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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頁 段小樓 "瓦西爺爺,我去那邊做事也沒什麼不好,一個月還有二十萬法郎,這樣你就可以享享清福了,我記得你老是說很想要買一座葡萄園,現在我有能力幫你買了,以後你就可以種種葡萄,過你想要的優閒生活,這有什麼不好嗎?"笥儂苦口婆心的勸說,她又不是去做壞事,瓦西爺爺何必反對得怒目相向? 笥儂的一席話讓瓦西聽了很窩心,但他並非故意找碴,只是他很難告訴她,她即將為害死她父親的仇人效命,若是一五一十的告訴她,憑他們這樣沒背景、沒財富的人,哪鬥得過西門世家那種大財團? 況且在西門天魅身邊還有一個厲害的角色,那位年過七十的燧人,若要跟他鬥,只能說是以卵擊石,不自量力。 "聽納德說,你還跟他們簽了合約?"瓦西深鎖著眉頭,百般無奈地問她。 笥儂點點頭,雖然她曉得她這樣倉卒簽約很不明智。 "是那個西門天魅逼你簽的?"瓦西懷疑天魅的動機。難不成西門天魅知道十年前的那件事?不可能,若是他知道的話,燧人那老傢伙鐵定不會讓他僱用笥儂。 "他……他沒有逼我,是我當初沒把整個事件問清楚。"笥儂實話實說。 "我看是那小子居心不良,故意挖個坑讓你跳下去。"他早耳聞西門天魅老愛在花街柳巷尋歡,笥儂會被他盯上也是遲早的事。 "瓦西爺爺,你說到哪去了?人家是什麼身份,怎麼挑也不會挑上我,那天在會場多的是有錢人家的女兒,每個條件都比我好上十幾倍,隨便抓一把都比我來得優秀。"笥儂不敢把夢想擺在高塔上,那是永遠都不屬於她的地方。 她的這番話並不能讓瓦西寬心,若是真如她說的那樣單純,西門天魅又何必付給她這麼優渥的薪資,並且一簽就是三年的約,更離譜的是還得搬去與他同住,笥儂絕非值這種行情。 唉,現在就算說再多也沒有用,如今只能給她上個忠告,"笥儂,爺爺可以答應你去,不過,你也要答應我一個條件。" 笥儂第一次看到瓦西變得這麼嚴肅沉靜,自是不敢隨便亂開玩笑。"瓦西爺爺,你可以輕鬆點,別把氣氛弄得這麼緊張。" "不,這件事不能開玩笑,我要你銘記在心。"瓦西將她一把拉進懷中,心裡一陣絞痛。 "我會的,瓦西爺爺,你說的話我不會當做玩笑話聽聽就算的。"為了安撫老人家的情緒,笥儂只好配合他。 "我要你……不能愛上西門天魅,永遠……永遠……"最後兩個字他還重複數次,就像要把字刺到她腦海裡一樣。 永遠不能愛上西門天魅? 不用叮嚀,她就懂得瓦西爺爺說這話的道理,對方是財大氣粗的大財團,若以門當戶對來說,他們根本和西門世家沾不上邊,瓦西爺爺這麼慎重,自是要她多為自己的將來想想,免得到時候終究要屈就於現實的環境。 "我不會的,瓦西爺爺,我怎麼可能愛上那陰陽怪氣的傢伙?我是去賺他的錢,不會跟他牽扯太多的,聽說他的私生活糜爛得要命,我自甘墮落才會看上他。"笥儂笑笑地抱住瓦西,她聞著瓦西身上的味道,這是她熟悉了十幾年的氣味,她不會忘記的。"只要我一有空,就會回來看你。" "如果你受了什麼委屈,一定要跟爺爺說,只要你不想做,隨時想回來,爺爺就去接你,懂嗎?"瓦西早將笥儂視同己出,如今看她要遠去,心頭百般不捨。 "瓦西爺爺,我就知道你最疼我了,等到三年一過,我就陪你一起守著葡萄園,一輩子都不會跟你分開。"她環著瓦西的脖子,聞著那股淡淡的酒香,這是她從小最愛聞的葡萄酒味道,直到如今還是一點都沒有改變。 拎著簡單的行李,笥儂來到天魅的住所,白魁引她進入大門,回頭一見,卻發現她還站在客廳外的腳踏墊上,一動也不動。 "進來呀,還傻傻地杵在那做什麼?"白魁朝她大聲一喊,然而笥儂依舊定住不動。 "我是他花了二十萬法郎請來的品酒師,照理說,他應該親自到大門口來接我,這是對專業人員的一種尊重,不是嗎?"她左瞧右望,除了白魁外,並沒有什麼大隊人馬羅列兩旁的排場。 這女人也太大膽了,竟敢叫西門世家的小開出來接她?