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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頁 丁千柔 「如果你的身子好多了,那我們就該回京城了,不然再拖下去,這婚事的準備就來不及了。」寒竹冷不防的說。 雖是早就明白,可是冷梅的心中仍是不覺一震,臉色也慘白了幾分,她顫抖的吸了一口氣,顫魏魏露出一個吐哭還難看的笑容。「恭喜姊姊,其實梅兒的身子也好得差不多了,我們就早點出發,不然要是誤了事就不好了。」 雷翔宇的眼睛一下子瞪得老大,現在上演的是什麼戲碼,怎麼他一點都看不懂?這年寒竹不是和他的好來勸冷梅回心轉意的嗎?怎麼他看來看去就看不出她的努力,而且愈看她愈像是來搞破壞的。 「可是……你……」 雷翔宇張口想抗議,卻被寒竹似冷箭的回眸給硬生生的打斷。 「翔宇大哥,你想說什麼嗎?」 冷梅不解的望著雷翔宇不自然的反應,他個性灑脫,一向是有什麼說什麼,從不曾見他對什麼事吞吞吐吐過。 有什麼事這麼難以說出口嗎? 「他只是心急。」 寒竹對冷梅這話說得輕柔,但在冷梅沒看到的時候,還不忘狠狠的瞪了雷翔宇一眼,似是在責他壞事。 「翔宇大哥為什麼心急?」冷梅直覺的問。 「我心急!?」雷翔宇疑惑的復誦,可是在看到年寒竹森冷的雙眸時,他連忙改口:「對!是了!沒錯!我心急、我很心急、我心急的快要死了。」 誰來告訴他他心急個什麼勁?一邊說他還一邊在心中直疑惑的想—— 他怎麼不知道自己在心急,反倒是那個女人說得這麼肯定? 「翔宇大哥,什麼事這麼急?」冷梅來回的打量著寒竹姊姊和翔宇大哥。 她還是不明白,為什麼她覺得他和寒竹姊姊之間的氣氛好奇怪,彷彿有一種她看不到的空氣在他們兩個人之間流動,可是,她又說不上是哪兒不對勁。「他只是心急該在什麼時候到我們家下聘。」 寒竹這句話才說出,當下另外兩個人立刻一臉愕然,異口同聲的張著大口,甚至連動作也差不多的同時望向寒竹。 「下聘!?」 兩個人的心中同時浮出同一個問題--天老爺!這是怎麼一回事? 「你說的是真的嗎?」雷風靜思興奮得連招呼也不打,直接推門而入。 這個聲音一出現,當下訝異的人又多了一個年寒竹,她怎麼也沒有想到雷風靜思會這麼巧的站在門外。 「寒竹姊姊,這是怎麼一回事?」冷梅如墜十里迷霧之中,完全搞不清楚狀況。 寒竹的驚訝只是短短的掠過她的臉,之後她仍是一臉平靜無波,「就是你聽到的這回事,我要嫁給他。」 「那馭飛大哥怎麼辦?」冷梅忍不住衝口而出。 「他的心中只有你,我要一個少了心的男人做什麼?反正你對他也沒這個意思,我們就當沒認識過這個人,爹會同意我的做法的。」寒竹臉上表情淡淡的,看不出心思,只是靜靜的揪著冷梅瞧。 「不是這樣的!我也愛他……」冷梅察覺自己衝口而出時已是不及,只得以手捂著小嘴,但臉上已是緋紅一片。 「這真是太好了,冷梅配飛兒、寒竹和宇兒,這真是雙喜臨門。」雷風靜思高興得忍不住擊掌叫好。 要不是自己的兒子不爭氣,她原是中意寒竹做她的媳婦的,可是,她怎麼也沒想到自己的兒子這麼不簡單,在一番曲折之後,年寒竹還是成了她的媳婦,這豈不令人快哉? 雷翔宇只覺得頭皮直發麻,好死不死的,他娘怎麼在這當口闖了進來?他抬頭向寒竹拚命的使眼色,可是那個女人甚至連看他一眼也不曾。 「寒竹姊姊,我不是……」冷梅著急的拚命搖著頭,目光怎麼也不敢正視寒竹,深怕會看到其中的責備。 寒竹伸手定住了冷梅的臉,讓她的眼睛正對上她的。「冷梅,冷靜一點,姊姊沒有怪你的意思,愛就是愛,沒什麼該不該的。對我來說,風馭飛不過是個名字,可是,對你來說他的意義就不是這麼簡單了吧!對他來說也只有你才有意義,就算你真把他讓給了我,那也不能改變什麼,你想這樣我可能會有幸福嗎?還有,你就這樣把他推給我,你知不知道這很傷人?