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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頁 衣若薰 為了準備一場秀,小倩最近猛練肌肉,目睹他健美的胸膛滴出點點汗珠,戰箏的氣息也變得紊亂。但她已能清楚地分辨,這反應並非恐懼,而是亢奮所引發…… 他從容套上T恤,「大家都是女人,有什麼好尷尬的?」 「可、可你目前還不完全是。」清新的吧皂香一入侵鼻腔,她的肺泡好像都跟著燙熱了,「我先洗澡了……」 「當心!」 才警告完,有人就應聲跌跤,「哎喲喂呀……」 「我正要告訴你,地板還很濕呢!」聶仰濤趕快抱她到床上,下怎麼樣?有沒有受傷?」 關懷的質詢,瞬間牽動積壓在戰箏心底的委屈。 小腦袋晃了晃,兩道不爭氣的淚跟著從鏡框後滑出。 「都是我的錯!不該挑在這時候清洗浴室……」抬起那只微紅的腳踝,他柔聲問:「還痛不痛?要不要我幫你揉揉?」 「不礙事……」怎知戰箏微縮的肩膀,抖得更厲害了,「我只是覺得好倒楣,在外頭遭人欺負,回到家,連地板也不放過我……」 她低頭的嗚咽,字字都扎得聶仰濤很難受。 「哪個不要命的傢伙敢欺負你?」黑眸迸出怒焰。 費了好大的工夫,他才進展為「室友」,誰要佔了戰箏的便宜,無疑是在向他挑釁! 「就是那對惹人厭的母女啦!」 一古腦兒的,她道出了回家探視母親的經過。 「仗著和部長的親戚關係,唐媽媽每次去我家串門子,那副趾高氣昂的態度真是讓人受不了,一想到她們等著看笑話,我就很不願出席下星期的聯誼晚會……」 「但你非去不可,」聶仰濤冷靜分析道:「對方的氣焰愈高漲,你就愈不能當縮頭烏龜。」 她吸吸鼻子,「可我既不善交際應酬、又不會跳舞,去了也只有出糗的份。」 「難說喔!或許有人慧眼識英雌,覺得你是舞會中最閃耀的一顆星呢i」 「你這張嘴還真會安慰人!」戰箏忍不住被逗笑了。 「我的嘴會不會安慰人並不重要?」他陡然架開她的賂臂,「重要的是,你必項學些基本舞步。」 「你要教我?不行!我不能……」 「其實跳舞很簡單,只要你跟著我的步伐。」 「但我真的沒——」她猶豫了下,才坦承道:「沒辦法跟異性太過靠近!」 小學時,戰箏就飽受男同學拉辮子、掀裙擺的困擾;到了初中,還被「鹹豬手」襲擊胸部,後來只要陌生男人一近身,她就覺得很不舒服,嚴重時,甚至會冒出一粒粒的小疹子…… 聽完這些不愉快經驗,聶仰濤終於明白她醜化自己的原因。 「不過,你怎麼敢收容我這個男室友呢?」 「因為我一直當小倩是女人,況且你就快要去變性了,不是嗎?」 這麼說來,他算「誤打誤撞」羅! 「既然如此,戰姊不妨把舞會的男伴都假想成小倩吧!」聶仰濤優雅地彎了個「請」姿,「除非你覺得戰家的面子不重要,否則你大可放棄、選擇當唐家母女的笑柄。」 這個理由果然激發了戰箏的鬥志。 她馬上伸出手,「請你教我跳舞!」 ☆ ☆ ☆ ☆ ☆ ☆ ☆ ☆ ☆ ☆ ☆ ☆ ☆ ☆ 一跨人「愛樂俱樂部」,戰箏的頸椎便不由得僵硬。 這是她第一次,代表母親參加官夫人舉辦的聯誼活動,想到得陪那些陌生人掰些空洞的廢話,她就覺得萬分痛苦。 放眼與會的年輕男女,個個盛裝打扮;反觀自己一襲深灰色的套裝,老氣得倒像陪同子女赴宴的家長;也罷!反正她也不是來招蜂引蝶的。 剛在賓客簽名簿落完字,旁邊即有人拍叫:「怎麼現在才來?我以為你臨陣脫逃了呢!」 「效蘭、唐媽媽!」點點頭,她瞥了眼另一位身材福態的中年男子。 「他就是我跟你提的那位外甥——蔡國輝。」李文惠先為雙方引見,「這位是戰備將軍的大千金——戰箏。」 「戰小姐好!」五短肥指伸過來。 「我答應了戰夫人關照她女兒,今晚你可別給我漏氣喔!」 「是的!姨媽。」 眼看那副吧腫的香腸嘴,即將湊向自己的掌背,戰箏趕緊抽回手。「我會好好照顧自己的,不勞各位費心。」 她不甚禮貌的反應,令唐效蘭頗為不悅。 