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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頁     季薔(季可薔)    


  在電梯門口巧遇的男。人身影忽地在腦海顯現,陸蒼麒凜著下頷,原就冷淡的神色更加明滅不定。

  「那麼,果然有個男人了,他是在我進門前一分鐘才匆匆離去的吧?」

  「是,他的確剛走沒多久,可是不是你想像中那樣啊。我只是請他進來喝杯咖啡:我們什麼也沒做——」

  天啊,她究竟在解釋什麼?為什麼彷彿有種愈描愈黑的感覺?而他又為什麼要用那麼寒酷且充滿懷疑的眼神看她,彷彿她試圖以謊言掩蓋出軌的事實?

  她根本什麼也沒做啊!他為什麼這麼看她?

  「你……你不相信我嗎?蒼麒?你……是不是不相信我?」她語音顫抖,抬眸半沉痛半祈求地凝睇他。

  可他卻輕易擊碎她柔軟的心, 「我是不相信你。你近來的表現讓我無法相信。有哪個女人不希望丈夫常常在家陪著自己的?除非她根本不想見到他!」

  「我……不是這樣……」她怎麼是不想見他?她是太想見他但又不敢放縱自己要求啊,難道他不明白嗎?「你聽我說,蒼麒,我當然想見你,當然希望你的陪伴,可是……」

  「可是他的陪伴更能令你開心吧!」他忽地怒吼,堵去了她婉言解釋,健壯的猿臂跟著一展,粗魯地攫住她的雙肩,「說!他是不是碰過你了?你是不是跟他上床了?」他厲聲問,嫉妒的烈火燒紅了他的雙眸,更燒炙了他的神智,「我不在家的時候你是不是每晚都在屋裡招待他?你究竟有多少入幕之賓?」

  「沒有、沒有!除了你,一個也沒有!」她銳聲嚷道,「為什麼你就是不肯相信我?」

  「為什麼?因為女人不值得相信!如果你真的還有一點點在意我們的婚姻,為什麼會連今天是什麼日子都不記得?」

  燕霜凝聞言,心臟重重一扯, 「是嗎?你認為我不記得嗎?」他掐得她的肩好痛,可卻遠遠比不上她的心痛, 「你以為我不記得今天是什麼日子嗎?」極度的委屈攫住她,「我是不敢記得啊。」

  「不敢記得?」他冷哼一聲,「這是什麼愚蠢的借口?」

  「是啊。你覺得這借口愚蠢——」她深深吸氣,努力阻止猛然自心頭竄上眼眸的酸澀, 「你有什麼資格指責我?你自認為比我尊重這樁婚姻嗎?」

  「你!」他一窒,因她忽然的反擊而震懾,一句話也說不出來,良久,蒼白的唇才吐出陰冷的話浯, 「所以這是某種報復羅?」

  「報……報復?」

  「因為不高興我會經養過情婦,所以你也以跟別的男人勾搭不清來報復我——」說著,他冷冷一哂,忽地放開她的雙肩,「因為你曾經發現耳環,所以今晚才故意讓我看見打火機吧?」

  「耳……耳環?」她瞪視他,雖然他俊拔的身形已然退離她兩步,可不知怎地,她卻覺得從他身上散發出的冰冷氣勢更加裡圍她了,「你……原來知道我撿到了那個耳環?」

  「我當然知道。」俊唇冷冷一扯, 「事實上這一切都在我的算計當中。」

  「在你……在你的算計當中?」她問,身子一顫。

  什麼意思?這一切都在他的算計當中?他是故意讓她發現耳環的?故意讓她確認的確有另一個女人存在?

  他為什麼要這麼做?這一切究竟是什麼可怕的把戲?

  重重疑慮像黑暗的迷霧朝燕霜凝當頭罩下,她身軀發冷,雙腿發軟,眼前的世界亦逐漸迷茫起來。

  「那個……那個耳環是……誰的?」

  「怎麼?你猜不到嗎?」

  「是……是……」星星鏈墜閃過她腦海,「肖潔的?」

  「……沒錯。」在眸底掠過一道又一道暗沉陰影後,他終於簡潔應道。

  可也就是這簡單的兩個字將燕霜凝逼人了冷絕的冰窖——

  星星耳環是肖潔的?是那個初次見面、她便覺得格外親切的朋友?是那個她推心置腹,將其當成了一生知己的女人?是肖潔?肖潔原來就是蒼麒的……情婦?

  她竟然跟一個搶自己老公的女人成了好朋友?她的好朋友曾經躺在主臥房的那張大床夜夜與她丈夫歡愛,他們曾經在那兒擁抱、親吻、赤裸地做愛……

  其實很多台商到大陸來都會包二奶,所以你過來是對的,至少多陪陪老公,他也不會因為一時寂寞做錯事了。

  你們以後一定會過得很幸福的,霜凝,你對他這麼好,甚至為他下廚,他一定能感受到你的感情的。

  這鏈子其實不貴,是那種到處都有的便宜貨,只是因為它有紀念價值,所以我才一直戴著。

  你要保重,霜凝,如果你的老公欺負你隨時打電話告訴我,我會帶把刀從美國飛回來找他算帳—一

  騙局!騙局!一切都是騙局!肖潔清淺的笑容、對她的溫言鼓勵,都是騙局!一切原來都是蒼麒與她聯手設下的騙局……

  我陸蒼麒的老婆這輩子只有一個,就是你!

