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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頁     古離    


  但是他隨即發現自己實在是太多慮了,這三人皆目光和藹地看著撿飯兒和自己,態度之中透著親近之意,這令他感到非常意外。

  「公冶老爺子,師父再三交代過,信和壽禮都一定要您本人打開。」撿飯兒見翁大祁和趙百匯接過包袱後便興致勃勃的想要打開一探究竟,立即微帶歉意地輕聲提醒著眼前三位長輩。

  「什麼?再三交代?」公冶行鳴停下拆信的動作,含著謹慎的目光轉頭和翁、趙兩人同是戒備的神色對上。

  傅隱睿與撿飯兒相視一眼,無聲詢問著對方是否知曉三位老人家突然轉變臉色的原因,但在對方的眸底所看到的也是一片困惑。

  「百匯。」公冶行鳴擰眉對著趙百匯使了個眼色,除了喊他的名字外無再說明其他。

  「是,莊主,我這就去。」趙百匯沒有多問,心神領會的轉身走到廳堂牆邊,取下平日懸掛在壁上的一把九尺滾纓長槍。

  傅隱睿擰眉抿唇,迅速伸臂將撿飯兒攬到自己身後,渾身運勁警戒著。

  三個老人家見傅隱睿週身泛起點點煞意和殺氣,竟然不怒反笑地對他擺擺手。

  「小伙子,你別緊張,不過你們站遠點倒是對的。」翁大祁咧嘴笑著將包袱輕扔下地。

  公冶行鳴手指運勁,也讓輕薄的信封瞬間落入鋪著迎賓紅毯的地面上。

  接著,三個老人家往後輕移數尺,並且示意傅隱睿也帶著撿飯兒再後退些距離。

  「雲丫和我們三個是幾十年交情了,同你們也十幾、二十年相處在一塊兒,他那性子不需我來多說。」對著滿頭霧水的傅隱睿和撿飯兒說完,公冶行鳴笑著對趙百匯使了個眼色。

  趙百匯神情莞爾地掄著比一般江湖人士所慣用還長上些許的滾纓長槍,一伸、一挑,完美的內力巧勁竟然就將平貼於地面上的信封緘口給整齊啟開——

  轟!

  五色煙霧以信封為中心,竄成一尺成圓往上衝升的煙柱。

  在場的人皆楞了楞,均感到這煙霧真是規矩,一尺就是一尺,就算拿量尺來測,也測不出這煙霧有分毫擴散出那圓柱形狀之外——難怪雲丫千囑萬咐要公冶行鳴一個人「親自」拆閱了。

  「這……」撿飯兒膛目結舌,突然驚叫了一聲:「師父交代我一定要放進胸口貼身收妥的,竟然是這……這種會害死人的東西?」

  胸口?貼身?

  三位老人家鼓著臉頰不好意思笑出聲,怕羞壞了撿飯兒這個小姑娘。

  傅隱睿則是惱得不得了!

  他一惱自已師父拿撿飯兒的性命說笑,二惱撿飯兒這個呆姑娘竟把「胸口」、「貼身」這種字眼在眾人面前大聲說出來。

  就算是讓三個年逾半百的老頭子聽見,都還是讓他覺得惱!

  「別忙著一次氣完,這包袱裡還不曉得有什麼乾坤哩!」趙百匯抖抖滾纓長槍,打算再挑開地上名為壽禮的包袱。

  「等……等一等!」撿飯兒一喊,發現所有人的目光都轉到自己身上來,她有點羞靦地邊將傅隱睿往後拉退數步邊降低了聲量說著:「大叔,您等我們後退些再打開。」

  「呵呵呵。」三位老人家益發覺得簡家這丫頭性子實在是可愛討喜。

  公冶行鳴不禁感慨當年的那場比試,倘若自己下手再注意拿捏輕重些,也不至於讓這簡丫頭的父親帶傷長年不愈,最後體虛過世,使得她幼年失估。他深深地心疼起眼前靈秀的小姑娘。

  袱巾四平八穩地攤開在地,裡面竟然又是個包袱。再用槍尖挑開,還是個包袱。再挑開,仍是——

  總共挑開了十七、八個包袱後,最裡頭的卻是張平凡無奇的紙箋。眾人走近一看,雲丫的斗大字跡躍然紙上——

  哈哈哈

  「師父倘若知道他所寫的信和所準備的包袱,全沒在公冶老爺子賓客雲集的壽宴上打開,他的瞎鬧玩笑也都樣樣沒能得逞,心裡一定會很難過的。」

  撿飯兒傻楞楞地看著地上紙箋裡的那三個字低聲說著。

  「簡丫頭,許人了沒有?」

  縱使隱約猜測她與傅隱睿之間有些情愫在,但公冶行鳴實在是越看撿飯兒越覺得喜歡。

  尤其之前在大廳上,自己兒子言談中透露出的訊息,明明就是對這簡丫頭含情藏意,而女兒紅著臉吞吞吐吐繞著的話題,也全都是那個傅小子。

  這怎能讓他不興起將雲丫遣來的兩個徒兒全收媳招婿的念頭呢?

