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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頁     寄秋    


  「我亦有同感。」彼此彼此。

  「你們兩個若是有空請下車,別弄髒了車裡的空氣。」單牧爵對著兩人的後腦勺一瞪。

  兄弟倆瞄了一眼窗外的雨勢一致搖搖頭,要是一個不慎,上頭掉塊磚或鋼筋,砸在身上可會痛死人。

  要死也別挑個颱風天,一身泥濘很難入棺。

  「連個鬼影子都看不到,該不會誑了我們吧?」趁著雨勢還不大,各自鳴鼓收兵。

  當然想想而已,他不致沒良心到不顧小太妹的安危。方墨生暗忖。

  「在地基旁。」

  沙夕夢清冷的聲音一起,打開車門自行下車。

  「夢兒,小心淋濕……」話到嘴邊打住,跟著下車的單牧爵有些傻眼,他都淋了一頭濕,而她卻像穿了透明雨衣似地毫髮未沾一滴雨水。

  「她到底還是不是人?」方墨生一句話說出大夥的疑問。

  她是女巫。

  這個訊息隨雷聲打入他們的腦海,三人不由自主地冷抽了口氣,難道世間真有女巫的存在?

  可是看她的種種表現又叫人無從反駁,分明就是活脫脫的女巫代言人,施法、唸咒又風雨不侵身,誰敢說她不是女巫。

  沙夕夢走在最前頭,護在身側的單牧爵四下察看有無危險,方家兄弟則警戒在他們四周,隨時應付突發的狀況。

  「你不守信用。」氣惱不已的伍世文向後退了幾步,若不謹慎應對,腳傷未癒的他肯定會首逢其劫。

  「和你這種人講信用,你未免天真得可笑。」單牧爵代替她發言。

  伍世文怨恨的一瞪,「看來你們不想要小女孩的命,說好是她一個人前來。」

  「誰跟你說好,請不要斷章取義地自以為是好不好。」拿不住雨傘的方墨生乾脆一丟,淋雨。

  「卑鄙小人,光你們幾個就想對付二十幾管槍嗎?」伍世文冷笑地揚起手,半成形的柱子後出現二十幾條人影。

  「你在說自己吧!」不知死活,他們有女巫耶!

  「方巖生,我弟弟就是死在你手上?」新仇舊恨一起算。

  「對呀!一顆子彈由太陽穴射穿腦袋瓜子,他連痛苦的呻吟都免了,一槍斃命。」瞧他多仁慈。

  伍世文發怒地咬著牙,「我要殺了你。」

  迫不及待要報仇,他狂吼一喝,命令手下立即殺了眼前的一群人,此時,躲在暗處的朱喬伶一陣心急,她沒料到單牧爵會出現,她要的只有沙夕夢。

  但是奇怪的事發生了。

  猛地狂風竄起,飛捲著工地的砂石擊向持槍之人,頓時被打得頭破血流,哀嚎聲四起,而手中的槍全變成最毒的蛇被反咬一口。

  槍一丟,蛇又恢復槍的模樣,只是每個人的手背上都留有兩隻毒牙印。

  「人呢?」沙夕夢冰涼的嗓音對著嚇跌在地的伍世文問。

  「你……你做了什麼?」她一定不是人,是妖魔鬼怪附身。

  「人呢?」這一次她的眸中迸射出最陰邪的冷色,似乎要凍結他的血液。

  他真的嚇到全身都在顫抖。「在……在上面……」

  她抬頭一望,顫巍巍的鋼條上吊了個小袋子,在風雨中若不細看,會以為是平衡鋼筋的沙包。

  「你把她吊在那裡——」她發怒了,揚起的發像冰柱般甩向他。

  「啊!不……不是我的意思,我……」一束烏絲像蛇一樣纏上他的脖子,狠狠的扭斷。

  單牧爵三人簡直看到目瞪口呆,她的手段比他們還要狠厲十倍,而且長髮居然會主動抽長如黑繩,飛向伍世文的頸子。

  最叫人不可思議的是,她頭往上一仰,手指伸向天空,掛在上頭的鋼條像有生命似地垂了下來,直到袋子漸漸觸地為止。

  指一輕點,麻布袋由中間裂出一條縫,露出渾身濕透,嘴唇泛白的向可娜,奄奄一息地幾乎瀕臨死亡。

  「該死。」

  像是暴風女神的沙夕夢面上一厲,像是要摧毀地上物的神情十分駭人。

  咻、咻!

