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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頁 寄秋 不敢相信我當人質快一星期了,綁匪先生或小姐居然一直未出現,像是我不存在似的任我自生自滅,好歹也來打個照面商量贖金要給多少。 對方不露面,我只好一個人傻傻地數著指頭度日,學魯賓遜在牆上刻記號算日昇日落。 逃嗎? 誰說我沒嘗試過,諸如絕食抗議、佯裝腹膜發炎、鬼吼鬼叫要拆房子、在插頭上灑水造成電線短路等等,我還鑽木取火打算燒房子。 可是對方似乎全天二十四小時監控著我,只要我稍微有大一點的動作,馬上就有兩位孔武有力的黑人大哥來「勸告」我安分些,別給他們添麻煩。 我現在終於知道自信過頭的結果,早知道當年別仰賴有衣仲文會保護我,只在一旁看他學武強身。自己邊打瞌睡邊要他用心的練,別漏我的氣,如果我勤快些跟著練兩招,至少現在可以和人過過招、試試運氣,說不定還能成為女英雄。 現在成了落難天使,怎麼我的騎士還沒來救我?難不成他的白馬跑了找不到,還忘了磨劍好解救我於高塔之中。 唉!這些天除了吃就是睡,老嫌我瘦的衣仲文這下可樂了,我腰上多了幾斤贅肉,他想搾油、切五花肉方便多了,只是不長胸。 先瞇一下吧!反正沒事,人質最悠閒。 不知睡了多久,一陣腳步聲吵醒淺眠的我,微拉開一條眼縫,我看到一雙男人的皮鞋,意大利名牌貨。 順著純手工羊毛西褲往上瞧,一雙深邃的金眸正俯望著我。 我看見深情。 「喔,綁匪老師,你終於肯見人了,我還當你壽終正寢打算運回英國安葬。」願天主接納滿身罪孽的他。 「看來你精神很好還能諷刺人,沒有適應不良。」原本他還擔心會瞧見病懨懨的她。 「你的同夥沒按時通報我的情形嗎?這些天你一定忙得很痛快。」我伸伸懶腰,盤腿坐在地板上,看他兩眼泛著血絲。 我真的不是很認真的玩,中間還放了些水,不然他一個月後也別想見到我的面,等著腐爛好了。 他眼神一利地盯著我。「你怎麼知道我忙得很痛快,莫非你也有份?」 她不可能知道外界發生了什麼事,集團內部的混亂並未外傳。 「我說過別招惹我,可是你老勸不聽,我只好採取極端一點的手段。」這些全是我淪為人質前就完成的遊戲。 「你曉得我是誰?」 「我英國文學的講師咯!難道你得了失憶症忘記自己是誰?」 「我要你老實說,別故作無知。」他的確小看她。 要掀底牌了,這麼快呀!「阿塞克·伊斯藍特·漢彌頓,漢彌頓第七代公爵,伊莉莎白女王的侄子。」 「你……」他驚訝地瞠大雙眼。「原來你早就知道我的底細。」 虧他還用盡心機想擄獲她的心,全然不知自己的一切籌碼全在她的算計中。 「本來也不清楚,後來瑞斯集團一介入我便瞭然了,要查出你的身份並不難。」畢竟他算是公眾人物。 英國的貴族雖多卻不是個個富有,只要往有錢有勢的方向找線索,答案自然浮現。 而且瑞斯集團我並不陌生,小時候我曾「受惠」過,以至於至今難忘,他父親英巴斯·漢彌頓公爵的瘋狂行徑叫人引以為憾。 「你比我想像中精明,你大概也知道我為什麼找上你了吧。」他唯一的失誤便是低估對手。 「報仇吧!你想引誘我愛上你再一腳踢開我,讓我體會你父親當年的癡狂,女承母債地受你玩弄。」我說過我很聰明,舉一能反三。 阿塞克眼中閃過痛苦的掙扎。「這是其一,最重要的是為我母親所受的苦討回公道。」 母親深愛父親的心是無人可及,她甘於退讓只為成全丈夫的狂愛癡戀。 很小的時候,他便見鬱鬱寡歡的母親總是倚窗輕歎,等著絕情離去的丈夫給予她一絲憐愛,終日守著空蕩蕩的屋子暗自垂淚。 盼呀盼,等呀等的,結果癡心的下場卻換來一具丈夫冰冷的屍體,一顆子彈由側額貫穿腦部,他是因為得不到愛而走上絕路。 自此母親瘋了,又笑又哭地坐在窗前梳埋頭髮,每天對著空氣說話像少女般傻笑。彷彿父親活生生的在她眼前。 「策劃了許多年就為毀掉你,我要你受不了情傷地走上絕路,讓你母親遭受喪女之痛好報當年之仇。」只是他走錯了一步路。 