  騙人!他說謊,他說謊騙她,這一切都在他的算計當中,都在他的算計當中……

  「啊——」淒厲的銳喊驀地拔尖而起,穿透粉牆、穿透他的耳膜,也穿透了她自己的,可她渾然未覺,不曾察覺自己原來發出了如此心碎且絕望的呼喊,她只是頹然坐倒在地,眼眸無神地望著某個不知名的地方。

  那樣空白的眼神震動了陸蒼麒,昏亂的神智驀地一醒,驚覺自己似乎做了太過過分的事,他蹲下身子,「霜凝?」低啞的嗓音帶著幾分猶豫。

  好半晌,毫無血色的容顏才微微一抬,「那孩子呢?」

  「孩子?」

  「你不肯跟我生孩子,卻讓她懷了你的孩子?都三歲大了,那麼可愛的一個小男孩……」她呢喃著,空落的胸膛已無法感受到任何感覺。

  酸、澀、苦、痛她已經毫無感覺了。

  「不,他不是我的孩子……」微微急促的嗓音試圖解釋,

  她卻置若罔聞,只怔怔地望著他,蒼茫而木然地望著他,「……為什麼?」

  陸蒼麒一愕,心臟如遭重擊,原本打算狠狠打擊這個紅杏出牆的女人的,可當真正面對她備受打擊的神情時,他才發現自己的心依然為她柔軟,「霜凝,我……」要不是殘餘的怒焰依然盤據心頭,他幾乎想道歉了。

  「你為什麼要告訴我這些?你真的那麼討厭我嗎?」

  「我——」他想解釋,可不知怎地,滿腔言語就是硬在喉頭,無論如何不肯吐出。

  「你真的這麼討厭我嗎?蒼麒——」熱燙的淚水從眼眶滾落,可落上頰畔,卻立刻成了完全的沁涼,「我不想知道這些的,你以為我不知道有個女人嗎?你以為我沒懷疑過可能是肖潔嗎?可是我不想知道這些,我拚命告訴自己那已經是過去式了,告訴自己不應該懷疑肖潔,不該再斤斤計較你的背叛,我告訴自己我也有錯,是我對你太冷淡,你才會從別的女人身上尋求撫慰,我一直一直這麼告訴自己……」她呼吸一碎,跟著再也忍不住以雙手掩住面頰,哽咽哭泣,「我不……不想知道這些的,真的……真的不想知道——」

  「霜凝——」見她如此心碎失神的模樣,陸蒼麒心跳一亂,跟著不禁責怪起自己,他伸展雙臂,一心一意只想安慰眼前全身發顫的女人,「別哭了……」

  「別碰我!」銳利的呼喊逐去了他輕柔的碰觸。

  他一愣,一時不知所措,「霜凝?」

  「你別碰我。」她冷冷重複,忽地起身,射向他的眸光冰寒無神,「我要一個人靜一靜。」

  拋下冷淡的宣言後,她迅速旋身,不數秒,窈窕的身子便隱人客房裡。

  輕微卻冷冽的鎖門聲傳人陸蒼麒耳裡,聽來竟可笑地像是某種喪鐘。

  *  *   *

  她走了。

  趁著他工作之際,她將所有行李收拾得乾乾淨淨,就這麼一走了之,只留下一張字跡潦草的紙條。

  我已經累了。

  放過我吧,這場可悲的婚姻遊戲我真的玩不下去了——

  簡單的兩句話,卻清楚地表達了她的失望與決絕。

  他果然傷她太重了嗎?

  他其實不想傷她,明知自己坦白與肖潔之間的關係對她會是最重的打擊,卻還是毫不容情地重重傷她……

  因為妒恨。

  不甘她與別的男人牽扯,所以忍不住妒恨,她燕霜凝明明就是他陸蒼麒的妻子,為什麼要背著他與別的男人來往?

  每當想起她纖細的橋軀曾經被某個男人緊緊地擁在懷裡,她剔透的星眸也曾經恍若在與他做愛時那般迷濛地望著另一個男人……他就忍不住強烈妒恨!

  該死的女人!

  她該死的怎能一面說著愛他,一面跟別的男人上床?

  她該死的怎麼有能耐讓他明明滿腔憎惡她的背叛,卻還依然為她的眼淚心疼?

  她是怎麼樣可怕的女人,而他又是什麼樣愚蠢的男人?

  「去他的!」

  一念及此,陸蒼麒再也忍不住又怒又惱的詛咒,拳頭一握,狠狠敲擊窗戶玻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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