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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頁 古凌 莫筱蟬則懶懶地瞥他一眼。「是啊,我也很意外哩。」「我是替家父送禮來給一位父執輩,你呢? 你怎麼會到這兒來?莫院主和夫人呢?他們也來了嗎?」 莫筱蟬看了看滿臉驚喜的房慕極,又瞥向一臉怪異神色的寒仲軒,她本能地反手緊握住寒仲軒的手。 「我們來這裡買貂皮衣。」「你們?」房慕極這才發現莫筱蟬身邊還有個男人,而且他們的手還是緊緊相握著的,他的臉色立刻由驚喜轉為陰沉不悅。 「他是誰?」他很不客氣地問。 莫筱蟬更往寒仲軒身邊靠過去。 「神手書生寒仲軒。」房慕極不覺皺了眉頭。「神手書生?」他想了想,而後斷然道:「沒聽過!」 莫筱蟬聳聳肩。 「那是你孤陋寡聞。」房慕極雙目緊盯住兩人緊握住的手。 「你們是什麼關係?」莫筱蟬朝寒仲軒拋去甜美的一笑; 「很親密的關係。」房慕極驀地抬眼瞪著寒仲軒,臉色更難看了。 「莫院主和夫人知道嗎?」 「房少宮主,你未免管得太多了吧?」莫筱蟬不耐煩地說。「你最好先管管你自己的小命要緊吧。」 仍然緊盯住寒仲軒。「什麼意思?」房慕極漫不經心地問。 「我的老天爺,怎麼你到現在還沒發現嗎?」莫筱蟬很誇張地歎了口氣。「你中毒啦,房少宮主!你以為那位白骨堡堡主是怕了你才離開的嗎?錯啦,她在指著你的時候便向你下了毒,可笑你居然到現在還是懵懵懂懂一無所知。」 有那麼一刻,房慕極似乎沒有聽懂莫筱蟬說了些什麼,而後突然間,他轉臉過來驚呼一聲:「你說什麼?」不等回答,他就忙暗自運功,一忽爾,他臉色大變地脫口咒罵:「那個卑鄙的婊子!」 莫筱蟬搖頭歎息。「有空罵人,不如趕緊想辦法解毒要緊吧?」 對喔,什麼都沒有自己的小命來得重要。 房慕極匆匆喚來自已的侍衛,忙不迭地出樓而去,可在上馬前,他還是扭回頭來問了句:「你要在這兒逗留多久?」「明天就要走啦。」 不再多說什麼,房慕極翻身上馬,夥同侍衛們尋找救命方法去了。 莫筱蟬實時抬手阻住寒仲軒欲出口的問題。 「先吃飽了,咱們再找一家客棧歇息,屆時我再向你解釋清楚好嗎?」 寒仲軒深深凝視她一眼,而後頷首同意,莫筱蟬隨即轉向裡頭大喊:「喂,來個人啊,先把我們的馬兒牽去餵飽食料、加意照拂,我們則要一桌酒......呃、不要酒,茶就好了。」 在斗大「和升」金字招牌下是一家頗精緻幽雅的客棧,東廂己客滿,寒仲軒與莫筱蟬便分佔西廂五間精舍中相鄰之二。 這會兒,兩人各自梳洗過後,莫筱蟬來在寒仲軒房裡,一壺熱茶、兩磁杯緩緩啜飲著。寒仲軒等待著,莫筱蟬小心翼翼地瞧他一眼。 「我家住在韶關大庾嶺的......」她頓了頓。「皓穆院裡。」 寒仲軒俊目暴睜。「皓穆院?!」 莫筱蟬從長長的眼睫毛下偷覷著寒仲軒。 「我爹就是皓穆院院主莫問天。」 下巴一下子垂到胸前,寒仲軒傻傻地瞪住莫筱蟬,無法言語也無法動彈。莫筱蟬不由蹶起了小嘴,不甚高興地用自己的茶杯去敲敲他的杯子。 「幹嘛啊?我爹是皓穆院主又怎麼樣?還不就是凡人一個。」 好不容易才收回下巴,寒仲軒張了好幾次嘴巴才吐出聲音來。 「你當然這麼說。」「不這麼說還能怎麼說?」莫筱蟬火大地叫道:「說他是天降神明?還是三頭六臂的怪物?或是身高十尺的魔鬼?」 寒仲軒欲言又止地動了動唇,終究還是沒說出半個字來。 莫筱蟬輕歎。 「我知道你怎麼想。可就算他武功高一些、身份霸一點,總也只是我爹而已啊。說了也許你不信,但在外人面前他或許很嚴酷威猛,可在我和娘眼裡,他不過是一個常吃癟的老爹爹而已。他最怕我娘生他的氣,也最怕我不理他,像這麼個人,你能說他有多不平凡嗎?」 寒仲軒垂眼注視著茶杯沉默良久。 「可你爹又會怎麼看我呢?一個平凡的生意人,在武林中更是沒沒無聞,他或許會認為我不過貪圖皓穆院的權勢而已,事實上卻根本配不上你這個皓穆院院主的千金。」 