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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頁 段小樓 若是跟這屋裡的女人比起來呢?他很想知道,除了他之外,那個不幸慘死的衰男是怎麼養那拜金的女人,而那女人愛鑽石的程度又是到了一個怎樣變態的地步?說不定比他之前的那個吸金女王還有過之而無不及。思及此,他便覺得有必要留些章回來好好闡揚另一位拜金女,以告慰那個與他同病相憐的倒霉男人。 這樣需要再另辟一條副線,以恭泡在浴缸內不住沉思,實在想像不到那個女人到底有何過人之處,若不是親身經歷,他實在很難憑空杜撰。 靈感一乾涸就千萬別再猛搾,這是做這行最忌諱的一點,以恭拉了條浴巾圍住下半身,雖然他曉得此行是多此一舉,但不可否認的,這是個不錯的習慣。 以恭全身的毛囊是發達到媲美那些鑲著藍眼珠的金髮老外。兩條腿長著密密麻麻的腿毛,讓洗澡水想順著他修長的腿型滑到地板都需要經過九彎十八拐,至於上半身更是雄偉,性感得讓人很難將他與東方國度的臉孔相提並論。 頂著漉漉的長髮,以恭抱著吃飯的傢伙走回客廳,還好,地板他剛剛已擦拭過,所以赤著腳丫子並不會讓他腳底板又蒙上塵垢,可是就在他漫不經心地往客廳走去,眼看就快要接近沙發旁的古董立鍾前時,卻哇嗚地大叫一聲,並且反射性地兩手將左腳掌抱起,疼得他直哭爹喊娘。 「GOddamm!」他痛得發出一句髒話以洩其憤。 踉蹌的他一路用右腳跳跌沙發內,等到那巨大的疼痛感漸散,他才重新將目光往腳板子看去,天啊!他那只性感多毛的左腳竟然流血了。 以恭忍著痛彎腰看去,並且將刺進他的腳掌內的罪魁禍首給揪出來,他仔細拿出一看,竟然是閃著璀璨晶亮光芒的一顆鑽石。 「是……是鑽石?」以恭剎那間忘記什麼叫做疼痛,望著幽靜悶寂的大屋子,他彷彿聽見了那位前任女屋主的呢吶聲,想必這顆鑽石,就是她用來警告他擅闖私宅的提示吧! 一顆鑽石、一樁懸案、一名撲朔迷離的女屋主,還有一位身臨其境的倒霉作家,想來,夠他編織一長串的精采故事了…… 第二章 是夜,在夏都別墅裡—— 「跪好,背打直!」伯爵夫人石萊娣拿著棒球棍敲著頂金魚缸的冷磷,惱羞成怒地不停在臥房裡繞回。」 「萊娣,算了啦!你這樣會吁嚇到囝囝的。」珍珠抱著胖小子囝囝,很為難地求情不是,不求情也不是。 「算了?這種事我會跟他隨便就算了?他吃了熊心豹子膽,敢偷拿我的東西,我看他很久沒被我電了。」萊娣是為了冷嶙偷走寶嘉交給她托付的鑰匙而氣急敗壞。 「老婆大人,你那地方也很久沒人住了,我不過是給以恭做個順水人情,人家是作家,總不能失了咱們皇家的顏面,隨便給他找間破公寓吧!」冷嶙兩腿都快跪麻了,頭上的魚兒還不知死活的悠哉游哉地游著。 「你挺會拿我的人情去做面子的,我們只是盡個托管的義務,不是拿人家的房屋來打腫臉充胖子的。」萊娣氣呼呼地說,她做事一向有原則,由於在所有妯娌姊妹中,也只有她和寶嘉有點私交,連寶嘉的妹妹貝嘉,寶嘉都沒有去找過,如今被這腦袋捆漿糊的冷嶙一破壞,看她拿什麼臉跟寶嘉交代? 「可是……可是就只借人家住一下下,又不是永遠要霸著不走。」冷嶙說得理直氣壯,那間屋子要是寶嘉願意回去,早就回去住了,哪還能讓那些蚊子、老鼠在那傳宗接代。 「你這豬腦袋,人家寶嘉有跟你說過她不回去住嗎?你沒經過我的允許就擅自將房子借給以恭住,萬一寶嘉突然跑回來跟我要房子,你再生一棟還她。」愈想愈氣,萊娣伸出一陽指,猛朝冷嶙太陽穴戳去。 「我們又不是沒錢買……唉……疼啊!」冷嶙的耳朵被萊娣用指甲夾住扭轉,疼得他直叫。 一旁的囝囝嚇得把臉朝珍珠的懷裡躲去。 「萊娣,聽珍珠奶奶的話,事情既然發生就算了。反正寶嘉又還沒說要回來住,等她回來,說不定那個什麼恭的就搬走了。」珍珠跟著伯爵一家來邁阿密度假,沒想到竟會碰到這種麻煩事。 