  幾顆子彈由她背後射近,她頭也不回的伸出右手張指接下,神奇得讓人頭皮發麻。

  「同樣的伎倆你還想玩第二遍嗎?朱、喬、伶——」沙夕夢手一吸,洪幫的一行人全吸到她面前。

  害怕至極的朱喬伶抱著手下顫抖,上下排牙齒直打顫。她是妖怪、她是妖怪……

  「你不能……殺我……洪幫很……厲害……」她心驚的感覺到頸邊被冰得透骨的指尖一劃。

  「你愛玩,我就陪你玩。」沙夕夢手指並未碰觸到,但朱喬伶的臉已出現深可見骨的血痕。

  「啊!」朱喬伶痛得想打滾,身子卻僵得不能動。「不要……不……」

  「把手舉起來,我們是警察。」

  朱喬伶鬆了一口氣,把遲來的張憲德當救命神仙。他來得正是時候,她是受黑道勢力迫害的落難女子。她心裡是這麼打算。

  不過,她高興得太早了。

  心口突然一疼,她驚訝的垂下視線,一隻女人的手正在她的身體裡面,在眾目睽睽之下扯出她的心臟。

  「你以為得罪了女巫會有好下場嗎?」

  第十章

  沙夕夢被帶走了。

  警方以殺人罪欲起訴她,不過她在警局待不過一天光景就被釋放了,因為沒有檢察官敢辦這起案子,法官也頭疼地請假不克辦公。

  上官鋒偕同沙悅寶前往警政署向署長施壓,爆烈的沈勁陪著沙星博大鬧警局,剛引退不久的大歌星江邪施展明星魅力,引來大批抗議司法不公的歌迷,連遠在英國的龍御海都以維利特家族的力量向外交部遞出求情書函。

  一堆重量級人物全來湊熱鬧,警局外更是圍了一群準備鬧事的前山海幫分子,嚇得警務人員不敢隨意進出,在局裡窩了一天。

  警方當然不會向惡勢力屈服,只是斟酌行事,盡量不激起人怨。

  沙夕夢被釋放的原因是法醫的驗屍報告和張憲德的說法有出入,法醫指出,現場三、四十具死屍一大半死於毒蛇咬傷,其餘是心臟麻痺和氣喘發作。

  尤其沙夕夢手取心臟那一段根本不足以採信,朱喬伶的身上一點外傷也看不到,瞠大的雙眼顯然是被嚇死的,膽囊完全破裂。

  「怎麼可能?我明明瞧見她掏出一顆血淋淋的心臟……」無法接受事實的張憲德驚得精神有些錯亂。

  他從未目睹過如此駭人的畫面,居然有人的手能穿透肉體取出內臟,表情陰冷得像來自地獄的使者,揚高帶血的心臟祭向天空。

  一道黑色閃電擊中她的手心,瞬間帶走還在跳動的心臟,他的一半隊員因此嚇得說不出話來,另一半隊員則住在醫院接受心理治療。

  總之,沒有一個人見證他說的是實話,所有人都受到一股無形的力量不敢開口,以致他的證詞不被採用,人人都當他瘋了。

  此次事件以黑幫械鬥結案,不過,他的信譽也因此遭受質疑,外界人說他好大喜功,故意栽贓陷害改過向善的企業家,胡亂地誣指人家的女友。

  「張隊長,真是抱歉了。」沙夕夢淡然地朝他一頷首,神情不帶一絲愧疚。

  張憲德有片刻錯愕,「你到底是不是人?」

  「不是。」她從不認認為自己有人的特質。

  「那你是什麼?」世上真有怪力亂神?

  「你不妨當是看了一場魔術秀,心裡會好過些。」為了彌補,她在他身上下了金錢運。

  失之東隅,收之桑榆。

  「要我坐視犯罪而不理?」他辦不到。

  「換個角度看,一下子少了幾十名罪犯,台灣會有多少婦孺免於受害。」她是為人類除害。

  「強詞奪理,我會一直盯著你們的一舉一動。」沒人可以殺了人而不受法律制裁。

  「很有敬業精神,我祝福你。」沙夕夢越過他走向一旁等候的單牧爵。

  「你還好吧?」

  她看了他一眼,「你問得很奇怪。」

  表面上她在看所守待了一夜,但實際還不到三個小時,除了應訊那一段時間待在那兒接受簡單的盤問外,其他時間她都施以幻術欺瞞眾人的視覺,人如往常地在家走動。

  「沒人為難你吧!我看張隊長快瞪穿你的背了。」他一定很不甘心。

  「我想他會被你搞成精神錯亂。」居然叫了一千幅輓聯印上人家的名字,上面還寫著:天妒英才。

  單牧爵擁著她坐入車內,「誰叫他當著我的面帶走你,還嘲笑我連自己的女人都保不住。」

  「是嗎?我以為他嚇傻了。」手銬都掉了遺忘了拾起來。

  「我都被你生氣的模樣嚇了一大跳,何況是少見多怪的他。」單牧爵嘴邊帶著濃濃笑意,像是看了場爆笑劇。

  果然沒看走眼,冰山底下藏的是座活火山,平時不活動進行休眠,清清冷冷表現出冰的晶瑩讓人一寒,一爆發即生人迴避。

  儘管心裡有準備她將有驚人之舉,但是一看到亂石混著沙暴的景況仍不免大開眼界,她的潛在力量相當嚇人,沒點膽識的人更會嚇軟腳。

  尤其是她剜心的那一幕,他彷彿親眼目睹戰爭女神復活,絲毫不在乎人命的輕重,彈指間奪取一條魂魄,驕傲地向世人顯示她的實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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