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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頁 衣若薰 「看來你似乎成為矚目的焦點了。走吧!我們出去透透氣。」 會廳外,是花團錦簇的綠園道。 沿著淙淙水榭漫步,別有一番靜謐之美。初夏的晚風仍帶些寒意,體貼的聶仰濤馬上捐出外套。 「小倩,謝謝你為我所做的一切,今晚我真的很快樂,」她由衷感激。 「不客氣!只要你開心就好。」 月色朦朧、蟲聲唧唧,他們的鼻尖不覺緩緩拉近…… 驀然,會廳那頭熱烈的掌聲,劃破了這接吻的好氣氛。驚覺彼此的失態,戰箏尷尬地撇過臉。 「呃,差點忘記轉告你,高先生來電說,你預約的醫生會提前—個月回國,他希望你能盡早把錢準備好。」 「他幹嘛這麼著急?」又沒說要給他抽頭! 近來,聶仰濤與友人合開了一家婦幼醫院,為提升服務品質,便透過高英倫在醫界的人脈,重金禮聘了幾位名醫,而那筆錢,就是挖角的簽約金。 「高先生—定是迫不及待想把你娶回家了……」 雖然這對情侶每次碰面,總是大眼瞪小眼,不過有些人感情愈吵好,或許他們正屬於那種類型。 「恭禧了,小倩!你的願望終於要實現了。」牽強的笑容難掩落寞。 「天哪!戰姊不會以為我——」聶仰濤想解釋,才發現她眼角閃著瑩光,「你怎麼了?」 「我……我太替你高興了!」 對啦!她一定是喜極而泣。不過,這眼睛為何愈揉愈模糊,胸口甚至一陣陣的抽疼? 瞧這女人哭得淚花淋淋、活像失戀了似,莫非……她的芳心早已陷落,只是嘴巴不願承認? 暗自竊喜的聶仰濤,於是決定將錯就錯。 適巧,遠遠傳來「最後一夜」這首歌低沉的旋律—— 踩不完惱人舞步,喝下盡醉人醇酒。 良夜有誰為我留?耳邊語輕柔…… 「再陪我跳支舞好嗎?今晚,也許是我最後一次當你的男伴了。」 他微微傷感的語氣,令戰筆下禁想起「金大班」那部老電影。 雖然她不是即將退休的媽媽桑,小倩也非貌似舊情人的舞客,但片尾中女主角的倀然與眷戀,正是她此刻的心情寫照。 紅燈將滅酒也醒,此刻該向他告別, 曲終人散回頭一瞥,嗯∼∼最後一夜…… 是的!在最後一個「舞」夜,戰箏擺盪良久的困惑終於釐清——原來她所有的五味雜陳,全是因為對小倩的感倩已經變了質! 第六章 想來老天也真會捉弄人,居然讓她愛上一個「只喜歡男人」的男人,而且遲至最後一刻,她才發現這殘酷的事實? 只是手術已成定局,在小倩變性前,她唯一能做的就是祝福他,並繼續維持室友的平淡關係,直到他搬走為止。 不過,說易行難。 每當與那對具貓王魅力的電眼相視,戰箏的心便一陣狂眺,而唯恐不慎流露出愛慕之情,她只好藉由忙碌的工作,來制止滿腦子的胡思亂想。 回到家將近十一點,料想小倩應該就寢了,怎知沙發上如故橫著一個人。 「不是叫你別等門了嗎?」 戰箏慍然的口氣,其實是擔心他明早要去高雄走秀,如果睡眠不足,絕對會影響到工作的。 「我只是要告訴你,『猴子』回台灣了!」 既然她對劫囚案仍鍥而不捨,聶仰濤乾脆拿陳封侯當幌子,好讓她徹底死了這條心。 「他人在哪裡?」小倩無意間提到的「軍中袍澤」,曾經是黃銘富的拜把,或許他曉得那逃犯的下落。 「台北。猴子邀了幾位弟兄吃消夜,所以我才問你想不想加入?」 戰箏馬上抓起皮包,「當然要了!」 「等等!你不能就這樣跟我去。」他拿出預備的衣服,「首先,你得穿上這件洋裝,髮型也要改變一下。」 約莫半小時,兩人來到萬華的某家海產店。 「臭小子,怎麼拖到現在才來?」 平時老闆的肩頭,可不是隨便能碰的,所以陳封侯也趁這機會,狠狠「拍」了他一記,以暗報「欺壓之仇」。 「我大哥猴子、老朱和阿金。」聶仰濤從容介紹。 「想不到咱們聯上的『娘娘腔』,居然也有馬子了?」說著他開始評頭論足,「嗯!氣質還下錯,就這副大鏡框礙眼了點……」 綁著兩條辮子的戰箏,連忙閃到聶仰濤身後。 