她也不想想她那冠軍頭銜的確是憑真本事得來的嗎?若不是他家主子放水,今天也不會讓她在此大放厥詞。 白魁忍不住訓她一頓,"喂!女人,你不要不知好歹,你曉得你那一百萬法郎是怎麼得來的嗎?那是……" "白魁,你的話什麼時候變那麼多了?"順著蜿蜒的手扶梯,天魅從二樓慢慢走下來。 "對不起,主子。"白魁討了個沒趣,自動退到樓梯後頭。 今天天魅的打扮和往常截然不同。腳上穿著晶亮的皮鞋,在大理石地板上奏出響亮的踢踏樂章,一襲土棕色的西裝,裡面是一件高級小牛皮背心,讓他更顯高貴的特質。 "我已經親自來迎接你,這下你可以把行李拿進來了吧!"天魅並沒有走到她面前,僅僅以口頭來表示他的歡迎。 "可是很重耶!"她撫搓著自己細如竹竿的手臂,要扛起兩大箱的行李對她而言實在是頗為吃力。 "白……" "他已經走了。"笥儂知道他想叫誰。 "你真的提不動?"天魅已經知道她的用意。 笥儂笑得一臉燦爛,點頭如搗蒜。 天魅一輩子沒幫女人提過東西,何況她又是他的員工,這對他來說是個相當大的考驗。 但要是他不提,兩人面對面杵著也不是辦法,最後,他還是敗在她楚楚可憐的小臉下。 "敗給你了。"他走過去一手握住手提包的握把,頓時感覺十足吃力。"你裡面裝石頭啊?這麼重。" "我帶了幾瓶我瓦西爺爺珍藏的酒來送你,這些都是我爸爸以前收藏在地窖捨不得喝的喔。"她從家中偷出兩瓶陳年好酒給他,算是感謝他對她的賞識。 "你爸爸?照你這麼說,你老爸現在戒酒不喝了嗎?"他拾階而上,不忘回頭問她問題。 "他……他十年前就過世了。"往事不堪回首,要不是碰巧談到這個話題,她也不願去提這傷心往事。 "好了,接下去的就別再說了,我最怕女人談起過去的辛酸史那種一把眼淚、一把鼻涕的模樣,算我沒問好了。"天魅緊急煞車,連忙將這話題卡住。 他將行李提到長廊上倒數第二間房前,指著說:"這以後就是你的房間,我住倒數最後一間,記住,樓上住著兩個老頭子,沒事少往上頭跑,他們對人可不是挺友善的,特別是女孩子。" 老頭子?笥儂眉頭一皺,直往樓上瞄去。 聽起來有些像是藍鬍子之類的恐怖故事,是不是這種富貴人家都會出一些瘋子還是變態,來增添整棟屋子的神秘感? "不用那麼緊張老往樓上看,他們不會沒事站在那邊等著嚇人。鑰匙已經插在門把上,該需要的女性用品我都已經替你準備好了,你只要負責住,其他的一切都不用擔心。" 天魅對女性的那份細膩,讓笥儂覺得不可思議,她很難想像這樣富貴人家的大少爺,對女人竟這樣體貼入微。 笥儂正值情竇初開的年齡,只要有男生對她的照顧多一些,她敏感的神經就會感觸得到,那份不尋常的氛圍在她四周盤旋不定,直到天魅要走出房間時,她才忍不住問了一句,"你……你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好?連我瓦西爺爺都覺得你對我好過頭了。" 這種微妙的對待的確會讓女孩子胡思亂想。 天魅聽到這種防備性的言詞,一張臉不禁稍稍垮了下來。 "你不想要我對你好?可以呀,那我去叫傭人把倉庫清一清,你去住那邊好了,晚上有蟑螂老鼠陪你一起作伴,我想你就不會寂寞了。"天魅的腳還沒跨出臥房,笥儂就後悔了。 "不,不用了,我還是住這邊就好,你用不著麻煩了。"她笑笑的回絕他的好意,不敢再胡言亂語。 "對了,等會你把行李整理好之後,就到我房間裡來。"天魅的手停在門把上,突然記起什麼似的將頭轉了過來。 "去你房間做什麼?"她防衛性的戒心如高牆般築起。 "當然是喝酒啊!我要你陪我喝酒。"他說得稀鬆平常,像是理所當然。 "喝酒?我又不是酒家女,為什麼要陪你喝酒?"果真讓瓦西爺爺料中,他是有預謀的。 "你來這裡不是當品酒師嗎?我們白紙黑字寫得清清楚楚,你不陪我喝酒,要不然你來我這裡的目的是什麼?"天魅覺得有點好笑,她裝傻的程度並不亞於職業水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