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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頁     寄秋    


  「來不來?別逼我痛下殺手。」她故意扭動臀部讓他更痛苦。

  實在受不了的龍御海只好認了。「好吧!請對我溫柔一些。」

  「有病呀!你哪學來的文藝對白,不過是上個藥罷了。」真當她色心大作呀!

  「如果我不知道裡面的成分,也許我會忍一忍。」要他不排斥,很難。

  有天午夜睡不著覺聽到對面房間有聲音,他以為有小偷入侵,撐起身子坐上輪椅衝了過去,開門一看,房裡的畫面叫他傻眼。

  他親眼目睹沙越雋把一隻活老鼠和一些奇怪的東西放在攪拌機攪碎成泥,旁邊是編媽屍,貓尾巴,半截尚一息猶存的軟蠍頭,還有來歷不明的一瓶紅色墨汁,他懷疑那是血。

  綜合以上各種奇怪的東西,她居然不嫌髒地包在黑色泥漿裡,淋上綠色的水用棒子敲打成一體。接著還有更恐怖的事,她把所有稠狀噁心物放入剛才錘打成的桔紅色泥裡,回頭朝他一笑,說了句讓他想死了的話:這是你的藥膏。

  翻翻白眼,龍御海在心裡歎了口氣。「女孩子說話文雅些。」

  「看看你的骨頭長得是否完好有錯嗎?你腳不張開我怎麼檢查。」愛計較的男人。

  「是我思想不正,我道歉。」人在刀俎上,半點不由人。

  「瞧你說得不情不願,好像我的好心全是多餘。」按壓著腿肌一側,沙越雋以天生的透視能力觀察他骨骼生長情況。

  不是光經由視覺,她雙手的觸摸就如X光線,當她打開心靈之窗時,影像從手指傳到腦海印出一張張畫面,輕而易舉地做完巡禮。

  她很少使用這一項能力,一來沒必要,二來姐妹們鮮少受傷,而窺探別人的秘密只會造成自己的負擔,聰明人是不做傻事的。

  好奇的代價往往不只殺死一隻貓,危及的範圍通常很難控制。

  曾經,她因一時無知窺視了一位瀕臨死亡少女的心,對方的惡夢便無故的轉到她身上,個性一變地差點成為對方,甚至代替其死亡。幸好她能及時找回自已,逃過一次災劫。

  「請問你把好心藏在哪裡,有空翻出來我見識見識。」別人或許有,她就不必了。

  「去大海裡撈,暫時寄放在裡頭,幸運一點在你入棺前還能一覷。」骨生肉合,應該不致生變。

  「我能問一句突兀的話嗎?」龍御海心中有個疑問得不到答案。

  她優雅的一格。「不可以。」

  「啊!你幹麼……捏我的肉。」肯定淤青,她下手一向不留情。

  「會痛喔!」她說得不痛不癢,像是蚊子叮了一口。

  「廢話,當然會……」繃緊的眉頭豁然一舒。「我的腿有知覺了?」

  怎麼可能?

  自從他由昏睡狀態清醒以後,兩條腿不管如何搬弄,永遠無動靜地攤軟著不知冷暖,如同擺飾般成為他身體毫無用處的一部分。

  浸泡腥臭難聞的藥浴時,他以為是她放意整他,添了腐蝕性化學藥物,因此不只腳痛,全身的骨骼都像在移位疼痛難堪。

  可是少了泡藥到現在已有五天多,在不知不覺中神經似乎恢復正常運作,開始有了冷熱之分,能接收到外界氣候的變化。

  難道連著幾天喝的酸澀果汁也是治療之一?

