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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頁     寄秋    


  「怎麼了?我好像聽見小太妹的名字。」

  「沒什麼,他們綁走可娜要脅我去蓋房子吧!」工地還不需要她去挑磚。

  「什麼?!」

  三個優閒的男人同時詫然的跳了起來,尤其是方墨生一臉後悔的表情。昨天他該堅持送她回家才是,幹麼由著她胡鬧。

  沙家雖然位於市區,卻是在非常偏遠的市區,平時根本很少有車輛進出,半路叫人攔截了,也沒半個兒會出面解救。他太大意,沒把她列入保護目標內。

  小太妹看起來很成熟,實際上還是個孩子。

  「夢兒,你別去,我們會負責把人帶回來。」單牧爵不許她去涉險。

  「是呀!萬一你再挨顆子彈,老大真會拆了我的骨頭餵你的靈異貓。」失職的方墨生以打趣的方式說。

  靈貓和靈異貓只差一字,感覺卻大為不同,後者令人覺得有點毛骨悚然。

  「閉上你的烏鴉嘴少觸霉頭。」口沒遮攔。方巖生代替單牧爵先給了他一拳。

  意外只能一回,她從不重蹈覆轍。「她要我一個人去。」

  「不行。」

  「我沒說不給你們跟。」結尾一打,環形魔法帶算是完成了。

  「太危險了,夢兒,衝鋒陷陣的事由我們男人去做就好。」他絕對不會讓她去。

  沙夕夢一人分給他們一條魔法帶,「繫在手腕上。」

  「拜託,這種女孩子的玩意滿街是,我才不要繫著鬧笑話。」大男人繫手編飾物真可笑。

  其他兩人也有相同反應,不願意繫上小女生的玩意。

  「隨便,反正只借你們一天保命用,明天要送人。」她不勉強,人有揮霍生命的自由。

  「保命?!」

  不理會他們一臉帶著懷疑的古怪表情,沙夕夢的手指朝半空中畫了一道弧,隨即出現一道半透明的門。

  一進一出手一抹,門立刻消失不見,看得人張口結舌得說不出話來,她的手勢太自然了,好像吃飯刷牙一樣存在於日常生活中。

  出現在眼前的是一隻墨色小盆,半徑大約為五寸左右,一小撮聞起來很香濃的乾燥花花瓣,似灰又不是灰的黑色細粉,兩盞如男人手臂粗的巨型白臘。

  沙夕夢指尖一彈,窗簾一下子自動滑落造成暗室,頓時室內暗成一片,伸手難見五指。

  忽地,臘燭無火自燃。

  詭異的火光映照在沙夕夢冷然冰顏上,紫綠眸光裡閃著絕對妖邪,兩臂緩緩的舉高過頭,頭往後仰念出低柔的咒語。

  時輕時揚,峰回音轉,忽明忽暗的燭火讓人恍如置身中古世紀的古堡地下室,聽巫師低喃著遠古語言為人祝禱或……施咒。

  「夢兒,你在幹什麼?」好不容易找回聲音的單牧爵忍不住發問。

  她沒回應的放下手,朝小盆裡注水七分,灑些花瓣飄浮在水面上,口中唸唸有詞地離水三公分處攪拌,水紋呈現漩渦狀。

  過了一會兒,混著花瓣的水柱旋向半空中,黑色細粉一揚,水幕開啟出薄薄的一層以水量散開的水鏡,鏡面浮現出一幕幕快速翻動的畫面。

  停格。

  一位手腳遭捆綁,顯然遭受凌虐過的女孩昏倒在潮濕地上,微微打顫的身子是寒冷所致。

  「是小太妹,他們傷害了她。」眼神一沉的方墨生握緊拳頭,頸邊青筋浮動。

  「會付出代價的。」沙夕夢手一揮,水像失控的雨珠滴回小盆中。

  一切恢復平靜,燭火熄了,窗簾無人拉動推向兩邊,明亮的光線使人頓覺刺眼。

  片刻——

  「夢兒,這是怎麼一回事?」簡直像電影中的詭魅現象。

  「看她死了沒。」死了有死的作法,活著有活的懲罰,她必須先確定。

  「我不是問這個問題,剛剛那是什麼鬼玩意?」單牧爵無法解釋出超自然現象的定義。

  「超能力。」她用一貫的答案回答。

  「別再唬弄我了,明眼人都看得出來那並非超能力。」他沒瞎。

  「魔術。」她未說謊,魔法術語的簡稱。

  單牧爵表情一變的逼近她,「寶貝,你在告訴我你是魔術師嗎?」

  「不。」魔術師屬於低等的層次。

  「給我一個睡好覺的名詞。」動詞也成,他的心臟一向很有力。

  「女巫。」

  「嘎?!你說什麼?」他瘋了,她也瘋了。

  沙夕夢冷淡的收拾好器具丟回原處,平空的消失在他們眼前。「我是女巫。」

  不管這三個大男人信不信邪,在下午三點前往建國工地時,個個手腕處都繫上一條名為保命繩的魔法帶。