「奶奶……」萊娣一臉焦躁不安,她來到珍珠面前,「寶嘉在被法院判決無罪後,就告訴我說,要我替她管這房子大概兩年的時間,她想用兩年的時間在外頭好好沉靜一下,最後還是會回來住的,畢竟,當初湯尚南將這屋子的所有權寫為她的名字,她怎麼有可能不回來。」要不是被冷嶙這王八蛋捅出大樓子,她也不用這麼詳實地跟奶奶報告。 「那她也沒說此刻就要回來。」後頭傳來一陣委屈的小男人聲音。 「她沒說要回來就能亂使用人家的東西嗎?你腿在幹什麼?跪直!」萊娣是出了名的馴夫鐵娘子,她不會讓冷嶙背著她幹些偷雞摸狗的事。 「那……那我現在去叫以恭搬走不就結了。」冷嶙兩腿快抽筋了,這石萊娣,還有沒有良心啊,他是她的枕頭人耶! 「你現在要他搬走不就變成我在做壞人了,不知情的人還以為我石萊娣是多麼尖酸刻簿,你喔!老是要我扮黑臉得罪人。」她氣呼呼地一屁股往床緣一坐,兩眼怒目相向著跟只喪家犬般的蠢老公。 搬也不是,不搬也不是,冷嶙真的不知道該怎麼善後了,他惟有將乞求的眼神望向珍珠,希望她就是救他脫離苦海的活菩薩。 「我說萊娣啊!你就給奶奶我一個面子,夫妻之間還是得以和為貴,給小孩子看到會有壞印象的。」珍珠勸道,身為當人家奶奶的,自然是不願懷中的小曾孫看到夫妻失和的場面。 「以為和貴、以和為貴……」冷嶙笑出一口燦爛的白牙。 「貴?你給我跪好才是真的。」萊娣語重心長地對著珍珠道:「奶奶,你不懂,他也老大不小了,還貴為英國皇室的一份子,你看他做事的態度老膽前不顧後。教我怎麼原諒他?」她死都不肯妥協,寶嘉視她為親姊妹一樣信任,可她被自己的老公出賣,怎會不氣。 「那你的意思是不肯賣我這張老臉嘍?」珍珠覺得自己的時代已過,不禁歎了口氣,幾度哽咽起來。 「祖奶奶,不哭不哭。」囝囝拿出小手帕替珍珠拭淚。 珍珠想著其他的幾個姊妹,不禁更是悲從中來,「你瑪瑙奶奶人在椰果島忙著她的飯店,有貝嘉夫妻倆會孝順,翡翠奶奶則嫁給你像爺爺,現在人在瑞士好命了,三不五時嵐兒和駱蘋也會去探望他們,至於你琥珀奶奶雖然回到安徽合肥去,但巖兒與晶晶常常帶她去遊山玩水,就剩我這糟老太婆,巴黏著你們惹人厭,我看我還是走好了,免得死了還得拖累你們……」 這些話說得比四月的梅子還酸,聽在萊娣的耳裡宛如千條蟲在她身上四處亂竄,爬得她渾身跟長了痱子一樣難受。 「親愛的老婆大人,平常我沒功勞也有苦勞,你就放過我這一回吧!」冷嶙也打鐵趁熱,懇求太座發發菩提心。 「你有什麼苦勞,少在那邊亂邀功。」萊娣兩眼凝視他,心已逐漸動搖。 「我沒苦勞,至少我很勤勞,從今以後,囝囝的奶我來喂,囝囝的尿布我來洗,這總行了吧?」冷嶙就跟周幽王一樣,只求褒姒能夠賞賜一笑。 看在珍珠的份上,萊娣也不好再堅持下去,她丟了一記白眼給冷嶙道:「起來啦!下次再這樣,我讓你嘗嘗失去老婆、兒子的下場。」她舉起棒球棒,要他當成銘磐謹記在心。 萊娣訓完冷嶙後,回首望著心情跌落谷底的珍珠,因一時的惱火,連帶地遷怒到不相干的老長輩身上,她也頗為良心不安。 「奶奶,剛剛是我太暴躁,你就別氣了,只是你也知道寶嘉對男人已經死心,要是讓她一回去看見以恭,恐怕她會怪罪於我怎麼藏個野男人在她家裡頭。再說。剛剛你也聽到冷嶙說的,以恭他也是被女人騙得奇慘無比才會遠走他鄉來此東山再起,我只擔心他們倆要是撞在一塊,搞不好話一不投機,會鬧出人命也很難說。」 「你想得多,考慮周到是理所當然,可是嶙兒也是一番好意,對朋友重情義,有感情嘛!你們倆結婚這麼多年,他不也乖乖守在你和囝囝身邊,把你們照顧得無微不至,有時男人在外頭就愛吹吹牛皮,這也無傷大雅,就做個面子給他,畢竟是自己選的丈夫,給他難堪你也佔不了多少便宜去。」珍珠將囝囝放在地上,撐挺微駝的背脊,人老嘛!連起個身都還得找東西扶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