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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頁 季薔(季可薔) 而他終於看清了她秀麗的側面—— 大手忽地緊緊捏住小汪的手臂,痛得他哇哇大叫,「喂!隊長,你放手啦,很痛耶!」 沈丹青渾然未覺,只是訥訥地低語,「他……他穿著女生制服——」 「因為她是女生啊。」 「他是女生?」他哺哺重複,有片刻,意識無法抓住這句話的含意,然後,他突然明白了,黑眸驚愕地圓睜,「丁蔚是女的?!」 LYT LYT LYT 她是女生。 那又怎樣? 懷著強自鎮靜的倔強心情,丁蔚踏進了衡山派教室,隨著她窈窕的身影緩緩落向座位,眾門徒皆是張大了嘴,震驚異常地瞧著她。 一個與丁蔚長得一模一樣的女生坐上了他的位子……不,應該說丁蔚竟然穿著女生制服來上學……不,還是不對,應該說了蔚居然是個女兒身! 哦,老天! 一向在早自習時熱鬧非凡的教室霎時間宛如被抽走了所有的空氣,所有人都是一副呆滯木油、無法呼吸的模樣。 四周,靜得誇張…… 丁蘸深吸口氣,揚起臉,以惱怒的表情掩飾內心的難堪,「你們於嘛這樣看我?」就連聲音也不復原來有意喬裝的低啞,清朗好聽。 「丁蔚。」代表全班同學開口的是蔡子以,「你是女的?」 「我是。 「你真的是?」 「看不出來嗎?」 聽聞她憤然的反問,蔡子以的視線直覺地落向她仍然略嫌平坦的胸部,「是……看不太出來。」 「你——」察覺他視線所在,了蔚尷尬地紅了臉,她別過頭,半晌,才不情願地說道:「我是女生,之前是借我哥哥初中的制服來穿而已。」 「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丁蔚沒有回答,眼眸依然凝望著窗外。 空氣再度沉靜下來,直到一個人影急匆匆衝進教室,宛如旋風般直捲到丁蔚身旁。 然後,人影停定,好一會兒,近乎粗魯地伸手扳過了蔚的&。。 驚愕的抽氣聲響遍教室,接著,是一陣直衝雲霄的怒吼,「Shit!你真的是女的!」 丁蔚咬緊牙,瞪著滿臉震驚的沈丹青,他衝口而出的詛咒傷了她,「是又怎樣?」 「你怎麼……怎麼可以是女的?」他往後一倒,跌坐在自己座位上。 「為什麼不能?」她瞪視他,明麗的眸點燃火焰。 望曹她燦光流轉的眸,沈丹青陡地懂了,「怪不得……怪不得我之前一直覺得你娘娘腔,原來你根本就是個女的。」她不是娘娘腔,而是本來就是女生。 她是女生,是女生。 紛亂的念頭充塞他的腦海,教他心頭也一團混亂。他想起她剛來第一天他本欲將她視為對手的心思,想起之後他對她的無可奈何,想起她纖細的手臂、纖細的腰以及纖細的腿,想起自己對她莫名的悸動,甚至懷疑自己是個同性戀…… 現在,所有的問題都有了答案,可不知怎地,他卻無法接受。 他無法接受,一向聰明的腦子在此刻嚴重打結,他瞪著她,燈著她白裡透紅的臉頰,好片刻,才找回自己的嗓音。 「你是女的,那你……不能參加棒球隊了。」他澀澀地說,不明白自己的語氣為什麼要這麼冷,「女生不能打棒球。」 推亮的眸一黯,火焰倏地滅了,灰燼冷冷地在丁蔚的胸膛裡回飛。 「為什麼?」她咬牙。 「為什麼?」沈丹青一愣,「因為就是這樣啊,女生打壘球,不打棒球。」 「你沒看過『紅粉聯盟』嗎?女人打棒球也可以打得很好。」 「那只是電影。」 「人生為什麼不能是一場電影?」 「嘎?」 「我寧願……自己不是女生。」她垂落眼,松密的羽睫微微發顫。數秒,她伸手重重敲了一下桌子,接著起身,倉惶逃開這令她難受的一切。 第四章 她是女生。 可這一點也不影響她的人氣,相反地,在得知她女扮男裝的真相後,那些癡傻的學妹更加仰慕她了,拿她當偶像一樣崇拜。 每天,都有不少初中部或高一的女生捧著她們在家政課親手做的點心,像獻寶似地送給丁蔚品嚐,而她只要淺淺回送一抹微笑,幸福的尖叫聲便此起彼落。 丁蔚高踞在校園風雲人物之首,而一向受矚目的南嶽三劍客,一夜之間成了她的陪襯。 