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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頁     丁千柔    


  「這個姊姊,你會醫術嗎?那你能救我娘嗎?」月兒又驚又喜的問,月兒興奮的緊緊握住吻情的手。

  「我只是暫時用氣血衝開你娘的穴道,這種法子救得了一時,卻斷不了根。」吻情淡淡的說。

  平常的吻情不是這麼多話的,可是不知怎麼的,月兒滿載期盼的雙眼,硬是讓吻情無法不理會她的祈求。

  「這樣啊……」月兒有些失望,「不過,還是謝謝你救了我和我娘。」

  「沒的事!」吻情伸手打斷月兒的感激,這種煽情的言辭一向不是她慣於應對的。

  剛剛緊張的情勢讓月兒不曾好好看吻情一眼,看到娘親轉醒,她這才將好奇的眼光放在這吻情的身上。

  「哎呀!」這一看,教她不由得驚呼了一聲。

  月兒從小接受的讚美,讓她知道自己算得上是相當美麗的,而且娘在當地也是出了名的大美人,可和眼前這位姊姊比起來,她們只算平凡而已。

  「怎麼了?」吻情微微的皺起了眉頭。

  「姊姊連皺起眉頭都這般的好看!」

  等到月兒明白自己竟把心中的話全說出口,不禁耳根子都紅透了,她吶吶的好半天說不出一句話。

  「你這孩子,怎麼這樣說話的!」芸娘雖是贊同月兒的話,但口頭上仍得訓示自己女兒說話太過唐突。

  「對不起!」月兒可愛的吐了吐舌頭。

  或許是芸娘和月兒之間那溫暖的親情融化了吻情臉上的冷霜,她竟鬆開緊蹙的眉頭,「大娘,你的病不輕,還是快找個地方好好休養才是。」

  「我這病是很難好了。」芸娘歎口氣的搖搖頭,她自己的身子怎麼會不明瞭呢?

  「不會的!只要我們到玄夜堡找到堡主,他一定可以醫好娘的病,娘一定要有信心。」月兒連忙為芸娘打氣。

  「玄夜堡的堡主?」吻情才鬆開的眉頭又皺了起來。

  「姊姊,你認識他?他是不是像傳說的那麼厲害?」

  「你說的是玄夜盼曦?」

  月兒當下更是興奮,連姊姊這麼厲害的人都知道有這號人物,這個玄夜堡主的傳聞定然不假。

  「我和娘就是聽說玄夜堡堡主不但醫術一流,而且為人溫文和善,是個一等一的大好人,只要找到他來看我娘的病,我娘一定就會沒事了。」

  「溫文和善?一等一的大好人?玄夜盼曦?」吻情低低的重複著月兒的話語。

  月兒不明白的望著吻情,她總覺得這位姊姊的語氣有些怪怪的。

  「有什麼不對嗎?」月兒小心的問。

  吻情搖了搖頭,輕輕的說了一句,「沒什麼!我也正要找他。」

  「真的!那真是太好了,可以的話,我們就一起走,好不好?」月兒興奮的說。

  吻情不愛和人太接近,可是對月兒這個天真到沒有防備的小東西,她竟說不出一句傷她心的話。

  悄悄的歎了口氣,反正她也要去玄夜堡,就讓她們跟著也沒什麼不好,不然像她們這樣的弱女子,恐怕還沒到玄夜堡就出事了呢!

  第二章

  玄夜盼曦舉起手遮住直射的驕陽,他微瞇那雙俊美的星眸,在魔界中,沒有多少人會喜歡這樣的亮光,可他卻滿心期待。

  那過於明亮的日光在他的心中掀起了陣陣興奮,一如每一次想到「她」的即將來到,心湖總會激起圈圈漣漪,漸漸擴散,直到佈滿了他整顆心。

  「她」就要來了!他長久的等待就要有一個結果,而不再任由自己在光陰裡沉浮著。

  他多麼思念她那明亮的笑容,思念到寧願清醒的轉世,忍受漫長的黑暗和孤寂,只為了能再見到「她」。

  他閉上眼,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心中紛擾不已,是否表示「她」……就要來了?

  直到一些不屬於此地的聲音打斷了他的思緒。

  雖是初冬時分,這日間的陽光仍暖,玄夜堡中靜不下來的小孩童們在東郊的小山丘上嬉戲。

  玄夜堡方圓百里的土地多屬於玄夜堡,本來是不許閒雜人等進入的,但玄夜盼曦對人是出了名的和善,久而久之,這兒的小孩子便大刺刺的把這玄夜堡四周的土地當作是他們遊戲的地方了。

  「盼曦哥哥!」一個紮著兩條麻花辮子,年約七、八歲的小女孩,一看到玄夜盼曦就興奮的朝他奔來。

  她是村中賣菜王嫂的女兒,長得圓圓胖胖,有著紅通通的雙頰,所以村子裡的人都叫她小蘋果,是個不怕生又很討人喜歡的小女孩。

  「我爹說這方圓百里的土地都是玄夜堡主的,我們看到他不能叫他哥哥,要稱呼他少爺才行。」一個斯文但稍嫌瘦弱的男孩義正辭嚴的說。他的爹爹是村中的私塾先生,雖然小小年紀,但是說起話來難免有幾分儒生的酸氣。

  「是真的嗎?」小蘋果微皺起眉頭,她還是比較喜歡叫盼曦哥哥,什麼堡主的聽起來好生疏喔!

