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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頁     涵宣    


  大門咿呀一聲推了開來,雁苓手捧著餐盤小心翼翼地走進來。

  "白大哥,你還在忙嗎?"她眼睛盯著手中的碗碟,悄聲說道:"夫人讓我把晚膳送進來。"

  雖然白總管已經嚴重警告過她要稱呼白凌飛"少爺",但她就是改不過來,反正白大哥也沒反對,小心點別被白總管聽到就好了。

  她小心的移動腳步,生怕一個下小心就會打翻手上的食物,眼看著大桌子就在眼前,她忍不住得意地微微露出笑容。

  思,很好,看來她進步不少。前兩天的膳食都在白凌飛來不及看到之前打翻在半路上,讓她挨了白總管好一頓罵,還連累其他姐姐們得多做一份工作,雖然有不少丫頭主動要幫她忙,但是加重別人的負擔總是不好意思,今天她特別小心也特別注意,果然做得不錯。

  聽到她的聲音,白凌飛緩緩轉過頭,看了眼她像小偷般的走法,忍不住從鼻子低哼一聲。

  拜託,依她挪動的這種龜速看來,她起碼爬了半個時辰不只!

  面無表情的看著她,白凌飛將背往後靠,舒懶的放下毛筆。

  意識到他的注視,雁苓很快地抬頭朝他一笑,忍不住像個小孩般得意地向他邀功:

  "白大哥,我今天很厲害對不對?你看,我部沒把你的晚膳弄翻,也沒打破碗盤,待會你可記得幫我向白總管說說,要他別再叫我練習走路,今天我從早走到晚,兩隻腳都痛死了,差點沒……啊!"

  她說得正起勁,哪知左右腳不曉得怎麼會互相一勾,重心一個不穩,身子便向一旁歪去。

  雁苓驚叫一聲,反射性的放開手摀住臉,待想到自己手上端著的晚膳時,已經來不及了。

  還以為今天一切順利呢!

  見狀,白凌飛無奈地低歎一口氣,雙手一伸,先穩穩接住盛滿湯湯水水的餐盤將之放到桌上,然後才把右腳一拾,把矮凳往她倒下的方向踢去,所有動作一氣呵成,毫不拖泥帶水,像是做了幾千幾萬次般熟稔。

  怎麼會有這麼笨的丫頭?更怪的是他幹嗎容忍她?

  雁苓捂著臉,已經準備好承受跌倒的疼痛,但是,好一會都沒傳來預期中的痛楚,她悄悄張開覆在眼睛上的手指頭,才發現自己已經跌坐在一張原本極靠近白凌飛的矮凳上。

  "謝謝……對、對不起……"她放下手,小臉霎時漲得通紅,語無倫次的咕噥。"我……我……"

  真丟臉,又搞砸了!

  雁苓羞愧的低下頭,壓根不敢抬頭看他,想到自己剛剛還洋洋得意地誇口,熱氣更是不斷上湧。

  "我真笨,老是做錯事。"她訕訕地自嘲。

  "還好啦,起碼今天只是'差點'打翻。"瞧她那副模樣,白凌飛硬生生吞下到口的嘲諷,冷冷說道。

  真是見鬼了,他幹嘛同情她一臉自責的樣子?

  在桌前坐定,白凌飛不願深究,將手放進飄著檀香的清水中洗淨。

  奇怪,經過白總管的嚴格調教她怎麼一點進步都沒有,還是那麼不伶俐?

  見她一動也不動地坐著,白凌飛不耐煩的出聲:"手巾。"

  笨蛋,她究竟要在那兒呆坐多久?

  "啊?"

  聽到他的聲音,雁苓終於記起自己該做的工作,飛快地從矮凳上彈起,她一下子衝到他面前。

  "咦?手巾呢?"

  為了彌補剛剛的失誤,雁苓慌慌張張地在一眼就可瞧盡的圓桌上東張西望,只差沒把眼睛貼到桌子上去,誰知,那條費了她不少工夫洗、整理的手巾,就是不見蹤影。

  怎麼會這樣?她明明記得把疊好的手巾放在餐盤上了。

  瞧她這副模樣就知道她八成忘了,白凌飛明知故問:"沒有?"

  "我……"

  輕咬下唇,雁苓還來不及回答,就見他伸手在她身上抹了兩下,乾爽的衣服馬上多了濕手印。

  "你──"

  呆呆地看著衣服上的濕手印,雁苓張著嘴說不出話來。

  他……他怎能把手往她身上抹?男女授受不親,他怎麼可以隨便"摸"她?

  "我什麼?"氣定神閒地端起飯碗,白凌飛拿起筷子吃了口白飯。

  果然不出他所料,依這飯菜冰冷的程度判斷,好難吃!

  撇撇嘴,白凌飛放下筷子,看她猶一臉疑呆,索性自個兒到門邊喚來小斯把冷掉的飯菜重新熱過。

  "閉上你的嘴巴。"趁著等待的時間,白凌飛剛好可以逗逗她。"嘴巴張那麼大難看死了!"

