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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頁 寄秋 嗯哼!不過是中等姿色,會在此出現絕非小姐身份,可那裝扮和舉止卻像個端莊的千金小姐,心裡在想什麼她豈會看不出來,又一個癡心妄想的假鳳凰想飛上枝頭,巴上富貴。 溫柔可人是吧!沒嘗過她的手段就枉來人世一趟,她會好好地教她生存的大道理,弱者注定要受欺凌。 「還不跪下,你沒伺候過人嗎?」瞧什麼!東方無我是不會為你出頭的。沙琳娜心口微酸的想。 「呃,這位姑娘,小女並非別館的下人……」文管事微帶薄慍維護女兒的尊嚴。 不作聲的東方無我心裡打了個突,決定不插手此事,讓文管事自取羞辱。 「不是下人難道是小姐?幾時東方家也養起廢人,一個月的吃穿用付了現銀了沒?你最好算清楚記在帳上,可別中飽私囊吞了主人的銀兩。」 文管事聞言一陣氣急敗壞的青了臉色,「你是什麼人竟敢管起東方家的事?小女一向清清白白的做人,你少污蔑她。」 「你是說我不清白嘍!」她勾動嘴角一笑,「無我相公,我是誰來著?」 得利的漁翁眼底儘是籠溺,「你喚我一聲相公,當然是我的琳兒愛妻。」 一切都在他的算計中,以她好勝的個性定不輕饒蔑視她的人,只要他不橫加阻攔的話,燃燒的烈火自然會走進他挖好的溝渠中,順著水道來到他懷抱。 誰說她複雜了,足智多謀只是表面,她的弱點就是太自信能全身而退,明擺著是危險卻非要去試試手氣,好言相勸不理會,硬要與人反其道而行。 她喜歡掌控一切,因此他故意放手任由她把自己引入死胡同,等到發現出不去了始知上當已來不及反悔,他會將她牢牢的困住無從逃脫。 「愛妻?!」身形微微一顫的文娟娟幾乎站不住腳,鮮艷的胭脂遮不住唇色蒼白。 沙琳娜心中暗咒一聲,端起笑臉,「老鬼聽仔細了吧!我不僅能管東方家的事,也能和你算算帳。」 「算……算帳?!」文管事看看莊主紆尊降貴地嬌寵她,再瞧瞧女兒汶然欲泣的模樣,一時間拿不定主意。 「你女兒是在別館長大的吧?」看到沒有,沒瞧見他們莊主臉上的鞭痕猶新嗎? 「呃,是。」他回答得有些惶然。 「幾歲了?」 「十七。」 很好,花嫁年歲。「以一個月五兩的開銷,一年是六十兩,十七年就算你一千兩湊個整數,哪時方便就記著來付清。」 「嗄?!這……她有幫忙整理帳簿。」他急得一身汗,一千兩銀子要他上哪湊。 「誰給她的權,你嗎?東方家是你當家做主呀!」想和我鬥,你還早得很。 「我……呃,她……她用的是我的薪餉,絕無動用到東方家的銀兩。」女兒是他在養,和東方家無關。 「好吧!我問一句,她的開支向誰拿?」他的月俸不就是東方家給的? 「帳……帳房……」他額頭的汗流得更多了。 「帳房是誰在管?」嗯,東方無我捏得恰到好處,不輕不重。 「我。」他一臉大難臨頭的表情。 食指一彈,沙琳娜要夜舂捶捶腿,「坦你算不算是監守自盜呢?」 「姑娘——」他都快急白了發。 「叫她夫人,文管事,我的娘子姓沙,記牢了。」是她自己跳入火圈中,怪不得他拉繩收網。 「東方……無我,你大概忘了一件事,另一個姓沙的才與你關係匪淺。」她不過暫借妻位下下馬威。 他裝傻地撫著她繃緊的臉龐,「你指的是岳父大人吧!改日咱們夫妻倆再帶著娃兒回去探望他老人家。」 「東、方……」 「無我」兩字含入他口裡,賊兮兮的一笑看得她火大。 「不想讓別館的下人看輕就繼續裝模作樣,儘管耀武揚威。」他適時地使出一招,叫她無法當場發洩怒氣。 「這一回算你佔上風。」她低聲地咬他耳朵算是報復,看在外人眼中像是親暱的打情罵俏。 一轉頭,她表情變冷。「想在別館裡待下去就好好服侍我,不要給我使心機,你們莊主的臉就是我打花的,不怕死的就站近一點。」 嘩然聲突起,眾人一陣交頭接耳的偷瞄莊主臉上那道醒目的鞭痕,人人自危的寒起心,擔憂少夫人會不會如法炮製地整治一干下人。 但還是有一人勇敢的挺身而出。 