沒料到女兒和母親一樣擁有融化男人情感的熱力,他一見到她就忍不住被吸引,不自覺地為她淪陷復仇的心。 「老師,你沒聽過愛情是把雙面刀嗎?在傷人之時便已傷了自己,你在走你父親走過的路。」愚父愚子。 阿塞克驀地一驚,踉蹌一退。「不,我得到了你,你是我的。」 「當年你父親也囚禁過我的母親,結果你沒看到嗎?」我爸媽如同童話故事中所描述,從此快樂幸福地過一生,而他父親卻死了。 「不一樣,只要你成為我的女人,我們的結局將大不同。」眼神一黯的阿塞克蹲下身,撫摸如絲緞般的嫩頰。 面對他眼底的慾望,我說不怕是騙人的。「別忘了我媽擁有過不少情人,我是她的女兒流有相同的血。你以為我會在乎那片小小的處女膜,前不久我才給了我的情人衣仲文。」 看得出他被我激怒了,很想動手揮我一巴掌卻勉力壓抑著,怕我看穿他對我的在意。 「還有,你想要我再一次搞垮你的王國嗎?只要一台電腦就能凍結你的資金,如果我再狠一點破解密碼將瑞斯集團的資金全轉到我名下,你只有宣佈破產的份。」 「你敢——」他使勁的攫住於問晴下巴,像要一把捏碎她的骨頭。 「天底下沒有我不敢的事,只看我要不要做。」必要時我會是頭凶暴的小母獅,用銳利的爪子撕裂敵人。 他看我的眼神瞬間軟化,濃烈的深情取代原先的暴戾,凶殘的手勁退去變得很溫柔,有一下沒一下地撫摸我脖子。 鼓噪的心跳卜通卜通地響著,我偽裝著堅強,強暴對一個女人而言將是畢生的痛,我不想成為統計數字下的一員。 若是他強要佔有我,以我們體型的懸殊,抵抗只會是個笑話,可我不會因此自殺。 報復的方法有很多,死亡是最傻的一件事,我不能讓愛我的人傷心,尤其是衣仲文,他一定會將未保護好我的責任攬上身,從此內疚一生不愛人。 「愛上我很難嗎?」阿塞克尚存理智的問。 「不難。」真的,他是個很容易讓女人愛上的男人,但不包括我。 「那你為什麼不愛我?」他問得苦澀。 我難得用認真的表情看他,「因為你不是我生命中所欠缺的半圓。」 「那小子就是?」 「沒錯,他是。」 「如果他死了呢?」他像在說一件事實。 「你……你做了什麼事?」我的胸口忽然很痛,不難想像他為了得到我會使出什麼樣的手段。 不待阿塞克回答,一道急驚風似的人影奔了進來,無視我的存在地拚命捶打他,像是悲憤異常地流著淚,珍珠般的淚滴亦滑落在我臉上,彷彿我也哭了。 「為什麼,為什麼你要害死他?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愛他,我愛他——」 誰死了,她在說誰?我的心頭好慌,凱瑟琳一定在說我不認識的人,我不要自己嚇自己,沒事的,不會有事,大家都會快樂的恬著。 「他斷氣了嗎?」為什麼他沒有一絲勝利的快感,反而是失落。 她哭得淚眼迷濛。「他今天早上停止呼吸,是你害死他的,你害死了艾瑞克……」 艾瑞克?! 我的心一下子掏空了,艾瑞克是衣仲文的英文名字,他死了嗎? 他死了嗎?死了……死…… 第十章 「就算我死了,也要化身為厲鬼來找你索命。」 是誰的聲音?聽起來似乎很遠,又覺得近在耳畔,我拚命地喚醒自己的知覺。 是我眼花了嗎? 門口那個拄著枴杖,全身包裹著紗布的男孩好熟悉,他沒有死,他前來解救落難公主,我的騎士他沒事,他活得好好的。 眼眶一熱,我感覺兩行熱淚由眼眶溢出,濕了我自以為堅強的勝,淚沒辦法止住地往下落,滴在我張開的手心中。 死寂的心倏地復活,他怎麼可能捨得拋下我獨自離去,他愛了我十多年,終於要開花結果,他是不敢死去,也不會死去,他不能違背誓約,他是守信的衣仲文。 「艾瑞克你沒死,你真的沒死……」驚喜過度的凱瑟琳軟了腳,又哭又笑地坐在地上抹著淚。 「我來帶回我的愛人。」衣仲文看著金眸男子意志堅定地說,一拐一拐行動緩慢地前進。 「你不是應該死了?」阿塞克的心裡很複雜,不想他活於世妨礙奪心計劃,可是那罪惡感卻縈繞不去,沉重的壓在心頭無法消散,這幾天他輾轉難眠腦中老是浮現他死在車輪下的慘狀,此刻他的存在實在叫他心安,雖然他極度不願他再度出現眼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