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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頁 丹菁 唉,如果不是在這裡,他該再往哪裡找呢? 「倘若要去的話,那你現下可是歇不得的,趕緊上路吧!」小二接過二十文錢,隨即打發他離開。 「哦!」白時陰認命地應聲,才想要將一壺茶都飲盡,卻見小二將他的茶壺給提走了。「小二哥,我還沒喝完耶。」 他只喝了一杯耶,可是花了他二十文錢,是一串二十文錢耶。 「我說了,你得趕緊上路,要不然天都快要黑了。」小二指著天色。 白時陰探探外頭的天色,果真見到天色已轉為靛藍,連忙拎起破舊的包袱往山徑走;既然再往下走就有村落,今天晚上他就不用再留在山徑旁了,至於那二十文錢……嗚嗚,就當是他丟了吧! * * * * 「走開!」冷冷的斥責聲擴散在昏暗的山徑裡。 「別這麼說嘛,天色都已經這麼暗,咱們兄弟們是好心想要送姑娘回家。」語落,他不忘淫笑兩聲,意淫之意昭然若揭。 女子一雙在昏暗中顯得晶亮的眼眸直視著擋在她面前的兩名男子,略略不悅地蹙起眉頭,一手撥開兩人,置若罔聞地往前走。 「唷!姑娘的脾性似乎不怎麼好,不打緊,咱們兄弟倆向來就喜歡烈一點的姑娘。」又是淫笑兩聲,再一次地擋在女子的面前,甚至大膽地將手攀上她的肩膀,扣緊了她。 女子的眉蹙得更緊。 哼,這兩人八成是打邊關地帶來的,要不在她現下暫居的村落裡,可沒見過這等大膽的狂徒。 「放開!」依舊是冷冽且帶著沙啞的嗓音。 「好辣的姑娘,我喜歡!」 兩名男子互視一眼,使了小眼色之後,隨即將女子強推在一旁的草堆裡,眼看著就要霸王硬上弓…… 「喂,你們在幹什麼?」冷風中傳來一道不太有威脅性的聲音。 白時陰挺直昂藏身軀,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就盯著山徑旁看似詭異的兩男一女;其實他是不太愛多管閒事,可他橫看豎看都覺得眼前的情況太奇怪了,讓冷風刮得忍不住打顫,卻還是不能不管。 「你要是夠識相的話,就有多遠滾多遠,別壞了咱個兄弟的好事,要不可就有得你瞧的。」男子發狠地道。 白時陰思忖了下,便道:「太放肆了吧,光天化日之下……」呃,不是光天化日……不管了,都一樣啦。「你們怎麼可以這麼輕薄女孩子,還不快放開她?」 要他怎能不管?他若是不管的話,肯定會一輩子吃不好、睡不好。 「看來不給你一點苦頭吃,你是不會走的。」 兩兄弟暫且將女子置於一旁,一前一後地將白時陰圍住。 女子冷眼睇著白時陰讓人圍住,本以為他有武功,卻意外見到他被兩兄弟打倒在地;倘若他不會武功,又何苦要救她? 半晌,無力招架的白時陰總算 平,儘管意識還是清楚,卻再也沒力氣爬起身,只能很無奈、很痛心地看著兩兄弟又朝那為姑娘逼近。 他是真的很想救她,無奈…… 「啊——有鬼啊!」 白時陰正感歎不已,卻聽到兩兄弟發出驚駭的慘叫聲,他一抬眼便見到兩兄弟飛也似地在昏暗的山徑上拔腿狂奔。 啐!真是太失禮了,說不準這姑娘不過是長得不夠標緻罷了,何苦這麼糟蹋人,居然用那詞兒喚人,真是的! 「你要緊嗎?」 女子走向他,自雲層裡冒出頭的月光方巧灑落在她的臉上,映入他的眸底,嚇得他怔楞不已——有鬼啊! 下一秒,他隨即狼狽地昏厥過去。 女子挑起柳眉審視著他,沉吟了半晌,才輕抬起他的手臂靠在自己的肩上,半拖半拉地將他帶下山。 * * * * 鬼啊、鬼啊…… 「啊——」 白時陰擺脫不了在他夢中的可怖臉龐,一聲破天嘶吼自喉頭爆出,成功地將他帶出夢境。 他倏地坐起身,一身冷汗淋漓,還不住地打顫。 忍不住地嚥下一口口水,慶幸那不過是夢境罷了,現實中壓根兒不可能有那麼可怕的臉……是啊,怎麼可能會有姑娘家長得這麼可怕呢?夢嘛,就說一定是夢,絕對是夢。 可,他現在到底是身處何方啊? 白時陰疑惑地盯著簡陋的房子,聞著擴散在空氣中的古怪藥味。 「天,這房子還真不是普通的糟啊!」