  「你認真一點成不成,我下了多少工夫來治療你的雙腿,後知後覺。」簡直到了遲鈍地步。

  「我的腿可以走路了是不是?」撫著她落下的發,他真想立即跳起來歡呼。

  輕輕一甩,滑溜烏瀑溜出他的掌控中。「少調戲我,你的復元情況尚可,想走路還要等上十天半個月。」

  「小姐,你說此話有失公允,你一天不只調戲我十回。」他不滿地發出小小的抗議聲。

  「我是在幫助你血液循環,邪惡的腦袋盡往偏處想能怪誰。」沙越雋不高興的捏了他一把。

  是他有副好體格她才肯下手搓兩下,換了別人管他死活,至少得在水深火熱中多受十天的折磨。

  「你可以選擇其他方法,用不著表現太挑情。」像她現在這般,傾低身子一俯,乳溝若隱若現。

  他還賺棄。「做人要懂得適時感思,我不介意你調高薪資。」

  「雋兒,人心不足蛇吞象,我連公司都交由你全權作主。」他淡淡地揚起一笑。

  「誰理它,我自己的俱樂部就忙得我焦頭爛額,沒將它拆了賣是給你留一點棺材本。」她不重金錢。

  女巫俱樂部都想拍賣掉,她才不要自找麻煩再攬個責任上身。

  下身昂揚著,飽受慾望凌虐的龍御海有一絲黯然。「對藍依仁慈些,不想要就給他。」

  「嘖!人家無情無義你倒是多情,心太軟叫人欺。」她倒出桔紅色藥膏往他腿上一抹。

  「嘶呼!」好冰!龍御海盡量不去聯想「成分」問題。「終歸是朋友一場。」

  「有這種朋友我會把他踢到北極當冰柱,我寧可把一切化為烏有也不留給他一點渣。」背叛者不值得同情。

  「你……喔!輕點,別當我是屍體。」他的生理反應越來越明顯。

  沙越雋發出笑聲地往他胸口一抹藥膏。「收起你的胡思亂想,我還沒獻身的打算。」

  「意思是有此可能了?」抓住她胡作非為的手,他的藍眸深職三千海哩。

  「不一定,看我心情而論,你的身體很討人喜歡。」碰觸的感覺很舒服。

  「我能愛你嗎?」

  「最好不要,我很任性。」她仔細地塗抹他的大腿至膝。

  女巫向來不是懂愛的生物,她們嚮往無拘無束的生活,不愛受外力牽絆。

  因為有魔法及咒術的緣故,女巫不需要汲汲營生便能生存,手指一彈就能獲得心中想要的一切,根本與努力工作扯不上關係。

  芎芎是女巫界的異類,她有很深的不安定感,必須靠大量買東西、搶錢的拼勁才能舒緩。

  花錢對她而言是一種發洩管道。

  「如果說我已經愛上了你呢?」他試探地吐露心中愛意。

  「我會說你是自尋死路,聰明人是不會選擇這條路走。」沙越雋的語氣變換了,指尖不再輕優。談情說愛不是她的專長。

  龍御海堅決地握住她的上臂。「愛情會使人盲目,再理智的人也會變笨。」

  「那就快跳脫盲人海吧!腳殘心也殘可不好。」她最討厭欠下情債。

  「你是膽小鬼。」他談笑的發現她另一個弱點,她畏懼愛情。可是,也將成為他的難題。

  「喂!殘廢的人沒資格嘲笑我,小心我打折你的腿。」這個傢伙是混蛋。

  「惱羞成怒了?你不是說再十天半個月我就能下地行走,所以我快脫離『殘障人士』的行列。」一想至此,他就僅不住雀躍。

  看人歡笑非沙越雋的本性,她冷笑地按摩他的痛點,「是復健,先生,你的苦頭才剛要吃。」

  「你是說……我還不能立即走動?」他開始有不好的預感,烏雲罩頂的感覺。

  「哈!神跡只是—個笑話,豬會飛嗎?」未免天真得過分,她像是善心人士嗎?

  「那……呃,還要多久才能正常行走?」頭好痛,真正的苦難才正要來。

  「幹麼,看我不順眼想早點擺脫我?」她不痛快的一瞟。

  相處了一段時間,或多或少會產生一些感情,她沒那麼冷血。

  龍御海神情緊繃地斂起光彩。「你想離開我?」

  「龍先生御海兄,本秘書沒把終身賣斷,時間一到不走人,說不定你還拿掃把來趕人。」最多一年。

  「人的心會變貪,我不想讓你走。」無論如何他都會想盡辦法留下她。

  感覺到一絲壓迫感的沙越雋冷冷一枚,「少作夢會活得久。」

  「人生若不圓滿,百歲人還不如黃口小兒。」這幾年他是靠夢支撐下來的。而他要確保美夢成真。

  像是早有預謀似的,他狠狠的將她的頭一按,張狂的唇吻上他夢寐以求的小口。

  春色在飛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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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應該怎麼說起這則意外呢?

  一頭霧水的沙越雋眼神失焦地徘徊在水藍色天花板,與地心引力背道而馳,身體內的水分子飄浮在萬點星空中,失去方向。

  冰冷的膚觸,滾燙的膚觸,不就是人與人的接觸,這是再簡單不過的兩性道理呀!為何會演變成—體融合?

  困惑、納悶,一個無解的問題。

  「你還好吧?」

  「不好。」心情。

  「我不曉得你是處女,我太急躁了……」龍御海有說不出的抱歉。

  「閉嘴,少說些令人生氣的話,處女有獎領嗎?」他沒錯,她也沒錯,是擦槍走火。

  沒錯,這是成年男女正常的情慾,不該看得太重。人總會有第一次嘛!聰明女巫也會笨一次,當是一種知識學習。「血」的教訓。

  害人終害已,玩火火焚身,聰明人反被聰明誤。她是油燈裡的飛蛾,盡往死路栽。

  多年臨床報告上明明白白地寫著男人是感官動物,只要一點點誘因去撩撥,薄弱如紙的自制力便如山倒般不受約束。落如流土在剎那間淹沒所有生物,威力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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