「這算什麼?」雖說身邊少了些黏人的蒼蠅是不錯,可這般遭人漠視畢竟讓三劍客有些不是滋味,衝到導師辦公室狠狠把莫傳風臭罵一頓。 「你明明知道丁蔚是女的,幹嘛還誤導全班?居心何在!」 「冤枉啊,我從來沒說她是男生啊。」莫傳風只能不停叫屈,為自己辯解。 好不容易上課鈴聲響起,送走了三名瘟神,他還繼續哀聲歎氣,」這些學生真是的!到底懂不懂尊師重道啊?竟然這樣辱罵老師?唉唉,我顏面何存?」 「哼。」身後傳來冰冷的嗓音。 他立刻轉過椅子,一張笑吟吟的臉湊到冷若冰霜的容顏前,「於師太,心情不好啊?」 「別這樣叫我!」於靜逸瞪視他,神情更冷,「學生們胡鬧,你也跟著耍寶,難怪他們不尊重你。」 「嘖嘖,幹嘛這麼嚴肅呢?」星眸點亮嘲弄笑意,「你總這麼正經八百,紮著頭髮,又戴著眼鏡,活像老處女似的,難怪到現在還沒男人要。」 『你——」秀容染上氣憤的紅霞。 「來來,摘下眼鏡。」說著,莫傳風自作主張拿下銀邊眼鏡,湛眸在看清她瑩亮大眼時,閃過一絲異樣,「其實你的眼睛不難看嘛,又沒有黑眼圈,幹嘛老是拿眼鏡遮住?」 「要你管!」於靜逸搶回眼鏡,憤然掛上,伸手推了推鏡架,「有時間多管閒事,不如想想你該怎麼應付你班上的學生,看來他們可不會輕易放過你。」她幸災樂禍地睨他一眼。 「那幾個臭小子?哈,我才不怕。」莫傳風滿不在乎,「不過是十幾歲的小鬼頭,想跟我鬥還差得遠。我不過看他們平日太囂張,才小小教訓一下而已。」他頓了頓,「我擔心的只有一個人。」 「誰?」難得正經的神情讓於靜逸挑起了眉。 「那個小女生。」 「丁蔚?」 「她父母在她上小學的時候就離婚了,她跟著媽媽一起搬到台北,初中時,母親因病去世,她選擇一個人留在台北念高中,可今年,哥哥又死了。」莫傳風輕聲歎息,「一連遭受這麼多打擊,難怪她看起來總是不太快樂的樣子。」 「你怕她想不開嗎?」 「她是個很聰明又很纖細的孩子,我怕她太鑽牛角尖。」 於靜逸凝睇他,好一會兒,「沒想到你這個導師還不壞嘛。」嗓音溫柔。 他驀地揚眸,四束眸光短暫交會。 「……你總算認清我其實是個好人了吧。」他不正經地笑道。 「哼」 「為了好好開導她,你說我是不是應該約她放學後留下來單獨輔導啊?你知道,找個燈光美氣氛佳的地方,好好跟她單獨談,……」 「你……你敢!」兩本教科書重重敲向他的頭頂,「你這下流的傢伙,敢對我們學校的女生伸出魔爪的話,我讓你吃不了兜著走!」 語畢,於靜逸狠狠瞪他一眼,驀地轉過身,踩著高跟鞋的身軀忿忿離去。 莫傳風深深靠人椅背,放縱自己欣賞她窈窕美妙的倩影,「真是個一本正經的小尼姑。」嘴角勾起笑弧。 LYT LYT LYT 下雨了。 綿密的雨絲宛如少女哀愁的眼淚,緩緩地、柔柔地流洩,瞬間滾落一地心碎神傷。 丁蔚仰起頭,任微涼的雨滴落上眉眼,腦海再度浮現昨晚的一切。 昨晚,在客廳裡,父親拉著她,說了一晚上關於哥哥的事。 總是這樣的,爸爸要不是一個人坐在客廳或書房對著哥哥的相片發呆,就是拉著她滔滔不絕的傾訴。 他告訴她,哥哥小時候發生的每一件瑣碎的事,從他出生開始,一直到他上學。他還告訴她,在她在台北生活的那段時間,在家的哥哥是多麼為他爭氣,不但年年考第一,課外活動也一把罩。 「阿毅是個奇才,小蔚,任何事只要他想做沒有做不到的。看到沒?這面金牌。」父親熱切地捧著一面金牌對她說道:「這是去年他參加校慶運動會拿到的,一百公尺短跑金牌。那時候他因為一些小事因我吵架,結果拿到金牌後回家第一件事就是找我道歉,他說這個算是他送給我的生日禮物。唉,小蔚,你哥哥真是個好孩子啊。」 是啊,哥哥是個孝順的孩子,她知道。 她太知道了…… 展開眸,她望著在雨霧下顯得朦朧的校園。 明天就是校慶了,她也報名了一百公尺短跑,她也希望拿到一面金牌。 也許有了那面金牌,父親會記起他還有另外一個孩子—— 深呼吸一口,她蹲下身將雙手抵在起跑線前,擺起衝刺的姿勢。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