他低喃著,隨即掀開身上的破被子,環顧僅用破木板釘制的牆,還有這張嘎嘎作響的床,沒讓他壓壞,倒挺讓人意外的。 他為什麼會在這裡呢? 怪了,難不成是他昨兒個在山裡給冷暈了,讓哪個好心的人家將他抬了回來? 不對.他沒那麼不濟,雖說這一年下來,他的身子是一天不如一天,可也沒那麼窩囊吧,連自己是在什麼時候暈倒的都不知道。 他記得他離開茶肆後;便順著山徑一直走、一直走,直到整個山徑都暗了下來,他還是一直走,根本沒瞧見小二哥同他說起的村莊;然後,他好像遇見有人在調戲一位姑娘,他路見不平,拔刀相助……呃,不,是路見不平,被毒打一頓。 然後呢? 白時陰走向這房裡唯一的一張凳子,很小心很小心地坐下,就怕這凳子挺不住他昂藏的身軀,在他臀下解體。 嘖!他還是想不起昨兒個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 該不會是他讓人給打暈了,而那位姑娘好心地拖著他回來? 不可能啊!倘若他讓人給打暈了,那位姑娘肯定會遭人輕薄的,哪裡還有辦法拖著他回來呢? 他搖了搖頭,很努力地又想了想。 對了,會不會方巧是這村落裡的人撞見了,解救了那位姑娘,順便將他給帶了回來? 白時陰微微一笑,忍不住佩服起自己的好腦袋。 八成就是這個樣子,要不然一個姑娘家哪裡有辦法拖著他走一段山徑呢?他的身形算是高大的了,一般男子都不一定拖得動他,更何況是一個姑娘家? 肯定是如此,他得要向人家道謝才成,要不依他現今的身子,肯定是沒辦法在山裡捱上一夜的。 他倏地又站起身,緩緩地走向簾帳旁輕掀起,睇著空無一人的偏廳。 天是亮了,可天色有點迷濛,讓人搞不清楚現下究竟是什麼時分。 他走出偏廳,睇著曬在偏廳外頭的若干野草,不由得發起愣來。 這東西能吃嗎? 哎呀,說到吃,他突然想起自己已經一天一夜沒進食了。昨兒個茶肆的小二哥搬出那袋乾糧時,他口水都快要滴落在桌面上,只能趕緊喝茶水充飢,孰知他也不過才嘗上一小杯而已…… 不管了,還是得先找著這戶人家的人,得要先同人道個謝。 白時陰見茅舍前沒人,便繞到另一頭去,睇著環山的景致,還有一旁涓涓的溪流,心情不由得大好;雖說有些冷,但還沒到讓他發凍的狀態,而這裡倒不啻為一個好地方,說不準鬼面神醫真的就在這裡。 繞向後院去,果真見到一位姑娘背對著他,在用木樁隨意搭起的隔間裡不知道正忙些什麼,他連忙向前一步。 「姑娘。」白時陰輕輕地喊了一聲。 他堆滿一臉的笑、微彎著身子,等待她回頭;可等了半晌卻不見她歇手回身,他只好硬著頭皮再喚一聲。 「姑娘?」 結果一樣,她還是沒轉頭。他看不出她到底在忙些什麼,感覺上像是在烹煮東西,可這氣味聞來……倒像是藥味。 藥味?他環視著這極為偏僻的村落,不解此處為何會有個姑娘在熬藥。 難不成她是…… 「姑娘,敢問姑娘是鬼面神醫嗎?」 江湖上傳說有一位來自西城的神醫,仿若華佗再世,有著妙手回春的好本領,即使閻王三更要人,也得問他放不放;而這位神醫,據說長得十分可怕,遂人稱鬼面神醫,可卻無人知曉他究竟是男是女,說不定眼前這位姑娘真的是鬼面神醫……對了,他夢中的那位姑娘長得也挺嚇人的。 女子正忙著的手方歇,微微回身,一雙晶亮的眸子照照發亮地睞著他。 「怎麼,今兒個不怕見著我的臉了嗎?」 微啞而帶著寒意的聲音在靜寂的山野間乍進,令白時陰嚇得目瞪口呆。 怎麼?那不是夢嗎?眼前一黑,他再次窩囊地倒了。 夏侯淚冷眼盯著他,打定主意不再管他,打算任他在地上躺到自然清醒;畢竟她可是正忙著哩,沒有多餘的力道再搬他一趟。 況且,這般失禮的人,她也不需要待他太好。 第二章 鬼啊…… 嗚嗚,有鬼啊!他白時陰,天不怕地不怕,就怕這玩意兒。以往他總以為是孿生大哥誆他,可現在照他眼前所見,肯定是真有這事兒。嗚嗚,他好怕哦,可為什麼他總覺得好冷? 縮了縮身子,連帶的也把他給縮出了夢境。 他有些疑惑地眨了眨眼,天一樣的迷濛,但臉上怎麼好像有點濕濕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