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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頁 寄秋 「別惱羞成怒,我會有節制地……嘲笑你。」用盡心機就只是為了一個平民女子。「你……」 海灝莞爾一勸。「玩玩可以別認真,你的身份不同於常人。」 沉思的胤以靜默回應。 ??? 「回去?!」 撫摸著圓滾滾的凸腹,益加美麗的銀舞不解地問著丈夫,十分艱難地在鋒的支撐下坐直身子。「瞧你滿頭是汗,累了嗎?」他不該一時心軟地答應她挺著八、九個月大的肚子過府一敘。「我答應可男要好好照顧她的小師妹,不好失信置之不理。」她憂心地望著和胤交談的趙曉風。滿漢聯姻不是件輕易的事,尤其對方是權貴之家。 當初為了父親與吳三桂餘黨來往密切而入獄,她在百般求助無門的情況下委身於他,本以為今生將與愛絕緣,抱著心碎終老於古寺暮鼓。在經過一連串的打擊和傷害,甚至犧牲掉腹中胎兒後,他們好不容易才在寬容中放下自尊,換來今日的幸福。貝勒的婚姻大都不由自己,幸得康熙皇的仁慈,她才能與心愛男子相守。但是阿哥的情況和貝勒大不相同,就算是一個侍妾也得家世清白、出身名門,講究門當戶對,更何況是當朝皇太子。曉風質樸、天真,心是純然如水般透明,絕無法適應醜陋、齷齪的後宮生活。難怪可男離京前一再托付,二阿哥的企圖太明顯。 他要掠奪。 「娘子,我的好銀舞,你當真為了守女人間的承諾讓我領軍苗夷?」狂妄的鋒采軟化攻勢瓦解妻子的心房。妻子臨盆在即要他出征是萬萬不可能,而她也不方便隨他遠行,唯一的方法是背信女諸葛,以成全爺兒的私心。「這……會不會有危險?」銀舞遲疑的一句,下意識撫撫肚子。 「兩軍交戰必有死傷,苗人善使蠱毒,我沒有把握贏得此役。」他刻意說得很嚴重。一顆大石就這樣壓在銀舞心口上,令她左右為難。 丈夫是天,朋友是義,她該如何是好? 「趙姑娘相貌甚佳,若能真得爺兒疼寵納為側妃,以後你生下孩兒若是無聊,亦可入宮找她解解悶,況且有端儀郡主這座靠山,誰傷得了她。」可男的聰慧……「唉!希望我不會助紂為虐,毀了曉風的一生。」 「爺兒可不是暴虐無道的商紂王,你大可放心。」鋒安撫的說服愛妻。 「可男會罵我的。」她低歎了一聲,可她也不願孩子出世時見不到親生父親的面。「我會為你阻擋她的怒火,我愛你,銀舞孃子。」他放肆地在眾人面前親吻她榴色小口。「我也愛你,爺。」 在另一旁,海灝也放下身段哄騙他迷糊、好動的小妻子。 「回家?!為什麼?」 「你不是一直嚷著要有艘自己的船,我特地命人專程為你打造了一艘夢雲號。」回頭得叫侍衛長尹殿安將舊船重新漆上油彩討好她,免得穿幫。 「真的?」 不疑有他的夢雲興奮地抓住丈夫的手,兩眼發亮地期待首航之旅。 但……「可男要我看好風旋兒,我們可不可以帶她上船見識見識?」她也有伴好聊天。當然不成。海灝佯裝好色的低啄她的粉頰。「你要陪我……」 夫妻間的私語讓她紅了兩腮,嬌嗔的一瞅。 「好羞人是吧!這種床第事不好介入第三者,咱們只好捨下她了。」他輕咬她的耳骨挑逗著。「你知道可男很聰明,而且功夫又好得嚇人,她一定會怪我貪玩不負責。」好想上船玩喔!好個鄭可男。「反正還有個認真的銀舞在,要是全靠你這個小笨蛋,趙姑娘鐵定被你玩丟了。」「討厭,人家哪有那麼糊塗。」夢雲生氣的嘟起小嘴正好叫他偷了香。 「要不要去玩隨便你,機會只有一回,過些日子我會忙得抽不出空陪你喔!」他略帶恐嚇的說道。「我去。」但是……「風旋兒怎麼辦?」 好煩惱哦! 前些天她還豪氣地拍胸脯保證,絕對「完璧」歸趙,矢志保護可男小師妹的貞操,不讓好色的二阿哥染指一小根頭髮。誓言猶在耳邊如打雷般震耳,如今卻為了玩興而背信,她好慚愧。 可男,我對不起你! 海灝好笑地瞧著妻子藏不住心思的小臉。「擋人姻緣會倒霉十八代,你不想將來的兒子怨你吧!」「嗄?!」是這樣嗎? 