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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頁     段小樓    


  冷嶙一見忙上前去攙著。

  就懂得找靠山!萊娣斜睨他一詞白眼,並攙扶住珍珠的另一邊臂膀,「那現在該怎麼辦?我總不能攆以恭走人,他們那些拿筆的特別會胡思亂想,我要瞎編個故事馬上就露馬腳了。」

  「說得也是,嶙兒,你說呢?」珍珠聽了點點頭覺得言之有理。

  只見他撇頭逗弄著囝囝,直到菜娣打了他一下後頭,才恍過神來,「說……說什麼?」

  「說要怎麼讓以恭離開寶嘉的房子,並且讓咱們有個漂亮的台階下,豬玀!」

  「這樣啊……」他看了囝囝一眼,突然像中了六合綵頭獎號碼般地跳起來,「叫他來教囝囝寫字,這樣暫時就能讓他離開寶嘉的房子,咱們還可以省了家庭教師這筆開銷。」

  「教囝囝寫字?」一老一少兩女人異口同聲地說出,並將頭直俯瞰囝囝而去。

  這也未嘗不是個好法子,以恭的文字洗煉夠,國學底子的常識也豐富,就像小時候的皇帝不也有啟蒙國師從小授課,將來才會有治國安邦的才幹,況且若是用這名義把他騙到這夏教的一另所別館,不也能順利給寶嘉好交差,又不得罪他了嗎,還能讓囝囝受教,這可真是一舉三得。

  「想不到你這頭草包也會想出這種高超的鬼點子。」萊娣刮目相看起冷嶙,她這老公基本上不是那種宰相的腦袋,但當個出餿主意的軍師還算是綽綽有餘,這個辦法,她覺得有可行性。

  「我就說咱們家嶙兒還是很厲害的。」連珍珠垂吊吊的皺皮也笑漾開了。

  「那還用說,皇家血統的,這麼優良的品種要去哪裡找喔!」冷嶙得意洋洋地說,他傷疤結痂就忘了痛,早忘了剛剛是怎麼被老婆修理過來的。

  「你今天是想上床睡還是繼續陪著金魚缸睡?」萊娣適時潑他一桶冷水。

  「我?當然是陪親愛的老婆大人睡了。」冷嶙兩眼溫柔得跟膝上貓一樣乖,模樣乖得比牧場上的乳牛還溫馴。

  「呵呵呵……」一旁的囝囝笑得闔不攏嘴。

  「兔崽子,去你媽的!」冷嶙竟將火氣發在兒子身上。

  「我是他媽,你要我去哪?」萊娣將囝囝抱起,跟這種還長不大的老爸在一塊,別想有出息。

  「當然是我去幫你放洗澡水,替你捏捏腿、捶捶背嘍!」碰到菜娣,冷嶙只有乖乖當奴才的份。

  「那還不快去!」對付這種老公,萊娣自是有她的法寶。

  「喔……」冷嶙看著吐舌頭兼朝他扮鬼臉的兒子,真想抓起來修理一頓,無奈萊娣護在手上,他也只有自認倒霉,唉!身為堂堂一位伯爵,竟然是一家之麼。不過看到床頭櫃上一家和樂的出遊照片,他也就寬慰許多,仔細想想,他覺得自己還比以恭幸福多呢!

  睽違舊居兩年的寶嘉,帶著滄桑風霜的心回來了。

  兩年前,她和湯尚南的那段恩恩怨怨,在他嚥下最後一口氣時也終告落幕,這出鬧劇搞得滿城風雨,不但讓湯家的聲譽受損,更成為上流社會人士茶餘飯後消遣的話題,在那段官司訴訟期間,她嘗到人世間冷暖自知的現實體驗,除了好友萊娣會私底下慰問幾句外,其他的人避之惟恐不及。

  因此,官司雖還她一個公道,但傷害已成醜陋的烙印追隨她一輩子,她不敢回椰果島的家,甚至於連妹妹貝嘉的婚禮也不敢回去參加,只怕她的出現會成為賽家的老鼠屎,這點,她有自知之明。

  消失的兩年,她獨自住在波蘭西南方的一處小鄉村,過著與世隔絕的生活,在那裡,不比大城市巴黎、倫敦,容易遇到熟人,更不會有神通廣大的記者會來到那偏僻的窮鄉僻壤找她,那是她療傷之所,也是她洗盡鉛華的停靠站。

  兩年的時光,她以賣掉手邊的鑽石維生,雖然這閃亮的小玩意害她成為千夫所指的拜金女,但不可否認的,卻是讓她能衣食無虞過兩年恬靜時光的好幫手。有時她面對一輪橘艷的夕陽,還會吶吶地對著鑽石說道:「還好你不會背叛我。」