  寧可信其有。

  冷颼颼的風伴隨著細雨吹來,才一天工夫天色全變了,早上才發佈了颱風警報,中午一過就開始起風,滯悶的熱空氣逐漸陰濕。

  原本空蕩蕩的建築工地此刻更顯蕭條,宛如戰火過後的廢墟,冷清得瞧不見半條人影,冰涼的鋼筋架混著水泥危如累卵搖搖欲墜,似乎將禁不起風雨的侵襲,發出嘎呀嘎呀的哀鳴聲。

  工地旁有間員工休息室,看來堅固許多,寬敞的空間容納不少人走動。

  一個拄著枴杖不良於行的男子嚼著檳榔,腰間的黑槍泛著死亡氣息,表情冷殘地望著窗外風勢,擔心颱風太過強烈會壞了他的事。

  「你說她敢不敢一個人來?」那個女人看來膽子挺大的。

  「哼!她要敢缺席,我就送具屍體給她欣賞欣賞。」女子看著表輕哼一聲。

  她才不在乎一條人命。

  「朱老不是想網羅他?你動了他的女人不怕他找洪幫算帳嗎?」女人,一頭沒大腦的母狗。

  「他有那個膽嗎?不過是個臭女人而已,犯得著槓上洪幫?」她不相信有男人會為女人拚命。

  「別忘了,山海幫那些人的命我全要了,你可不能自個兒得了好處就出爾反爾。」他必須防著她。

  女人是世界上最狡猾的蛇,為了除去情敵,什麼陰險的招式都使得出來。

  朱喬伶驕傲的揚起下巴,「我有跟你搶嗎?等我先教訓她一番就換你上場,把他和他那一群兄弟玩死。」

  「你不心疼?」

  「心疼個屁,你沒瞧見我的手腕還裹著石膏呀!」這個仇她非報不可,敢折斷她的手。

  「朱老沒意見?」送女兒來求才,可見有多看重。

  「我爹地說人為己用便是朋友,不然就毀了他,洪幫不需要一個敵人。」有利用價值才有活著的必要。

  本來他們打探出狐狸精的住處是要活逮她,只是她居所的環境十分怪異,明明大門口就在眼前卻走不進,還有單牧爵一直在裡面不方便下手。

  守候了幾日終於逮到機會,有個女孩在手上不怕她不就範,姊妹的情誼無法袖手旁觀吧!

  先把她誘出來就有張王牌了,看單牧爵要狐狸精死於非命,還是乖乖地娶她,回美國幫爹地的忙,她朱喬伶看上眼的男人豈有鬆手之理,不擇手段也要帶回他。

  至於和老五的約定嘛!誰規定不能毀約背信,她是女人不是君子,有反覆無常的權利,大家都清楚女人是不講理的動物,相信的人是笨蛋。

  何況她送了他一份大禮,狐狸精的長相可是不賴,便宜了這頭老山羊。

  「朱小姐真是女中豪傑呀!看得開。」要不是他勢不如人,他早上了這頭母狗。

  「少說奉承話。都快三點了,人怎麼還不來?」她討厭又是風又是雨的濕味。

  「應該快了,我叫個手下出去瞧瞧。」他一說完就聽見車子駛近的引掣聲。

  兩人相互一視有了動作。

  「你在明、我在暗,你先出去應付,我來安排下一步怎麼做。」

  伍世文挑起眉吐了一口檳榔汁。「你不會出賣我吧?」

  「一個女人你都擺不平?」她反唇相稽。必要時她會殺了他。

  「希望只有她一個人,不然,我死都會拖你一道下地獄。」他有種不安的感覺。

  風雨聲像催魂聲,一聲大過一聲,雨勢也在逐漸加強中,更大的風暴即將到來。

  台灣的午後,風猛雨狂。

  「真要命,早上還風和日麗,才近午就變天,等會暖身熱拳會有點吃力。」

  「司機」方墨生抱怨連連,他把打架鬥勇稱之為運動,暖個身、熱兩下拳頭就能解決事情,插在褲腰後的短槍是備而不用,以防萬一。

  最近的警方越來越像保母了,嘮嘮叨叨的說不可擁槍自重,繳槍可免刑罰等等,可是送進牢裡的大哥還真不少,罪名是非法持有槍械。

  在變相的拘捕行動裡誰敢說:「我有槍!」所以留著當玩具也好,總比去蹲個四方牢來得有趣。

  「風雨生信心,你來打頭戰最適合。」方巖生消遣著雙胞兄弟。

  「推自己的分身去擋子彈不覺得內疚嗎?我替你羞恥。」虧他說得出口。

  「不,我會心痛一分鐘,然後開香檳慶賀唯我獨尊。」不再被錯認是「人妖」。

  孿生子的好處是可以喬裝對方去做壤事,但同時也是致命點,因為他們「默契」十足,走到哪都遭人痛恨。

  方墨生低啐了一句不堪入耳的髒話,「和你同子宮真是我一生中最大的不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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