你可以不愛他,但你不能否定他對你的情愛,不是嗎?」 「不是的,我……」冷梅的話被寒竹用手擋了下來。 寒竹輕輕的搖了搖頭,「這話你不該對我們說,你要說服的對象不是我們這兒的任何一個人。」 「可是,寒竹姊姊,你和翔宇大哥的事是真的嗎?」冷梅仍是掛心。 不確定這事,她的心不會安的,如果寒竹姊姊不能幸福,那她說什麼也不可能把自己的幸福建築在姊姊的痛苦上。說她濫情也好、鄉願也罷,反正她就是做不出這種事。 「你懷疑?」寒竹將問題又推了回去。 冷梅稍低下了頭,雖然寒竹是她的親姊姊,可是,有時連她都會忍不住想逃避她那像是看得透人心的眼神。 「沒有!」她快速的搖搖頭。「只是姊姊和翔宇大哥的事來得太突然,所以--」「如果我說他就是那布包哥哥呢?」 寒竹輕撫冷梅頭上的發,以不大不小的聲音說著,而臉上的表情平靜得讓人看不出她話中的真假。 寒竹的話讓冷梅又是合不上嘴,「你說他是……」話像是卡在她的喉頭,怎麼擠也不出來。 世上真會有這麼巧的事嗎? ※※※ 大雪方霽,雖仍是滿地銀霜,但較前些日子,天氣算是好了許多。 「流音水榭」是風揚山莊一個以池為中心的景點,整個院子依池而建,池中有多座假山、涼亭分落,並以爬山廊連接池中的曲橋來貫穿全園。 一個迎風的人影臨倚高高的爬山廊的廊邊欄杆,風吹動水面上的寒氣向那人影襲去,本該教人眨骨的冷意,對那人影似起不了任何作用,除了拂起他衣領、袖口的衣角,那佇立的人影竟是連動也不曾移動半分。 這翩翩臨風的人影不是別人,正是風揚山莊的少莊主風馭飛。 這些日子,他雖從不曾在冷梅醒的時候接近她休養的廂房,但是,每至夜闌人靜時,他便會悄悄的前去凝視她的睡容。由她一天勝似一天的紅潤臉色,有的竟是一則喜、一則憂的心緒。 喜的是,那續命白玉杞真有靈效,讓冷梅的身子一天強健過一天;可憂的卻是,等冷梅身子無恙之後,她便會回轉京城。 一低頭,他瞧見自己水中的倒影,竟有一絲茫然,這影中的人兒是自已嗎? 是那個意氣風發、謙和有禮的風馭飛嗎? 該當不是的,自己的臉上何時有這麼緊皺的眉頭?可要說不是,那五官卻又是這麼熟悉,一如他天天在鏡中看見的身影。 才識情愁,便陷情愁。這一縷情絲果真是天下最難斬斷之物,若非如此,今日的他也不會以這種鬱鬱寡歡之情,佇立在寒風之中。 他深深的歎了一口氣。冷梅這小妮子,何時竟將他的心佔去了這許多,等他發現時已是不及,他大半的心早已淪陷。 人間大多數的事物,都是一分耕耘一分收穫,但可恨的是,唯有情之一事卻非如此。然若,自己這一片情深為何還是得歎之無奈? 一合眼,她的一顰一笑近在眼前,可為什麼一睜開眼,便又覺得她彷彿遙至天際?他低頭自嘲的一笑,明白現在他們兩人之間的距離竟有天地之遠。 他不會往尋尋覓覓夢中佳人這麼許多年之後,卻還是讓她循夢而來、踏夢而去,獨留下他一人於濁濁塵世吧! 他隨意的在腳邊拾了些石塊,順手拋擲在池上,然後看到石子在一連串的彈跳之後沒入水中,留下幾圈漣漪後就消失得無影無蹤,彷彿從來就不曾出現過。 而冷梅呢? 難道她也會一如這入了水的石子,在他的心湖中漾起無限漣漪之後,就這樣消失得無影無蹤?他注定得過著沒有她相伴的日子? 如果不能擁有她,那又為什麼讓他認識她呢? 不!一個從心靈深處發出的嘶吼讓他整個人像是清醒過來。 既有心,鐵杵都能磨成繡花針,他又何必輕易放棄? 身後傳來一陣腳步聲,大概是雷翔宇又來尋他。這些天不知是不是他的表現著實失常,讓雷翔宇不但沒有流連煙花之地,反倒是天天看著他。 雖說表哥玩心重了些,但對人的體貼倒是不假。不過現在,表哥可以放心了,既然他決定不放手,就不會像前些天那般意志消沉,對表哥來說也是個好消息吧!至少他可以重回眾花國探花尋芳,而不是每天眼巴巴的面對他。 「我已經想通了,你可以不用再說了,我現在知道該怎麼做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