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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頁 鄭媛 眼看著天色漸暗了,香袖上前對自己的新主子說:"姑娘,您要梳妝了?" "梳妝?" "總管吩咐了,今晚爺在'正乾樓'候著,所以要姑娘梳妝。"香袖老老實實的回答。 從屋裡的牆架上取下一本書,剔亮了燈火,珍珠淡淡地道:"你下去歇息,不必伺候我了。" "可是--" "下去吧!"她回過身、在桌前坐下,專注地看起書。 儘管香袖很無奈,可瞧這景況,她的新主子大抵是認真的。 香袖退下後,珍珠索性看了一會兒書,等著天色暗下。那小本裡,講的是崔鶯鶯會張生的艷情故事,大概是"會花樓"前任"房客"留下的。 天色暗了以後,她換了套花色平常的衣裳,打算去見這府裡的"主子"。 "珍姑娘!" 珍珠才打開門,門外已經站了一個人。 "什麼時候搬進來的,也不來打聲招呼?"李如玉冷眼看著一身布衣的女子。 "我很快就搬出去,沒打招呼的必要。"珍珠淡淡地說。 聽到這話,李如玉哼笑一聲--她倒是有自知之明! "何必說這話?縱然爺是個喜新厭舊的男人,可只要安分、柔順,仍然可以長久留下來。"李如玉咧開嘴,逕自走進屋內,嬌笑著說。 "李姑娘,我該出門了,你沒事的話請回吧!"無論李如玉是好意與否,珍珠沒空聽這種似是而非的"安慰"。 "別裝得一副清高的模樣!"李如玉突如其來冒出這句話。虛偽的臉色變的陰沉。"也許一時間爺對你好奇,可只要摸清了這套,你以為憑你的本錢,還能保住爺的恩寵?"她低沉的語氣充滿冷蔑,像有無限的怨恨。 她聽善保總管說了,今夜爺指定要這女人陪他-- 李如玉實在不明白!爺怎會眷寵這既無美貌、又少柔順的女子?這不公平!這種女人憑什麼威脅到她的地位?! "恩寵?"回過身望住李如玉,珍珠忽然笑了。"恩寵是什麼?一個女人,就只能倚靠'恩寵'而活嗎?"她反問。 李如玉怔住,料不到珍珠會說出這種話。 "不是恩寵,你以為自己能留在佟王府?"沉下氣來,李如玉冷笑。"你憑什麼?!你自以為跟我不一樣嗎?!如果真這麼清高,當初就不該進王府來!"她嗤道。 珍珠望住她,並沒有教這些話左右了情緒。 "如你所言,安分依順就沒人能威脅到你的地位。我不想爭什麼、更不會長久留在王府,你儘管放心吧。"平靜地說完話,她笑了一笑,然後轉身跨出房外。"不能奉陪了,你不走的話,我走。" 從沒想過會留在佟王府,住進"會花樓"也並非出自她的意願,如果李如玉以她為敵,那是庸人自擾。 屋子裡,呆住的李如玉望著珍珠灑脫的背影,困惑的情緒在她胸口滋長…… 如果她是男人,往常用權勢就可以買到的嬌香,對一個什麼都不求的女人,會不會越想佔有? 一股沒來由的不安,開始在李如玉心頭發酵。 ********** 縱使在夜晚,偌大的王府仍然燈火明亮,一盞盞懸在樓前的紅燈籠美得讓珍珠流連…… 她又花了些許時間在逛園子上頭,直逛到"正乾樓"已將近戌時。 比上其他樓閣,"正乾樓"的燈火要敞亮上許多。 大堂上男人坐在一盞立式蓮花燈下,手中執著一本策論專注凝讀,聽到堂前大門開合,他沒有抬頭瞧上一眼。 "貝勒爺。" 走到男人眼前,珍珠如常躬身、福了一禮。 "我交代過,天黑前到我的'正乾樓'。"冷冷地抬眼看她,他英俊的臉孔沒有表情,教人看不出他此刻的情緒。 沒有刻意等待,卻也沒料到,她竟敢教他候上這許多時。 "民女沒忘記貝勒爺的交代。只是--" "民女、民女--口口聲聲把'民女'這兩個字掛在嘴邊,是想要一個名分?"他不高興地打斷她的話,扔開手上的書本。 珍珠抬起眸子望住他,似笑非笑。"貝勒爺能給民女什麼?" "你想要什麼?"他問,口氣冷下來。 原以為她有些不同,到頭來還是跟其他女人一樣。 "一名歌妓,至多做貝勒爺的妾。"她淡淡地道,壓上後方的門,清瀲的眸子低垂、溜過一抹淡光,閃閃爍爍。 允堂瞇起眼。"