  說也奇怪,每次看到她,他就會忍不住同她說說話,看她面紅耳赤的模樣沒來由地使他心情愉快。

  或許是府裡少有這麼有趣的人吧。

  "你……你……你……"

  "我……我……我……"白凌飛怪聲怪調的學她說話,然後突然面色一整。"我什麼?舌頭被貓吃掉了呀?"

  這糊里糊塗的笨丫頭,哪天沒闖禍才真是奇跡!

  "我……"雁苓瞪著他雖然可惡卻仍然好看得過分的俊臉,好半晌才說得出完整的句子:"你怎麼可以這樣!"

  雖然他不是故意輕薄她,但是,再怎麼說她都是規規炬炬的好女孩,白凌飛這突然的舉動真是嚇到她了。

  "怎樣?"

  噴,看不出來這笨丫頭這麼純情,還真的發抖了。

  白凌飛面無表情的看著她,唯有深黝的眼眸深處映出一抹興味。

  "你亂摸我。"低頭看著衣服上明顯的兩個手印,雁苓大聲指控。"而且,你把我的衣服弄濕了!"

  雖然隔著重重衣物她根本感覺不到他的碰觸,但是,這是原則問題,教父王知道,不讓人剝去他一層皮、剁了他雙手才怪。

  "亂摸你?"白凌飛楞了一下,突然爆出大笑。"拜託,我只是不想兩手濕答答的吃飯。"

  這小妮子可真有趣,連說話都令人噴飯。

  被他笑得滿臉燥熱,雁苓強自鎮定急跳的心臟,直恨自己的伶牙俐齒到了他跟前全都不管用。

  "那……那你也不必往我身上抹。"

  "哦?敢問姑娘,不往你身上抹,難不成往我自個兒身上擦嗎?"白凌飛譏誚地反問。

  "這……"

  他說的是沒錯,現在他是主子,當然可以欺負小丫頭,但是……

  "更何況……"他輕佻地上上下下看她,"你根本不必擔心我會對你做什麼,男人都喜歡豐滿點的女人。"

  他的暗喻讓雁苓的臉一下子燒紅起來,她下意識地縮了縮身子,退了兩大步。

  "你──"沒料到他會說出這麼惡劣的話來,雁苓張著嘴,一下子不知該如何反擊。

  可惡,她只是瘦了點,才不像他說得那般沒料!伸手環住自己,雁苓惡狠狠地瞪著他。

  臭男人!還以為他是好人,想不到他和大哥說的那些色狼沒什麼兩樣,只會欺侮人。

  瞧她一雙大眼睜得圓圓,氣鼓鼓地瞪著他,白凌飛非但不覺得冒犯,反而覺得有趣極了。

  側著頭斜眼看她,粉嫩的雙頰透著紅艷,叫人忍不住想咬上一口,他突然發現這小妮子長得還不算難看。自幼看慣娘絕代美人的丰姿,能入他眼的姑娘少之又少,這瘦巴巴的丫頭眼是眼、鼻是鼻,小嘴雖然豐潤了些,但是粉嫩的瑰紅色妝成了另一番姿色。

  困惑地皺皺眉,白凌飛突然起身捉住她。

  "你擦了什麼?"他二話不說地伸出手在她臉上搓了搓,蹙眉問道。

  她唇上的胭脂色澤極美,用在織錦上一定會大受歡迎,不過,他得先搞清楚這胭脂的色彩才行。

  "啊!"

  被他突來的舉動嚇了一大跳,雁苓想要跑開時已經來不及,一匆兒便被箝制在他強壯的臂膀下。

  "你幹什麼?"

  沒有?錯愣地看著自己乾淨的手,白凌飛不相信,手又往她臉上抹去。

  她的臉好摸得過頭,讓他有點捨不得放開。

  "你──痛!"他又搓又揉的粗魯手勁弄痛她,雁苓忍不住低呼,不依地左右掙扎。

  這人是怎麼回事?被她瞪昏頭了嗎?否則,怎麼會突然猛搓她的臉?

  雁苓皺著層一邊想、一邊不住扭動著身體,企圖逃開他的箝制,誰知,怎麼也掙脫不了他的鐵臂。

  "放開我,好痛……"

  粗魯的莽夫!雁苓正愁不知如何脫困時,書房的木門突然被推了開來,來人訝異地輕叫了聲。

  "少爺?"

  白凌飛一愣,手臂不自覺地放鬆了些,雁苓正好趁這個機會跳出他的懷抱。

  痛死了啦,他是準備把她的臉搓下一層皮來嗎?

  捂著紅熱的臉頰,雁苓離他遠遠地,除了瞪他外還小心防範他可能的動作。

  "少爺,你的晚膳。"

  白總管輕輕放下手中猶冒著白煙的餐盤,一雙眼睛猶不相信地看著白凌飛和躲得遠遠的雁苓。

  不會吧,他剛剛真的看到什麼了是不是?少爺和苓丫頭……不,不是,一定是他眼花,可是……

  "辛苦你了,白總管。"不知怎地,看他眼睛一瞬也不瞬地盯著雁苓,白凌飛心中就老大不痛快,索性下逐客令。

  "不,少爺。"沒察覺他臉色細微的變化,白總管張開口,想證實自己剛剛看到的情形。"我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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