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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頁     寄秋    


  𨪜𨪜她懂歡歡的意思,拿薩這些天對她癡情的行徑已傳遍全醫院,人人在她清醒之後,不斷告知她的未婚夫有多愛她,徹夜守候不肯離去,比醫生還要辛勞。

  𨪜𨪜但她很清楚一切都是假象,沒有結果的感情一開始就不該任其發展,總要有一方保持理智。

  𨪜𨪜要她感動真的很難,他對她的愛是有目的的,並非發自無私的包容,她不喜歡被人所擁有,更不願成為池子裡的天鵝,習慣受人飼養。

  𨪜𨪜她有心,而且只有一顆心。

  𨪜𨪜珍貴、無瑕的心該給懂得守護它的男人,而不是一心要它委屈的男人,她已經沒有任何依靠了,不想再失去她僅有的真心。

  𨪜𨪜心動?是的。

  𨪜𨪜愛他?是的。

  𨪜𨪜可是她不能付諸行動去愛。因為她做不來第三者。

  𨪜𨪜「歡歡,你們準備待到幾時?」

  𨪜𨪜「幹麼,嫌我礙眼想趕我回台灣呀!」她偏不,西班牙挺好玩的。

  𨪜𨪜馮聽雨用「你少逗了」的眼神一睨。「等出院後我們一起回家。」

  𨪜𨪜「你捨得?」這女人真的很沒良心,難怪可以與和風結成好朋友。

  𨪜𨪜狼、狽一族。

  𨪜𨪜「有捨才有得,我的運氣沒那麼背吧:」中性臉孔應該很吃香。

  𨪜𨪜「哼!隨你,我剛好拿來寫一首:落盡花瓣的孤獨薔薇。·晚景淒涼。

  𨪜𨪜「沒創意。」馮聽雨當場一桶冷水潑下去。

  𨪜𨪜常弄歡冷眉一挑。「等你再撞一次車,我會直接寫上:哀悼的薔薇。」然後上香。

  𨪜𨪜「記得場面別搞太大,我怕吵。」她無所謂地一聳肩。

  𨪜𨪜「要死可以,獎金一定要拿到手,我幫你花。」死人躺棺材就夠了,不用存冥府銀行。

  𨪜𨪜「放心,就算是粉身碎骨,我也會衝過那條線。」終點線。

  𨪜𨪜「預祝你成功,死得其所。」三萬,討厭,這一張牌不好。

  𨪜𨪜「謝謝。」

  𨪜𨪜越聽越不對勁的小沈有不好的預感。「等等,你們在說的那碼子事和我心裡懷疑的不是同一件事吧?」

  𨪜𨪜「我們又不是你肚子裡的大腸桿菌,哪知道你懷疑什麼。」常弄歡明知故問。

  𨪜𨪜「不用那麼毒,我的身體很健康,反倒是馮小姐聽雨,難不成你還想參加決賽。」那和找死無異,不知是誰特地要求協會將決賽日延期,只為等冰火的車修好能上場,她那死忠的車迷可是不乏有來頭之人,他還以為這件事她被蒙在鼓裡。

  𨪜𨪜「我為何不去參加?」她說得好像只是上場招招手。

  𨪜𨪜「我的天,真讓我料中,剛開完刀的人居然要參加決賽,你嫌命太長呀!」最近經濟不景氣,他得找兼差了。

  𨪜𨪜因為老闆英年早逝。

  𨪜𨪜馮聽雨淡淡的一瞥。「小沈,你太聒噪了。」

  𨪜𨪜吵。

  𨪜𨪜「我是怕失業好不好。」他已無心打牌。「老甘,你幹麼無動於衷,幫我勸勸她。」

  𨪜𨪜甘仙草理都不想理。「你能叫石頭長腳嗎?別白費工夫。」

  𨪜𨪜從小看到大,還會不知道她的拗性子嗎?