  「嗯。」撿飯兒靦紅了小臉,先抬眸望向傅隱睿一眼,再回過頭來向公冶行鳴輕輕地點頭應了一聲。

  傅隱睿臉色嚴肅,對於公冶行鳴在左右護法離開廳堂之後突然提出這個問題感到一絲不安。特別是他看著公冶行鳴的面容身形時,便聯想起在茶棧時見到公冶翔鷲直盯著撿飯兒的情景。

  但是當他聽見、也看見撿飯兒的承認和反應時,雙眉之間因微擰而出現的紋路隨即奇跡般地平整了。

  「是你師父給你許的親?許給這傅小子嗎?」公冶行鳴心中明明已經知道答案,但是仍掩不住滿臉失望神色地啟口問著。

  啊?該怎麼回答呢?二師兄和她應該算是私定終身吧,把這種事說給人家知道,這樣好嗎?

  正當撿飯兒咬著唇還在考慮應該怎麼開口時,便聽得傅隱睿語氣堅定的出聲回答:「是的。」

  二師兄說謊?!

  在傅隱睿的眼神示意下,撿飯兒垂下眼險遮蔽住疑惑的眸光。

  「日子已經看了?」公冶行鳴猶在做最後的掙扎。

  「出門前已經托媒人看了,這趟回去師父他老人家就會替晚輩主婚拜堂。」傅隱睿神色自若地說著,誰也瞧不出他話裡有半分謊意。

  臉不紅、氣不喘,也沒有大舌頭,就連眼皮都沒多眨一下。撿飯兒心中好生佩服傅隱睿說假話的本領。

  公冶行鳴暗歎一聲。看來,鷲兒的媳婦兒是飛遠了。

  但傅小子多娶幾個媳婦兒倒也可以,只是鵑兒願意做小嗎?不成不成,堂堂鳳吹山莊莊主的寶貝女兒,豈可淪落到給人做小的地步?

  公冶行鳴腦海裡百轉千折,一時之間,也沒法為兒女的親事想出個十全十美的解決方法來,索性暫時全撇下。他神色一斂,轉而問出撿飯兒心中煩惱多時的心結:「簡丫頭,這趟除去替你師父送禮之外,你當真打算來鳳吹山莊找老夫尋仇嗎?」

  「啊?」問得這麼直接!撿飯兒想都沒想到公冶行鳴的脾性簡直是直率得和自個兒有得比拚……

  不,是還更勝一籌。

  她轉頭求救地看著傅隱睿,竟然見到他微勾唇角笑著回應她。

  這是……這是代表她可以直話直說嗎?

  撿飯兒吞了吞涎沫!遲疑地開口,「說……說老實話,我本來是從沒有仔細去想過的,因為以前總是認為這輩子我應該不會有上鳳吹山莊,也不會有接觸到風吹山莊任何人的機會。

  「但……但是前一陣子,每個人見到我時都提醒我該報仇,或是看到我就說我是要上鳳吹山莊報仇的,於是我……我好像開始有點迷迷糊糊的了,老覺得不報仇似乎反倒是我的不對。」

  「可是仔細想想,就算我很僥倖能對……對公冶老爺子報了仇,心中卻也明白先父的去世,不見得真干公冶老爺子的事,屆時心中定會覺得您很無辜,也很倒霉……」

  撿飯兒的一番話讓公冶行鳴忍俊不禁,他面帶笑容的問:「那依你看來,你覺得你究竟該不該報這個仇呢?」

  哎呀!怎麼又是原先的問題呢?這事兒她怎麼都想不通,但又不能要別人替她拿主意,真是傷神哪!

  撿飯兒皺著小臉,認真地陷入沉思之中。

  公冶行鳴偏頭對上傅隱睿的視線,兩人不約而同地露出一抹釋然的微笑。

  一盞荼工夫過去,撿飯兒終於下了無比決心一般的猛力抬起頭。「從沒有家仇可言,哪裡談得上報仇呢?我只是替師父來鳳吹山莊送壽禮而已。」

  雖然壽禮的內容令人不敢恭維就是了。

  他們兩人已經定親了?

  公冶行鳴的一雙兒女以及一個侄兒,瞬時全在鳳吹山莊主廳堂的大門外碎裂了心肺。

  公冶翔鷲幾乎是一恢復神智,即想起自己是如何在撿飯兒面前昏厥過去的,而看護他的左護法趙百匯在他的堅持之下,也告知了他,他是被誰扛到他父親和左右護法三人的面前。

  當時,他絕望得差點再度昏倒,向來朗爽俊逸的面龐,頓時像減去七分光華般地黯然。

  他連忙離房往主廳堂方向疾奔而去,而滿臉竊喜神色的妹妹公冶翔鵑,和近來憔悴不少但仍穿著女裝的堂弟公冶羽鵡,也都同時到達主廳堂門前。

  誰能料到,耳裡所聽聞的竟是一段讓他們傷透心腑的對話。

  在佳人面前昏厥、被佳人扛到廳堂,已經是徹底擊潰公冶翔鷲的傲氣,知曉佳人已有婚配的事實,更讓他有種躍進萬丈深淵的酸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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