於是,夢雲傻傻地任由丈夫牽著走。 ??? 「咦!銀舞姐姐和夢雲姐姐怎麼要走了?」 腳步尚未跨出,即有一股力量拉住瘦弱的趙曉風往後傾,正好倒向胤的懷抱。「小東西,你在急什麼?」 「我要去追銀舞姐姐和夢雲姐姐呀,她們答應陪我玩一天。」她喜歡兩位姐姐,可是她們的丈夫就……有點過分了。 「我陪你不好嗎?」他一手摟著她的腰,寵溺地撫著她泛紅的桃腮。 趙曉風食指輕勾要他彎下腰。「管家爺爺會罵我。」 「巴圖?!」嗯!這個老太監是滿棘手的。 他的忠心是不可否認的事實,可卻固執、傲慢得不可理喻,以恪恭郡王府為畢生責任,極力守護府裡的每一個人,包括初來乍到的小娘子。他比大內密探還恐怖,瞇起的小眼睛精鑠如箭,無所不在地探查恪恭郡王府內的秘密。也許是少了「寶貝」的緣故,個性陰柔難測,有時像個女人喳喳呼呼,有時卻又一表正經地數落下人的疏忽,但對少福晉是一徑的尊崇,奉如神人。而日月神教的餘威猶存,連身為八旗子弟的巴圖也免不了受到影響,真當月剎鄭可男是天人轉生。不,月剎已死,應該稱呼端儀郡主。 然她實在美得不像人。 不過,心動是一時的,眼前人兒的嬌憨笑容才叫他喜悅。 「管家爺爺說男女授受不親,你不可以動不動就隨便抱我,老天會響雷劈我腦袋。」她好怕打雷閃電。胤抱緊趙曉風急於隔離的身子。「他騙你的,陰無陽不生,陽無陰不長。」「管家爺爺那麼老了還會騙人?」她聽不懂陰不陰、陽不陽的兩儀卦法。以前師父是教了很多,可是她忘性快,只記得什麼陰陽調和,天脈不衰,氣運丹田,滋陰補陽……「騙人沒有年齡之分,因為你單純可欺。」這是好也是憂。 「那你也會騙我嘍?」舉一反三是她唯一的專長。 呃!他微微一怔地摔擰她的鼻頭。「騙你有好處嗎?」 「男姐姐說你是壞阿哥,要我離你一丈遠。」一丈有多長呢?她得量量看。「她說錯了,我是最和善的阿哥,只會疼愛你。」胤不一下子打翻鄭可男下的迷咒,試著一步一步誘導她。「男姐姐是全天下最聰明的女子,她不會弄錯。」趙曉風堅定的點了個重頭。他取笑地一握她的粉腮。「瞧你,中她的毒太深了。」 鄭可男的聰明才智毋庸置疑,她是他這一生中唯一佩服過的巾幗英雄。 反應靈敏,手段圓滑,機智過人,擅於利用人性的弱點,即使少了絕頂武藝和天仙般容貌,她的成就一樣令人折服,可就是性子激烈了些。很高興她已和大清化敵為友,不再處處與朝廷作對,不然大清基業恐有不保之虞。「我哪有中毒,胤哥哥你捏痛我了。」趙曉風揉揉臉頰,表情一怏。 「呼呼就不痛了。」他以扇面遮住巴圖的視線,一親她豆腐白的玉腮。 「啊!你……」她臉發燙地摀住他唇落下的地方。 「還痛嗎?要不要再呼一下?」一口根本止不了饑,胃空得很! 後知後覺的小丫頭這才知羞地推推他喊不要,纖柔的臉蛋酡如晚霞,連耳根都火得快燃燒起來。「真可惜,我還想好好疼疼你呢!」胤的唇有意無意,在滑過她的耳朵時伸舌一舔。嚇得快跳起來的趙曉風,緊張地抓住他的領口。「男姐姐會殺了我。」 她說得都快哭出來,模樣楚楚動人。 「怎麼說?」她設了什麼門檻? 「男姐姐說誰都可以碰我,唯獨你不成,不然她要罰我在太白峰的反省洞裡待一個月。」「反省洞?!」青色的怒氣隱隱浮動在胤的頸項。 「那裡又黑又冷,還有小老鼠咬指頭,每天只能吃餿掉的硬饅頭。」她說得好可憐,彷彿親身經歷過。「是她關了你?」火苗頓時上了他的黑色瞳孔。 趙曉風用迷惘的大眼瞅著他瞧。「我又不是壞孩子。」 意思是她未被關過,純粹只是聽人描述。 「曉曉,你很頑皮喔!」他居然被戲弄了,而她毫無自覺性。 「對呀!師父也常被我氣得臉發白。」她有些沮喪地纏耍著食指。 不做作的純真表情在一瞬間撞擊著胤的心窩,令他情不自禁地俯下身貼近,擷取她無邪的粉色花瓣。「二阿哥,這裡是恪恭郡王府,請你自重。」不知何時竄出的巴圖,對他當頭一喝。偷香不著的胤神色一惱。「巴圖,你不想壽終正寢了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