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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頁 寄秋 他笑了,輕扶她的後腦勺一吻。「你是我的夏天,沒你的吩咐我哪敢死。」 「最好如此,夏天的暴風雨來得比任何一季更狂更猛,你休想我會放過你。」 是他嗎?那個變態狂。 「是的,夫人。」寒冬夜恭敬的行了個下人禮消除她的憂心。 真是無聊,這呆子。夏天忍不住被他逗笑。 「我下樓看看……咦!你幹麼拉我?」味道濃得讓人難以入睡,不如去瞧個仔細。 「你不准去,我去。」她的安危重於他。 「為什麼你能去我不能去,我會擔心你耶!」夏天反過來扯住他的手,不許他離開房間半步。 「因為我是男人,而你是我所愛的女人,保護你是我的責任。」他不允許任何人傷害她,包括什麼炸彈客。 她不是責任,愛是需要分擔的。「我也愛你,因為我是小心眼的女人,所以你休想甩下我。」 「你……」他深情的一笑,將她包在雙臂間。「一齊走吧!我不棄,你不離,我們永不分離。」 嗯!啊!唔!嘖!這……好像有點嚴重,她點頭難,搖頭更難,萬一她想一個人去度假呢? 就在夏天難下決定之際,轟然的爆炸聲由樓下傳來,她感覺房子的一角似乎塌了!揚起的塵囂由屋外灌入屋內,灰濛濛地一片。 淒厲的悲咆聲再度由地底傳出,哀傷而悲切,像是在悲訴房子的死亡。 ※※※ 「死老太婆敢壞我的事,你活得不耐煩了嗎?」「她」的偉大作品毀了。 長髮披肩的美麗女子神情猙獰的握著炮管,陰沉無比的瞪著被「她」甩向流理台的婦人,十分憤怒且痛心地想用空管子舀起灑落一地的液體。 「她」不敢相信自己精心佈置的一切會毀於一旦,完美的配樂,優雅而動人的美麗夜晚,低空燃起的焰火會有多燦爛,「她」迫不及待要迎接生命的到來。 死,即是生。 可是一個莫名衝出的老女人卻壞了「她」的好事,不僅扯斷了「她」的管線,還一把打翻生命的液水,讓偉大的魔神無法復活。 她該死,為阻礙神的人世而奉獻出鮮紅血液。 「只……只要有我在的一天,誰都休想傷害這個家。」她的天命是為維護這個家而生。 是她太大意了,沒發現剛進廚房工作的女孩別有用心,以為她只是個落難月牙灣的無依孤兒,心生憐憫地留她頂替海潮的缺。 早該知道伊芙夫人帶來的人一定有問題,偏她不察地犯了錯誤,引狼入室。 幸好她發覺得早沒釀成大禍,不然她會悔恨終身,死也不瞑目。 「把我的引線拿來,我可以允許你逃生,在三分鐘內。」「她」笑得極冷,如同一朵開放在雪地中央的玫瑰。 「不!我與這個家共存亡。」血由額側滑落,她仍撐起身子將引線整捆丟進拖完地未倒的污水中。 噗通!連最後的一絲機會都濕透了。 女子兩頰僨高的狠視著她。「不識抬舉的老太婆,我留你一條生路你竟然……想死。」 誰阻止神的復生誰就該有所覺悟,「她」奉神的旨意來毀滅人類。 誰敢說他為害人命,不死哪能重生,「她」是為了全人類著想,適當的破壞才有更美好的未來,太多的人只會污染這世界。 「這個家和你並無深仇大恨,你沒資格動它一分二筆。」嚴詞厲色的卡萊兒夫人仍不改其色的教訓「她」。 「她」笑了,張狂得不像一個人。「你去問問夏天呀!為什麼不肯為我辯護?」 只因「她」少給十萬,「她」變成罪人。 天、理、何、在—— 「這……」無言可對的卡萊兒夫人無法解釋夏天的行為,她不是她。 每一個喪心病狂的人都有他的理由,總認為自己才是受害者,無故地遷怒更多的無辜者。 「啊!你……你想幹什麼,快放下,快放下……不要玩火……火會……傷人……」 傷人才好,「她」要讓所有人知道,火的可怕。 女子像殉道的勇士般扯掉瓦斯管線,任由嘶嘶的氣漏滿佈,「她」祥和的微笑著退到門邊,手中的小炮管朝流理台擲去。 瞬間的摩擦產生火花,轟地一聲瓦斯管爆裂,委時火光四散,崩塌的上石牆如煙火掉落時快速,一下子連同廚房上方的二樓書房及三樓的起居室全缺了一角。