「我表哥是一家上市公司的老闆,手中握有數億元的資產,所以他和老婆才分居,就有不少名門淑媛急著想攀交了!」 原來唐媽媽極力推薦的對象,是個離婚證書還沒搞定的有婦之夫?實在欺人太甚了!戰家的兒女再沒行情,也不致慘到要濫竿充數吧! 儘管氣得七竅生煙,她仍維持住皮笑肉不笑的底限、「既然有那麼多人等著蔡先生青睞,我就不耽誤您寶貴的時間了。」 轉身立即走人,戰箏還隱約聽到李文惠的輕罵:「拽什麼拽嘛!也不掂掂自己的斤兩…」 強忍委屈衝到大廳另一頭,她不斷告訴自己別動怒、別生氣,那些沒營養的人根本不值得—般見識。 有錢又怎樣?與其嫁給那老禿驢敞續絃,她不如當尼姑算了…… 這時樂隊開始演奏,紅男綠女陸續滑進舞池。 戰箏先到餐區夾些東西,然後挑了個不頂顯眼的位置,打算大快朵頤一番。偏偏,她最不想看到的人也選坐在隔壁。 「姨媽和表妹想吃點什麼?我去拿!」或許是故意要做給她看,蔡國輝極力表現紳士風範。 唐效蘭漫不經心地揮揮手,「隨便吧!反正我也不餓。」 外甥離席後,李文惠就拉大嗓門道:「國輝這個孩子真是不錯,別人識抬舉,白白放棄了大好的機會。」 她尖酸的諷刺,不僅令戰箏如坐針氈,胃口也大受影響。 「什麼太好機會?」唐效蘭恍然回神。 「我在說國輝啦!你是哪根筋不對勁了?一進來就魂不守舍的。」 神秘地笑了笑,她悄聲問:「媽,你認不認識站在金釵姨身旁的男子?」 李文惠望向王將軍那—桌,「不認識!」 「我覺得他長得好帥喔!高大、英挺……連『阿湯哥』都遜色他幾分咧!」 「被煞到啦?」女兒欣賞的眼神,也激起她的興趣,「模樣長得是夠俊,就不知家世如何?」 「既然穿亞曼尼的,門第應該不差吧……」正說著,唐效蘭突然發現, 「媽!他朝這邊來了!」 除了戰箏和她,這幾桌女客的年紀皆已超過五十,想必那位面帶笑容的先生,八成是來向自己邀舞的。 「怎麼辦?我好緊張喔!」 未曾有過如此強烈的心悸,她不禁拿起鏡子猛補妝。 「鎮定點,丫頭!」李文惠諄諄告誡道:「待會兒人家開口時,你可千萬別笑得跟花癡似!」 可惜事與願違,大帥哥只擦身而過,筆直地步向鄰桌那個丑不啦嘰的…… ☆ ☆ ☆ ☆ ☆ ☆ ☆ ☆ ☆ ☆ ☆ ☆ ☆ ☆ 「小姐,我可以請你跳支舞嗎?」 不單唐家母女瞠目結,戰箏也是受寵若驚。原以為角落處較不會被注意,想不到還有人過來搭訕? 一抬頭,她的嘴巴立即張成了大「0」型——這不是小倩嗎? 「在下聶仰濤,不知我是否有那份榮幸,能與氣質出眾的你共舞一曲?」醇厚的柔嗓接著壓低音量,「想早點遠離這鬼地方的話,就快點跟我走。」 「媽!怎麼可能會是她?」 若非唐效蘭的驚呼,戰箏或許還呆愣在原地呢! 「呃……好啊!」等沒人人群後,她再也壓抑不住滿腹的疑問,「喂!你是怎麼混進來的?」 這家俱樂部乃軍方所有,戒備相當森嚴,除非提具邀請函,否則根本通不了層層的關卡。 「我朋友剛好是樂隊的團主。」他說著朝台前點了下頭,舞曲即從輕快的布魯斯,轉為緩慢的華爾滋。 事實上,聶仰濤是透過養父的紅粉知己弄到邀請函,而指揮之所以肯配合,也是他慷慨的小費使然。 「我覺得你今天的聲音,好像特別……」 「有磁性?」說著,他又回復聶小倩的嗲腔,「我若下裝得男子氣概點,早被站崗的憲兵轟出去了!」 聶仰濤忽男忽女的變換,立即逗笑了她。 「幸好你來了,否則我真不知要如何熬過這無聊的時光呢!」 「就因為擔心戰姊坐冷板凳,我才拜託團主幫忙護航的。」他得意道:「被我這一攪局,想必有人要對你刮目相看了。」 「是呀!剛剛唐媽媽只差沒跌破老花眼鏡呢!」 戰箏直呼過癮之餘,郁卒的情緒跟著一掃而空。 經過幾天的惡補,她已經能掌握住節拍,隨著浪漫優雅的旋律,兩人的表現比演練時更為出色。 不過這也匯驗了那句俗話:「佛靠金裝,人要衣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