  經過兩年時光的潛心養息,她是該回到現實生活中了,一方面是對萊娣的一個交代,另一方面,她告訴自己,在什麼地方跌倒,就要在什麼地方站起來。

  如今,她回到曾經讓她流光三天三夜眼淚的地方,佇立在那座花園洋房面前,她思忖良多,不管怎樣,她告訴自己,籠罩的陰霾終將離她而去。

  喀嗦一聲,金屬門也太好開啟了吧!隨之而來的軸板聲如千年古棺掀開的那一剎那,發出嘎吱的刺耳聲,那扇厚重的門推開後,她只覺心臟跳得加速了。

  客廳的空氣中,隱約傳來消毒水混合洗潔劑的味道,嗅覺告訴她是個粗心大意的人所為,因為清潔的功夫不夠徹底,才會殘存這麼多化學的藥劑氣味。

  接著沙發也不對勁了,傾斜的單人沙發外彎了四十五度,顯然是有人挪屁股後又忘了將沙發歸回原位,連地上都可以隱約看出有未干的濕腳印,那種寬長的腳漬絕非是一般女性所有,因此,她可以斷定,要是有人在這屋內,十之八九準是個男人。

  憑著她曾參加女子防身術的訓練,這點警覺心是很正常的,尤其是她看到餐桌邊還放著一台開啟中的手提電腦時,她發誓,這屋裡絕對還有其他的人。

  寶嘉腳步放慢下來,一雙烏溜大眼呈廣角鏡不住掃瞄著左右可能竄出的動態物體,她深信萊娣不會私自將這屋子借用給別人住,她懂得萊娣的脾氣,這點,也是她放心將屋子交給萊娣兩年暫管的原因。

  電腦螢幕離她愈來愈近,她明白偷看人家電腦上的資料就如同偷翻他人的日記一樣,是不道德的,但好奇心戰勝道德心,至少若被當場逮到,她還能理直氣壯地說這是她賽寶嘉的地盤。

  意亂金迷……

  放大二十級大的字體,讓寶嘉一眼就將主旨看透得一目瞭然,接下來的文字讓她看了後,益發覺得在字裡行間,明顯地就是在詆毀女性的嚴重措詞,更讓她眼睛一亮的,竟是以下短短的幾行文字——

  那些看到鑽石就微笑的女人,其實是最虛偽矯作的,她們的感動只在短短戴上鑽戒的幾秒內,所有的擁抱和親熱,只是為了換取以後更多克拉的到來,愚癡的男人啊!請停止這些昂貴的浪漫,女人需要鑽石的程度,就像是衣櫃內的衣服,永遠都會覺得少那重要的一件……

  看到這,寶嘉就覺得體內的地震儀開始晃動不休,這是什麼牛鬼蛇神的言論,將女人的價值觀和道德操守貶得一文不值,她篤定,而且是堅決地,打出此種妖言惑眾文章的,鐵定是沙文主義的變態男子。

  「啪」的一聲,電腦蓋被重重一壓,寶嘉一掌深深按著那台幫兇機器,很想將它往牆上一擲,乾脆給它來個壽終正寢。

  只是這個念頭,在發出巨大的響聲後,從她臥房內走出一名跛腳的男人後,行動才暫時戛然停歇。

  「你是誰?」才剛把傷口處理好的以恭,聽到外頭傳來乒乓雜響聲後,拐著步踱到房外來。

  他覺得眼前這女人詭異極了,一頭跟埃及女王似的齊眉長髮,遠看就像是戴了頂拖把在頭上,臉蛋小得跟巴掌大,卻精緻得像是工筆畫一筆一筆描出來似的,一雙眼閃著仲夏湖藍的水色,鼻翼雖小,卻也挺有形有色。

  「電腦上的文字是你寫的?」寶嘉連他是什麼阿狗阿貓都不問,先來個興師問罪。

  這女人從土裡鑽出來的嗎?沒頭沒腦就跑來質問他的作品,他憑什麼回答她?也沒那義務來就她的問話進行答辯。

  「小姐,我有三個理由可以不回答你,第一氣你擅闖民宅,擾人清寧;第二。你偷看私人物品,侵犯隱私;第三、你發出響聲,害我受驚。光這三點就可以讓我到警局去告到你有坐不完的牢。」以恭邊走過來邊繫上皮帶,踮高的左腳讓他不得不用單腳跳躍而來。

  當以恭的剪影逐漸化為清晰的真實感時,寶嘉發覺他那張俊秀得無瑕無疵,修剪齊妥的鬢角讓他在稚氣中呈現一般陽剛之美,或許是如碳筆塗在下巴的微細胡碴未清,才讓他看起來比實際年齡要大個一兩歲。

  他身上的襯衫似乎是沒設計鈕扣般,讓他中間刷出一條肉色的胸脯,皺巴巴的襯衫要貼不貼地在他精實的肌理上,平坦的腹部微微隆起六塊平整的壘包,往上延伸,則是秀色可餐的下胸肌線。

  他的眼彷彿是有著催眠師的魔咒,讓寶嘉一注視上他就跟棵樹般被定住了,不聽話的黑髮呈芒草般地亂翹亂散,黑黑泡泡的兩色眼袋,反而成為唯一在他身上勉強稱得上的缺點。

  「喂!靈魂出竅了,說話呀!」以恭伸出五指在她面前晃啊晃,掌紋快要碰到她的鼻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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