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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頁     丹菁    


  「那我就放心了,只是……你真的不再回逍遙宮?」

  「我……」

  官歲年稍稍抬眼睇向坐在一旁,臉色不善的赫連泱。

  「她想出閣了,當不能再待在那種煙花之地。」見她欲言又止,赫連泱索性替她回答:「你就甭勸她了,讓她當個孝女,別壞了她的心意。」

  唉,他到底是來這兒瞎攪和些什麼?

  見著崔令和,只和他寒暄幾句,再來自個兒的眼中便彷彿再也見不著他了,而她,不是都同她說了,不要老是把臉畫成紅花綠葉,怎麼她就是聽不進去?再加上她一身絳紅衣袍,她到底是怎麼著?這兒可是她自個兒的宅子,她犯不著連待在府坦克都這般打扮吧?

  「出閣?官夫人替你找著對象了?」崔令和的意外寫在臉上。「這可是天大的喜事呢,怎麼都沒聽你提起?」

  「呃……」官歲年微惱地瞪向赫連泱,不解他字字帶刺到底是為了什麼?

  「你到底是來做什麼?」赫連泱陰沉地睇向崔令和。「想要帶她再回逍遙宮嗎?她不會再回去了,你也犯不著多說,可以回去了。」

  崔令和無緣無故跑來,能為哪樁?不就是怕逍遙宮的搖錢樹給跑了,他亦是個生意人,他不會不懂生意經,只是依靠一個女人維生,這種生意他是死也不會做的。

  而她也真是不像樣,把自個兒打掐得像什麼來著,怎麼,她對崔令和有意嗎?要不,她何必把自個兒打扮得這般艷麗?昨兒個怎不見她打扮得這般艷光四射?

  如今她一襲絳紅衣袍,不仔細瞧,倒真會以為她穿上了喜服,更巧的是,今兒個崔令和居然也穿上了一襲赭紅色袍子,看過去還真是像極了一對新人。

  這種巧合令他不舒坦到了極點。

  「赫連兄,你今兒個似乎有那麼一點不對勁,是不是照顧歲年照顧出感情,見不得其他男人靠近她?」崔令和戲謔地道。

  「呸!能有什麼感情?」他連忙別守臉去,不敢相信自個兒居然會有這種被看穿心思的狼狽。「若是你喜歡她,何不成全她?讓她當個孝女,別再讓她往後還要在那種煙花之地打滾,讓她可以安心地照顧她娘親。」

  他怎會這麼狼狽?他被看穿了?他被看穿什麼了?他不喜歡像她這種伶牙俐齒又放浪形骸的女人,更不喜歡她張牙舞爪的撒潑模樣,但是瞧她和崔令和坐在一塊兒,那種感覺卻又教他心底的惱怒油然而生。他是中邪了不成?難道真如崔令和所說的日久生情?

  要如何日久生情?他和她認識不過是短短的二十來,日,怎能算日久生情?再說,她的美貌確實是挺吸引他的,但她的脾氣……

  「說得也是,我尚未成親,對歲年又瞭解得很,雖說年紀稍大了一些,但是歲年的條件極佳,她倘若願意委身於我……」崔令和打趣地對著官歲年眨著眼。

  「崔大哥,欠就別再開玩笑了,也別跟著赫連公子一塊兒瞎起哄。」她趕忙站起身,裝出笑臉。「咱們出去用膳吧。」

  官歲年走過赫連泱的身邊,不忘惡狠狠地瞪他一眼。

  「不用了,你不是說要辦年貨嗎?咱們到外頭再用膳。」他偏是不讓她走,大手霸道地抓住她的手腕。

  他不想再看她在崔令和面前擺出風騷的模樣。

  「你在胡說什麼?」官歲年不禁緊蹙柳眉,覺得頭又疼了起來。

  「崔大哥來訪,我這個主人不用招呼他一頓膳食嗎?更何況我的身子尚未痊癒,是需要再喝一些藥汁的,不是嗎?」

  他是哪根筋不對了?是他自個兒說方才在房裡的情景若讓崔令和給瞧見,一定會遭他誤會,然他現下這般大膽地抓住她的手,這舉動就不暖昧嗎? 

  「不用再喝藥汁了,咱們走吧。」赫連泱不容置喙地拉著她往外走。

  「赫連泱,你在搞什麼鬼?」她小聲地怒斥。

  「聽我的準沒錯。」他就是不想要崔令和同她太接近。

  「你莫名奇妙!」

  是兩人站在偏廳門口拉拉扯扯,崔令和不禁掩嘴偷笑,打算壞人當到底。

  「那我同你們一道去吧,多個人搬年貨,也可以分擔你們的負擔。」易至黎說得沒錯,這差事真是好玩極了。

  「不用了,若是東西太多,我們會叫馬伕先載回來。」赫連泱彷若男主人般地開口駁回。

  「赫連泱,你在胡扯什麼?」她連忙將他推開,心虛地看向崔令和。「這樣不會太麻煩崔大哥了嗎?」

  「一點也不會。」實際上,正如易至黎所說,高潮迭起、錯過可惜。

  第八章

  混帳傢伙,想不到官歲年真的搭馬車回去,把一堆年貨都丟給他。

  在採買的路上,三人雖是同行,但剎那間,他突地發覺走在前頭的崔令和與官歲年彷若是一對新人,而跟在後頭的他反倒成了小廝,更氣人的是,官歲年居然不准他說話?