你想要更多?" "不,能做主子的小妾,已經抬舉了民女。"她答,這回朱唇微微輕抿。 他瞪著她,向來篤定的心志,竟然被眼前的女子打亂-- "你想做妾?"他問,盯住她的眸光深沉起來。 "這不就是貝勒爺恩寵民女的表示?"她望住他,似笑非笑地回答,不緊不慢的語調卻有嘲弄的意味。 瞪著那雙太過清冽的大眼睛,允堂終於弄懂,她是在愚弄他! 這是前所未有的事,而她居然以為--他會容她放肆到這等地步?! "無貌又無德,連府裡的婢女都不可能勝任!"他冷冷地道,殘酷的批判。 掛在珍珠臉上的笑容驟然隱去…… "貝勒爺說的是,民女是放肆了。"她輕聲道,然後垂下眼,靜靜地瞪著地面。 對一名貴族承嗣者而言,女人只是臣服者,永遠高高在上的是男人。 他像刀刃一樣鋒利的言辭沒讓她受傷,只讓她更進一步驗證事實。 她驟然沉靜的態度再一次惹他不高興-- 見他發怒,一般女子的反應不是立刻跪地求饒,就是設法重新討好他!她反常的舉止相對於他的怒氣,竟然讓他感到,自己在這女子的心中似乎沒那麼重要…… "從現在起,我要你每晚到我的'正乾樓'!記住,在天黑以前!"瞪著她白皙、乾淨的臉孔,他陰沉地警告。 昨夜……暈黃的燭光下,他竟然沒發現,這女人有極細、極白的肌膚。 "'會花樓'裡還有一名貌美如花、溫婉旖旎的姑娘李姑娘,貝勒爺的私心不該只放在民女身上--" "別的女人,不干你的事!"他粗哽地打斷她未完的話。 "每夜往'正乾樓',民女不知道寶格格會怎麼想。"好心地提醒他外,她再次無辜地問及。 他瞇起眼,開始懷疑她是故意找碴。 "我是這府裡的主子,做任何事不必對其他人解釋!"他沉著聲、一字一句地警告,像蒼鷹一樣陰鷙的眼牢牢瞪住她。 "噢……" 珍珠微微一笑,平凡的臉孔瞬間居然放射出一道接近刺目的光芒-- 允堂的表情僵住。 "我改變主意了,明晚你就搬進'正乾樓'。"瞇起眼,他忽然慢條斯理地道。 沒料到這小女人的不馴,竟然不受"貞潔"這道世俗枷鎖制約。 "搬進'正乾樓'?"微微挑起眉,她的口氣卻沒有意外。 "你有意見?" 斂下眼,珍珠溫馴地回答:"貝勒爺決定了就是。" 他撇開嘴,沒有表情的冷笑--她的回答早在他意料之中。 "怎麼我總覺得,你老像在敷衍我的問題?"持住女人的下顎,他灰濁的眸湊近她無辜的雙眼,瞇起眼低嗄地問。 "貝勒爺多心了。"她微笑,直視他過於迫近的眼睛。"民女豈敢輕視貝勒爺的'命令'?" 允堂的表情僵住。"很好!"撂開手,他冷著臉道:"聽著,明天一早就搬進來!我不會容忍第二回--不把我的話當話的女人!" 沒等她回應,他拋下話後轉身離開。 望著男人那盛怒的背影,一抹狡黠的笑容忽然逸脫珍珠的唇角…… 久久不去。 ********* 事情進展得意外順利,能名正言順進"正乾樓"探,倒是始料未及的事。 一旦確認夜明龍珠的下落,無論夜明珠是否仍在允堂貝勒手中,珍珠馬上就能離開佟王府。 "姑娘,這屋子是剛收拾的,倘若您需要什麼,可以吩咐香袖。"善保總管重複昨日早上的話,他遲疑的語調,有掩不住的困惑-- 連他都弄不懂,貝勒爺為什麼突然讓這名喚"珍珠"的普通女子,搬進"正乾樓"? 這是前所未有的事,把他都弄糊塗了。 "姑娘若沒別的吩咐,奴才告退了。" "善總管!"發現不對勁的地方,珍珠喚住才剛踏出房外的總管。"這是貝勒爺的寢房?" "是。" "您弄錯了吧?總管該帶我往'正乾樓'的客房--" "這是貝勒爺交代的,不會錯。" 忽然覺得一陣寒氣掠過心口,珍珠全身莫名其妙地僵住。 "大抵--"善保慢吞吞地往下說:"大抵,爺對姑娘有其他安排。" "什麼安排?"不假思索的問話脫口而出,珍珠隨即皺起眉心。 她知道他"命令"自己住進"正乾樓",可卻沒讓她住進主屋的道理。這樣的安排實在居心叵測,出乎她的意料之外。 "關於什麼安排,姑娘還是自個兒問貝勒爺。"善保道,保持一徑的冷淡和有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