但事情並未因此而結束,燃燒的火花點燃室內的配電線,霹霹的電流聲此起彼落,即使有所謂斷電設備,由廚房燒出的火逐漸移向大廳,阻斷了出入通道。 「哈……哈……燒吧!燒吧!把一切罪惡都燒乾淨,什麼都不留……哈……誰敢說我有罪……我沒罪……我沒罪……我是神的使者……哈……神的使者……」 「瘋了,瘋了,她真瘋了。」 喃喃自語的卡萊兒夫人失神的望著一片火海,爆炸的衝勢讓她傷得不輕,可是她痛的卻是心,根本不在乎逼近的火勢是否灼人。 突然,一條沾濕的毛巾捂上她口鼻,有人從後穿過腋下撐起她。 「少爺,你沒事吧?」天哪!她怎麼那麼糊塗,忘了他的氣喘。 「有事的人是你,等死也要看場合,燒成乾屍會比較愉快嗎?」真是沒大腦的老巫婆。 寒冬夜瞪向回話的人,「夏天……」少說一句。 夏天將自己的毛巾捂上他的嘴。「身體差得狗都唾棄的人沒資格開口,也不想想自己的肺比新生的嬰兒還脆弱。」 胸口漲滿了對她的愛意,他反而感覺不到喘不過氣的窒悶。 他是多麼愛著眼前言語刻薄的小女人,雖然她句句都是罵人言,但其中的關心他感受到了,她是怕他撐不住又發病。 她就是這麼可愛,口是心非不坦率。 「還笑,沒瞧見火燒到眉毛了,咱們要死在一起了。」沒花到他的遺產她很不甘心。 寒冬夜指指她的毛巾再指指自己的嘴,意思是被摀住了沒法開口。 氣死人了,真是被詛咒的假期呀!沒一刻好事。「你還不能死,你的遺囑沒蓋章不算數。」 就算她活著也花不到。 寒冬夜拿開毛巾,「都什麼時候了你還記著遺囑,最重要的是找路出去。」火太大了,根本看不見前方是否是出口。 「誰叫你的身體比我差,先死的一定是你,所以我要等著花你的遺產。」咳!好嗆人的煙,是誰放的火? 火光躍動,朦朧中有道曼妙的身影朝他們走近。 「你這張嘴真……」令人無奈。 苦笑停留在寒冬夜臉上,驟起的男音陌生而冰冷,讓他倏地繃緊神經,表情轉驚。 「夏天,你的命真大,居然還能毫髮無傷的出現我眼前?」甜美的祭品,夏天的響宴。 「你是……」這聲音好熟,但是…… 「她」卻是女人。 「你敢把我忘記,你好狠的心呀!認錢不認人。」「她」的聲音又恢復嬌柔的女音。 處之泰然的夏天就怕火燒到她的腳而不畏「她」。「錢是世上最保值的小可愛,不愛它的人是傻子。」她愛錢是事實不需隱瞞,沒人能動搖她對錢的喜愛。 「市儈。」「她」低啐了一句。「你利用司法害人,我要代天理懲罰你這惡人。」「她」的聲音又變了,偏向中性。 「等你成仙了再說,不入流的把戲別拿來唬人,丟人現眼的見不得人,滾遠點別來掃路,你沒看見這兩個病號決掛了嗎?」她從不否認自己市儈。 夏天的囂張行徑連卡萊兒夫人都搖頭,她拒絕寒冬夜的攙扶要他全心對付歹徒,別為她而分心,他還有更重要的人要照顧。 雖然她看起來不需要接手,神勇得令人想暈倒。 「你……你怎麼敢羞辱我……你又羞辱我……」「她」突然淒冷的放聲大笑,「我的祭品,神的點心。」 「去你的點心……」啊!好痛,踩到火星了。 猛地跳起來的夏天忽然擊出一腳,因為太意外了,沒人料到她會有此舉,目瞪口呆的看著她出神入化的踢倒「她」,然後脫下鞋子直呼腳痛。 簡直是一場套好的劇碼,離奇得叫人不敢置信,可是它卻發生了。 「夏天,你還好嗎?」呃!他還是別立遺囑的好,以免她半夜給他一腳好當寡婦。 「不好,我腳痛。」要命的假期,她最少有一個禮拜不能走路。 「我背你吧!」瞧她淚眼汪汪地真讓人心疼。 「當然是你背,不過老妖……卡萊兒夫人怎麼辦,她不是受傷了。」她很不喜歡自己的良心在這時候冒出來。 「我很好,一點小傷。」明明傷得很嚴重的卡萊兒夫人高傲的抬起下巴,一跛一跛地在前領路。 沒人比她更瞭解這幢房子了。 「你那叫一點小傷,我這不是沒什麼,你分明諷刺我故作姿態。」兩手一環,她多副人轎。 反正她自私慣了,就讓她再少次良心吧! 「夏天,卡萊兒夫人沒那個意思。」寒冬夜也知道自己小題大做,可是仍放不下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