  「沒的事,你們愛叫哥哥就叫哥哥。」玄夜盼曦溫和的一笑。

  「可是我爹說……」斯文男孩皺起了眉頭,口氣中仍有些不豫。

  私塾先生是村中唯一的老師,所以他的話沒有一個小孩子敢反抗。

  盼曦一眼就看出小孩子們臉上的猶疑,他微笑的拍了拍他們的頭,「不然在大人面前你們還是稱我一聲堡主,私下就叫我哥哥,這樣好不好?」

  一聽到這兩全其美的辦法,所有的小孩子全都鬆了一口氣,立刻恢復方纔的熱絡。

  「盼曦哥哥,那是什麼東西?」小蘋果指著不遠處的東西詢問。

  幾個大膽的男孩子好奇的圍了過去,發現是條受了傷的蛇時,連忙又叫又跳。

  「是蛇!」

  「蛇!」小蘋果畢竟是女孩家,一聽到蛇便臉色發白,死抱著玄夜盼曦不放。

  「沒關係,現在是冬天,蛇的動作本來就不快,這大概是冬眠沒藏好被挖出來的蛇,身上還有傷,一棒子就可以把它打死了。」說話的是小魯子,一個高頭大馬的男孩子,也算得上是附近一帶的孩子王。

  「等一等!」

  玄夜盼曦放下小蘋果走向前,蹲下身子察看遍體鱗傷的黑蛇,由它處處可見血跡的樣子看,這條蛇之前必定經過一番激戰。

  「盼曦哥哥,不要靠過去,我娘說蛇是很可怕的,它會把人咬死。」小蘋果拉著玄夜盼曦,不讓他過去。

  「是啊!我爹也說看到蛇就要把它打死。」小魯子也連忙說。

  玄夜盼曦輕笑的搖了搖頭,一手捏住蛇的七寸讓它不能掙扎,一手由懷中掏出一瓶金創藥,就著蛇身上的傷口灑了上去。

  「盼曦哥哥,蛇是很壞的東西,你為什麼還要救它呢?」

  「像上次我們一起看到老鷹抓走蛇的時候,盼曦哥哥也沒有出手救它,那為什麼這一次你卻要救這條蛇呢?」

  小孩子們不明白玄夜盼曦的作法,紛紛七嘴八舌的提出他們的個人意見。

  「壞的不是蛇,壞的只是它的傷人行為,而且現在它受了傷,我們又怎麼可以見死不救?老鷹抓蛇本應如此,如果我們幫了蛇,那老鷹不就要餓肚子了?」玄夜盼曦看了看在場的小孩子,他盡量用小孩子比較容易明白的話說出他的觀點。

  「盼曦哥哥,你說的我有點聽不太懂,不過,你的意思是不是我們不可以欺負沒來傷害我們的蛇?雖然娘說它是壞的,但它沒傷害我們,它就不是壞的?」小蘋果似懂非懂的說。

  玄夜盼曦微笑的點了點頭。

  「盼曦哥哥,難怪我爹爹和村子所有的人都說你是一個好人,原來一個好人會對所有的東西都很好,即使是會傷人的蛇。」那個斯文的小男孩一臉的崇敬。

  「不!我不好!」玄夜盼曦微垂下眼瞼,搖了搖頭。

  「才不是,盼曦哥哥是世界上最好的人,這是所有的人都知道的事。」全部小孩子都異口同聲的說。

  玄夜盼曦輕拍著面前孩童信任的臉龐,心中緩緩流過那不知是感動還是欣慰的暖意。每張天真臉龐上的信任都是一個個小太陽,而他能將這些溫暖保有多久呢?

  好是什麼?壞又是什麼?這本就是一個是非難斷的價值問題。

  但悲哀的是,他清楚明白一件事——

  真正的他,在人們的眼中說什麼也構不上「好」這個字。

  ☆ ☆ ☆ ☆ ☆ ☆ ☆ ☆ ☆ ☆ ☆ ☆ ☆ ☆

  吻情看了看身後芸娘和月兒上氣不接下氣的樣子,微皺眉頭,她該記得芸娘和月兒不過是弱女子,跟不上她的腳程。

  「只要我們的方向沒錯,今天就到得了玄夜堡才是。前方有個小亭子,我們先在那兒歇息會兒,緩一緩再走。」

  「姊姊,對不起,我們拖慢了你的腳步。」月兒看到了吻情臉上的不快,以為吻情是為了自己被耽擱而生著悶氣,心中好生抱歉。

  吻情微蹙的眉頭更緊揪在一塊,她氣的是自己竟然不會考慮到芸娘帶病的身子和月兒的體力,如今讓月兒這麼一說,她反倒不知該說什麼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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