雖然剛剛在車上,小倩已和她套好要假裝成情侶,但面對眾人的打量,她仍是緊張得連頭都不敢抬。 幸好那只暗暗握住她的大掌,提供了安定的力量,「箏兒很害臊的,你們千萬別嚇著她。」 「多害臊?不會連床都不敢上吧?」 猴子的咄咄逼問,讓戰箏從耳根子—路羞紅到腳趾頭。 「大哥別再糗她了,遲到是小弟的不對,我該罰!」 聶仰濤說著拿起桌上的威士忌猛灌。 看他為自已受過,戰箏的心不免揪成一團。更感動的是,這人喝完了還反過來低聲安慰她,「別擔心,我挺得住的。」 「好!爽快!」哈哈大笑的三人,跟著舉杯。 「對了!大哥以前不是跟黃銘富很熟,你們現在還有連絡嗎?」 猴子立即拍桌,「提到那人渣,我就有氣!」 「他人獄前跟大哥借了三百萬,半毛也沒還;逃獄後又留下一堆麻煩,害我們幾個都差點受牽連……」 老朱一搭,阿金也一唱,「據說他已經偷渡到上海,這王八蛋最好別回台灣,否則大哥一定讓他死得很難看!」 原來黃銘富跑去大陸了?唉!兜了半天又是一場空…… 挫折感讓戰箏悶得想灌點黃湯,怎知杯子才舉起,就被聶仰濤搶去。 「待會兒你得負責開車,最好別喝酒,」接著他曖昧地附耳道:「況且你酒量這麼差,如果讓猴子他們見到你醉態掬人的模樣,我可是會嫉妒的喔!」 ☆ ☆ ☆ ☆ ☆ ☆ ☆ ☆ ☆ ☆ ☆ ☆ ☆ ☆ 儘管不斷告訴自己,那句輕佻話只是小倩的玩笑,但戰箏的心湖仍然蕩出一圈大漣漪,久久都無法平復。 尤其室友出差的這幾天,她忙完公務回到家,空虛和寂寞潮湧而來,她就愈發想念小倩,甚至忍不住溜進客房,去抱嗅他殘留在枕上的味道…… 「天哪!我是不是有點變態了?」 才在考慮該不該去看心理醫生,手機鈴響了。 「戰姊,我車子拋錨了,你方便過來載我嗎?」 「當然方便!」 馬上拋下手邊的工作,火速趕往—家叫「Sweet」的咖啡屋,彷彿是去參加隆重的……約會? 腦中蹦出的名詞,燙紅了戰箏的瞼。 「不行!我一定要以平常心對待小倩,否則我們連普通的室友都當不成了。」 不久,一棟粉紅色系的建築映人眼簾,而那個令人朝思暮想的男子,就坐在匡外的休閒椅上。 正要邁步過去,她不意發現同桌還有別人—— 「我跟金釵姨打聽了你的來歷,覺得很有意思。」是唐效蘭! 「哦?」聶仰濤拿起咖啡品啜。 奇怪了!這兩個人怎會湊在一起? 納悶的戰箏,隨即以帽子和書本為掩護,悄悄挨近他們的座位…… 「她說,你來自一個很特殊的行業,待女人溫柔體貼、浪漫多情,而且擁有一流的床第功夫,所以我馬上就猜出了你的職業——牛郎先生!」 聞言,聶仰濤差點噴出咖啡。 王阿姨也真是的,這麼煽情的形容詞,難怪人家要往那方面聯想了。 「她還警告我,你看似無害、實則危險,幾乎每個試圖拴住你的女人,都落得心神傷透的下場。」 「你應該聽她的。」薄唇忍不住微揚。 原來他錯怪人家了,王阿姨的危言聳聽,應該是想讓那些名門淑媛卻步吧! 偏偏,有些人就是喜歡飛蛾撲火。 「可我對你感興趣機了。」她艷江的指甲,挑逗地爬畫著他的掌背,「而且,我正打算包下你。」 「真是恬不知恥……」戰箏愈聽愈火,覺得她把女人的瞼都丟盡了。 淡掃了下兩桌之隔的「小耳朵」,聶仰濤不禁悶笑在心裡。若非唐效蘭剛好背對著,咱們蹩腳的笨偵探早被發現了。 為了擺脫糾纏,他隨便找個借口,「很不巧,我剛接了新case。」 「推掉它!我支付你雙倍的價碼,」唐效蘭以為金錢萬能。 聶仰濤只是笑著搖搖頭。 除了「酒店大亨」的頭街,鮮少人知道他還是個成功的投資者,股市大跌前,他已先海撈了一票,加上轉投資得當,累積的財富幾輩子也揮霍不完。 儘管身價非凡,他卻不縱情女色,畢竟任何一顆遺漏的精子,都可能值上好幾億的遺產瓜分權呢! 不死心的唐效蘭,又再加碼,「三倍!」 「謝謝唐小姐的厚愛,但我絕不能為了點小惠而賠上信譽。」他委婉拒絕。見聶仰濤起身欲走,她趕快抄下手機號碼,塞了過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