  只要他一開口,她便回頭瞪他一眼,彷彿在警告他別破壞她的姻緣,啐!崔令和那愛伙天天在女人堆裡打滾,難道她會不知道?

  天底下的男人是都死光了嗎?她偏偏要挑上他?

  就算她知道自個兒的年歲漸長,也犯不著趕在年底硬要將自個兒嫁出吧?

  路上隨便挑一個都比崔令和好多了,而且她身旁還有一個他,條件之好更是崔令和比不上的,然她卻寧可要挑崔令和……

  她和崔令和相識多年又如何,倘若再給他幾年,她不是也一樣會與他熟稔嗎?

  這蠢女人,居然有她這種蠢女人,竟為了術士的胡言亂語,而真要逼自個兒在大年初一之前嫁出府……現下離大年初一已沒幾日,她要如何嫁得了?

  再倉促的婚禮,也不可能只在幾天之內便打點好嗎?難道她都沒想到這一點嗎?她的腦袋裡到底是在想些什麼!

  MAY MAY MAY

  赫連泱氣急敗壞地在街上飛奔,好不容易穿過了擁擠的人潮,回到官歲年的宅子外頭。

  他不由得暫歇了口氣,不願自個兒的腦袋被崔令和給激得失去理智。

  他怒什麼來著?

  就算她真要嫁給崔令和也不關他的事,況且七日之限後天就到,他也差不多要回蘇州了,她要嫁給誰都不關他的事的。

  然,他就是不願見她嫁人,就是不願意!

  他到底是怎麼了?

  教她那一張美顏給迷了心神不成?可是她再美,也不過是空有一張臉罷了,他圓一張臉作啥?

  但是,當他瞧見她和崔令和有說有笑時,他心中除了怒意之外,還有一絲痛楚滑過,儘管相當短暫,但仍教他駭極了。

  赫連泱手裡捧著一堆東西,站在沒有月光的昏暗巷子裡,無言地看著天上不斷飄落的細雪,好半晌沒再移動腳步。

  難道他真是戀上她了?真是這樣子嗎?

  他不是傻子,他不會笨到沒聽出崔令和話中的暗喻,但是他卻極不願相信自個兒居然會栽在那種女人的手裡,他不會那麼狼狽地非要她不可吧?

  或許,他只是一夜未眠,所以累壞了,連腦子都出問題了。

  飄落的雪極凍,但是卻無法讓赫連泱的腦袋再清明一點,無法讓,他理出一點頭緒,他索性一咬牙,快步再往前,踏進宅子裡之後便把東西丟在大廳裡。

  不管了,什麼都毋需多想,他先睡一覺倒是真的;不客是什麼事,待他明兒個睡醒再說。

  「赫連公子,這些東西要擺到哪裡去?」

  赫連泱才踏出大廳,身後便響起奴婢必恭必敬地問語,彷若已把他當成這宅子的男主人一般。

  「這應該去問你家小姐吧廠他沒好氣地回頭瞪著她。

  怎麼好似大夥兒都希翼他能和官歲年共結連理?

  「可你不是說不管什麼事,直接找你便成的嗎?」奴婢很委屈地,扁了扁嘴。「你還說,要咱們別去打擾小姐的。」

  「我什麼時候說的?」是他說的嗎?

  昨兒個他一夜未睡,再加上逛了一下午的市集,他已經累到不想說話,能不能別在這當頭找他麻煩?

  他至少也算是個在些醫治她家夫人和小姐的大夫,這等雜事不用問他的,是不?

  「可你昨兒個明明是這般吩咐的……」奴婢見他臉色一變,不由得為之驚心。

  赫連泱一愣,猛然想起官歲年昨兒個病倒了,是她要他這樣吩咐下去的……啐!現下可是砸到自個兒的腳了。

  罷了!他就好人做到底,只有這麼一回。

  赫連泱睇著大大小小的盒子,裡頭滿是絹布、紙箋、簾帳……

  這些東西到底是要做什麼用的?

  以往家裡頭的事都是姐姐在拿主意的,他根本不知道這些東西到底是做什麼用的,看業他勢必得再去見她的臭臉,要她自個兒把東西打點好。

  啐,這不是找他麻煩嗎?

  MAY MAY MAY

  「官歲年!」

  赫連泱尚為在迴廊外,便扯開喉嚨大喊;迴廊上的每一個曲折處皆懸上了大紅燈籠,把昏暗的迴廊照得彷若白書一般,甚至是成遍的梅林和竹林也都懸上了綵球,且一棵樹上便懸上一盞燈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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