「是,我承認;」莫筱蟬很快地應道:「我爹認為我該嫁的是四霸之一,但是你瞧瞧,白骨堡堡主是個女人,鐵血樓樓主小不了我爹幾歲,而淘淘宮少宮主又是那麼個混蛋傢伙,你也該聽說過吧?他是個下流束西,玩過的女人可以從杭州排到長安了,我要是嫁給他,一輩子肯定玩完啦。」 她注視著寒仲軒啜了口茶。「再說,我十五歲那年爹娘就允諾過找自己的丈夫由我自己選,他們沒有置喙餘地。而且在今天之前,你根本不知道我是皓穆院千金,又何來貪圖皓穆院權勢之說?」 寒仲軒還是不出聲,莫筱蟬嚴肅地凝視他片刻。 「老實告訴我,仲軒,你愛我嗎?」 寒仲軒俊臉微微一紅,躊躇了好牛晌後,才輕輕歎了口氣。 「是的,我愛你。」「那不就得了。」莫筱蟬伸手越過桌面去握住他的手。「你愛我,我也愛你,我們倆相愛,這才是最重要的,財富、權勢、身升,那都是身外之物,我們理它作啥?」 寒仲軒楞楞望著兩人相握的手,好一會兒後,才輕聲道:「若是你爹堅決反對呢?」 「還有我娘呢。」莫筱蟬胸有成竹地說:「我都說了,我爹最怕我娘生氣了,而我娘卻不像我爹那麼現實,她只會在意你是不是個好人,對我是否真心,如此而已。」 又沉默片刻之後,寒仲軒終於反握緊了莫筱蟬的小手,抬眼直視著莫筱蟬。 「你願意嫁給我嗎?」莫筱蟬心中不覺暗暗好笑。他果然忘了自己已經向她求過婚,而她也答應了。 「當然願意。」她再一次允諾,繼而笑著提醒他:「你忘了嗎?還是我先叫你娶我的呢。」 寒仲軒也笑了。 「那時我還以為你是在耍我呢。」 莫筱蟬歎了口氣。 「那就叫做自作自受,誰叫我先玩了你那麼久,搞得我後來說什麼你都不信了。」 「對不起。」寒仲軒下意識地脫口道歉,雖然他也不明白自己為什麼要道歉。 噗哧一笑。「你又沒做錯什麼,有什麼好對不起的?」莫筱蟬笑道,可轉眼一想,又興起了耍弄他的念頭。 她笑咪咪的起身,再笑咪咪地坐到寒仲軒大腿上,又笑咪咪地將兩隻藕臂纏上了他的頸脖。果然,寒仲軒猛一下又刷紅了俊臉,他慌亂地想推開她,卻不曉得該怎麼推才不會碰到不該碰的地方。 「筱......筱蟬,你......你幹什麼?快......快起來啊!」 「不要。」莫筱蟬很乾脆地拒絕。「既然你都說對不起了,那就表示你有做錯的地方,這樣我自然可以要求補償嘍!哪,這就是我要的賠償,你不能拒絕。」說著,她還將臉兒貼上了他的胸膛。 「可......可是,這不合禮數啊。」寒仲軒吶吶道。 「真是有夠迂腐!」莫筱蟬不屑地說。「我們江湖兒女哪來那麼多禮儀好講究?要講禮儀,我恨本就不能出門了呢。」 寒仲軒還想再說,莫筱蟬卻搶先瞪他一眼道:「喂,你這人真奇怪耶,我們都親過嘴了,這樣抱一下又有什麼關係?」 寒仲軒不覺把臉更燒紅了些,可他一想也沒錯,嘴都親過了,抱一抱又何妨呢?於是,他略略僵窒片刻後,終於情不自禁地舒臂將她攬住了,而且還嗅吻著她髮際的幽香。 「我想......等我們一回去,我就到你家提親好嗎?」 莫筱蟬慵懶地嗯了聲,似乎是滿足得不想再動,也舒服得不想言語了。寒仲軒用下頷靠在她瀑布似的秀髮上,靜靜的,兩個人都不再說話,週遭一片寧靜。是的,還有什麼好說的呢? 兩顆心兒早已緊緊相繫了。莫筱蟬剛從寒仲軒那兒回到自己房裡不久,便有人輕輕叩著門。她奇怪地開門,卻見是房慕極站在門前。 「你怎麼知道我住在這裡?」 「這兒的大客棧不多,逐間問一問就知道了。」房慕極答道。 莫筱蟬喔一聲,隨即踏出房門與他站在院裡。 「你的毒解了嗎?」「沒有。」房慕極有些無奈。「我原本想自行運功逼毒,可這毒詭異得很,只要我一運功它就擴散得越厲害,完全無法將它逐出我體內。」 莫筱蟬想了想。 「去找找這兒的大夫吧,這兒是白骨堡的地盤,我相信絕對還有其它很多人也中過她的毒,這兒的大夫一定有經驗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