丫頭你插什麼嘴,我們的家務事豈容你這外人多事。」敢暗諷她老了,她一定要把她趕出月牙灣。 夏天頑皮的眨眨眼,朝她抬起右手。「看仔細點!這叫鑽石,不過俗氣的人都喊這鑽戒。你不會不瞭解這代表的意義吧?」 「你……」她不相信,這是不可能的事,一個野丫頭哪能蓋過她的丰采。 「她說的是實情,我已經向夏天求婚了,再過不久她將成為我的妻子。」美麗的夏日新娘。 露出欣慰笑容的卡萊兒夫人為兩人高興著:心想她又有得忙了,完全忘了身體上的疼痛。 氣憤的伊芙當場挖了一把泥上擲向夏天。「我不同意這件婚事,你們不能結婚。」 夏天在寒冬夜耳邊嘀咕,「她丟我。」 他臉色當下一沉。「我的婚事不需要你同意,你最好有自食其力的心理準備,我不會再供給你生活上所需。」她得意太久了,不曉得如何向人低頭。 「什麼……」顫了一下,伊芙驚慌的衝上前拉住寒冬夜的手。「我是你父親的妻子,你不能不管我。」 「他死了,婚姻關係也終止,我之所以繼續給你生活費是因為冬雪還小需要母親,而她看來長大了,可以單飛。」再跟著她只會更憤世嫉俗,不相信真愛。 以前他不曾關心她,現在還來得及補償。 他怎能無情的待她,他們是一家人呀!「難道你絕情如此,父親一死就不當我是一回事,好歹我也是寒家的一份子。」 「下次算盤打精些,別以為老的死了就能獨霸財產,他比你想像的更精明。」 什麼也沒留給她。 「我是他的妻子本來就該得到他一半的財產,他憑什麼不給我。」她恨。 恨他不念夫妻情份,居然將財產全轉到兒子名下,讓她一毛錢也得不到。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父親的死因,你比任何人都清楚。」她是不值得信賴的妻子。 父親死前幾天曾語重心長的說他這輩子只愛過一個女人,那就是他的母親,可是他卻因一時愚昧而害死她。 因為父親的坦白,所以他決定原諒他。 「他是失足落海,與旁人無關。」他死了,可是卻死得不乾脆。 「我在懸崖底下。」想念曾在海中游泳的女孩。 伊芙的震驚全寫在臉上,語氣發顫得幾乎無聲。「你……全看見了?」 「非常清楚。」是的,他看見了。 「這不能怪我,是……是他的錯,他想殺了我好謀取巨額保險金,就像他殺了你母親以及第一任妻子,他要我的命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