「就算你是莊主的妻子也不能傷了他,夫是女人的天。」她看了心好痛。 「你敢教訓我?」夫字出了頭便不再是天,誰敢爭鋒。 「凡事講個理……」 啊的一聲隨之是重物落地聲,一口鮮血由文娟娟口中嘔出,嚇壞了在場的所有人,以為她死了。 「記住,我就是理,我就是天,我就是無法無天,你們只有服從沒有第二種聲音,否則就拿根繩子自個兒上吊,省得我動手。」 她將海盜的霸氣發揮得淋漓盡致,用管束手染血腥的屬下的方式威恫洛陽別館的下人,十足的邪狂妖魅,不帶半絲柔情。 只是,她忽略了一件事,她並不想當東方家的主母,而且極欲逃離這荒唐的婚約。 不知不覺間,她陷入了泥沼。 第七章 經過五臟六腑移位的慘烈教訓,文娟娟再也不敢癡心妄想的認了命,在父親的同意下與東方家的商號夥計訂了親,只等她傷勢略微好轉之後就要出閣。 少了一個整治的對象,鎮日對著嘴上娘子長娘子短的厚顏男子,沙琳娜驀然驚悟到自己被設計了。 都怪她不服輸的剛烈個性,一見到有人敢頂撞就不免要出手整治一番,讓所有人都怕她是她橫行海上的不二法則,因此她不設防的照本宣科,當洛陽別館是她的清風島,一切以她為主。 現在想來實在太不智了,居然輕易地照著他安排的腳本走,不自覺地落入他畫好的大餅中,一張口就成了他的腹中食,困死在自己的驕傲裡。 她幹麼那麼多事地插手人家的家務事,聰明反被聰明誤的把自己賣了。 姑娘家愛慕東方無我非一朝一夕的事,一路由長安至洛陽她就親眼目睹他對女孩子的影響力,多少大戶人家想將閨女許配於他,即使委身為妾也無妨,只要他輕輕地點個頭,就有享不盡的美人在懷。 真不知自己心頭在不舒服個什麼勁,東方家家大業大,娶個三妻四妾是他有本事,設個小後宮與皇上媲美也是他的財力厚,她何必像飲了一缸醋般滿身酸,對個無舉足輕重的下人出手。 唉!這些時日以來她越來越不像自己了,少了昔日的衝勁,多了一份多愁善感,再繼續無所事事下去,她恐怕會變得連自己都不認識,自我憎恨的一刀了結殘生。 好懷念海的味道,小海、小浪、小潮該長大了些吧?此刻的她好想由絕天崖往下一縱,享受溫暖海水包圍的沁骨滋味,優遊在碧海藍天下與群魚嬉鬧,光著裸身浮潛在近灘的珊瑚礁。 魚離水太久活不長,海養大的她也同樣地出現不適應的症狀,老想著偷懶不做任何事,慵慵懶懶地坐看日出日落,日復一日地依戀起這個她本該深惡痛絕的人。 完了,完了,她似乎有些懂了自己變懶的原因,都是他的縱容慣的壞習性。 「煩呀!哪裡有海,我要聞聞海水的氣味。」不然她準會發瘋地愛上該死的東方無我。 「島主。」驟然的一聲男音在她身後響起。 沙琳娜招招手要王丑走到面前。「你查到了沒?那兩個蠢東西死到哪去了?」 「前兩天有人見過他們在城裡閒逛,聽說和一位滿臉落腮鬍的跛漢同行。」沒餓死就是。 又是同行,沒點新鮮詞好用了嗎?「叫什麼名字,住哪?」 「好像叫蕭三月,住在洛陽城外的十里坡,是名醫者。」卻醫不好自己的腳。 「跛腳怪醫蕭三月,只醫畜生不醫人。」涼涼的風吹來個殺風景的人。 「東方無賴,沒人要殺你嗎?齋舍的殺手全死光了呀!」日子太無聊,手腳都鈍了。 他輕笑地撩起她的髮絲一嗅。「也許我的命不值錢,沒必要浪費人力在我身上。」 「嗟!你在騙小孩子嗎?編點高明的說詞來說服我,哼!」就會玩她的頭髮,怎麼都不膩。 奇怪的男人,自從那日在大廳一吻之後,他不再起邪念地輕薄她的唇,反而動不動就撫撫她的發,繞個兩下卷在手指上摩挲著。 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麼,舉止怪異地讓她反覆猜想他的動機,她的烏絲很平凡,人皆有之,她就聞不出有何異味。 因為如此,她不得不常常思索著無法解開的謎題,老是認為他在進行某些針對她的「陰謀」,時時提著心猜測他下一步要作何打算。 可是她始終看不透他的用意,變得好像自己在自尋煩惱,枉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