  𨪜𨪜人家不讓她跑她偏要跑,別人推她一下她站穩了任人一推再推,直到對方手軟或無趣地走開。

  𨪜𨪜天生的反骨就外表看不出,她倔強在骨子裡,表面上看起來冷冷淡淡不像在生氣,實際上過人的傲氣已做出抗拒行為,以行動來證明別人根本整不倒她,反讓別人當了一次小丑。

  𨪜𨪜不當下發作,不正面攻擊,迂迴的痛踩別人弱點,施行優雅的報復,像一名有正義感的騎士。

  𨪜𨪜「難道就沒人管得住她嗎?」要他看著她白白去送死不成o

  𨪜𨪜「我管。」

  𨪜𨪜經由東方奏在一旁翻譯,病房內的一字一句都清清楚楚地人了拿薩的耳,他的表情很淡,幾乎讓人以為他沒脾氣。

  𨪜𨪜好不容易死裡逃生的由死神手中撿回一條命,安分不了兩三天就急著把命送出去,她真當沒人會痛心,任由她胡搞瞎撞。

  𨪜𨪜「如果你是來說教的請走左邊的門,如果你是來借廁所的請走右邊的門。」一是離開,一是方便。

  𨪜𨪜拿薩兩者都不做地走到她面前,吻她。

  𨪜𨪜「別太過分了,中國人不興吻禮。」馮聽雨覺得生氣,他不該再吻她,動搖她的心。

  𨪜𨪜「吻你,是因為我愛你,愛得不可自拔。」他輕撫她的眉,她的眼。

  𨪜𨪜她的心在哭泣。「拿薩,你放過我好不好,我真的不適合你。」

  𨪜𨪜溫柔是最大的殺手,她寧可他對她大吼大叫,霸氣地要她做東做西,而不要此刻的柔情蜜意,那會叫她心中高築的冰牆承受不起。

  𨪜𨪜在旁人面前她可以假裝勇敢,假裝一切都不在意,她的心是開闊的。

  𨪜𨪜但是她的心空間其實很小很小,小到她自己都快找不到,小到她吝嗇地不分給人,小到她只想愛自己,她有一顆全世界最自私的心。

  𨪜𨪜所以她捨不得傷害它,又想把它藏在身體最深處,不讓別人瞧見她小心維護的它。

  𨪜𨪜「雨兒寶貝,天底下沒有人比你更適合我,一抓住了就不放手。」拿薩一雙大手包著她的小手。

  𨪜𨪜執子之手,與子偕老。這兩句話忽然躍進馮聽雨腦海中。

  𨪜𨪜「聽見我的心在哀嚎嗎?為了我所愛的女子而痛,只因她永遠不知別人為她痛的感覺,」他一字一字地說出心底的痛。

  𨪜𨪜「我……」是嗎?她竟已麻木至此。

  𨪜𨪜「愛情有多種面貌,你不能要求我只照著你要的方式愛你,仁慈點,施捨你棉薄的愛給我。」他要的不多,一份愛。

  𨪜𨪜他的口氣太謙卑了,她不習慣。「你受了什麼刺激嗎?低聲下氣的態度不像你。」

  𨪜𨪜拿薩輕笑地吻她鼻頭。「我向愛投降了,你願收我為車下降臣嗎?」

  𨪜𨪜「車下降臣?」她變成九官鳥了。「你是不是吃錯藥,盡說些奇怪的話。」

  𨪜𨪜「我只是覺悟了。」他說得像發誓。

  𨪜𨪜「你打算出家當和尚……不,應該是說你要當神父?」看破紅塵,自絕情愛。

  𨪜𨪜「雨兒呀雨兒,我的小心肝,你未免想得太遠了,我只是要『單純』的愛著你。」他會讓她懂他不再自私的索愛。

  𨪜𨪜「和你扯上關係的都不會簡單,通常會更複雜。」他怎麼像變了一個人似?

  𨪜𨪜神色一正的拿薩輕握著她的手。「當我鎮夜守著那張始終不回應我的臉,我害怕了。

  𨪜𨪜「害怕你不再醒來,害怕你不再看著我,害怕世界上不再有你,我真的害怕,一個人獨自在黑暗中太寂寞,我找不到你。」

  𨪜𨪜「你、太傻了,我是個冷情的女人,愛上我只有痛苦。」她永遠愛自己比愛別人多。

  𨪜𨪜「即使是痛苦也甘之如飴,我說過我覺悟了。」不吃苦哪來甜,愛情本來就是五味雜陳。

  𨪜𨪜馮聽雨歎息了。「你讓我很為難,西班牙不是我的家,我不會為你留下。」

  𨪜𨪜「那麼,我跟你走。」心所在之處,便是家。

  𨪜𨪜「什麼?!」

  𨪜𨪜向來清冷無波的冷面龜裂了,驚訝無比的表情第一次出現在成年後的馮聽雨臉上,她目瞪口呆,久久回不了神,以為自己聽錯了。

  𨪜𨪜堂堂奧辛諾家族的主事者,居然開口說要跟她走,偌大的家族事業要交給誰管?難道真要交到凱莉手中讓它敗光?

  𨪜𨪜他肯定是發燒燒過頭才出如此喪失理性的話,等他燒一退自然回復原狀,她不能隨他一起瘋,把他一時的瘋言瘋語當真。

  𨪜𨪜瘋子的言行是不可依常理判斷。·

  𨪜𨪜「寶貝,你嘴巴張那麼大是要我吻你嗎?」他樂於配合。

  𨪜𨪜她趕緊閉上嘴巴,提防地看著拿薩,這人和賊一樣愛動手動腳兼偷吻。

  𨪜𨪜「由你夥伴口中得知,你打算從事賽車事業到三十歲,然後慢慢的淡出,三十五歲開始成立自己的車隊,訓練愛玩車、有實力的飆風少年……」

  𨪜𨪜馮聽雨瞥向退到一旁的甘仙草,「多嘴的老甘。」除了他,沒人知道她的計劃。

  𨪜𨪜「他很關心你,說你像他的女兒。」原來,她嗔怒的表情更美。

  𨪜𨪜「你被他騙了。」那個老滑頭。

  𨪜𨪜「騙?」關心能造假嗎?

  𨪜𨪜「老甘最在意的是我所有的車,不信你可以問問他,要車子還是要我。」沒有第二句話,鐵定要她有多遠滾多遠。

  𨪜𨪜「抱歉,沒他的份,你是我的。」拿薩獨佔的口氣濃厚,微露本性。

  𨪜𨪜她掀起嘴角不是笑而是譏諷他。「抱歉,我是我的,沒你的份。」

  𨪜𨪜「不錯喔!你學得很好,有冷面笑將的潛能。」多加調教她會有更多令他意想不到的表情。

  𨪜𨪜「去你的,我是在嘲笑你作夢。」不自覺中,少見的火氣冒了出來。

  𨪜𨪜「雨兒,你會笑嗎?」他半是調侃半是認真地望著她從來不見笑的臉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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