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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頁     陳明娣    


  令狐飛鴻臉一凜,咄咄逼問小蝴蝶:「你身上的解藥真可以解蠍蠱?你可知道孫朝元養的是雌蠍、雄蠍?」

  小蝴蝶對他不可一世的問話方式非常反感,刁蠻地回答:「我管他養什麼雌蠍、雄蠍,我爹說那藥是專解蠍蠱就錯不了!」

  「真是虎父無犬子──」令狐飛鴻拉長語氣:「老鼠生的女兒會搗蛋!」

  聽到前半段話時,小蝴蝶還以為他真是在稱讚她,臉上露出得意的笑容,再繼續聽下去,才知道原來自己被奚笑了。「你──你污辱我爹,還有我!我們『毒王門』不是好欺負的,你不要命了,才敢──」

  「小小『毒王門』我還不放在眼裡,哼!毒『王』?」令狐飛鴻輕蔑冷笑。

  「好!你看不起我們『毒王門』,我叫爹別給你解藥,看你怎麼解伶兒姊姊的蠱毒?」他看起既不德高又不年邵,她就不信小蜚口中的這個怪醫大哥有此能耐!

  令狐飛鴻突然臉色變得嚴肅,冷酷地說:「就是你爹的解藥害了伶兒的!他給了你解藥,就該告訴你『毒王門』的蝴蟲分為雌蠍蠱、雄蠍蠱,兩蠱的解藥各不相同,要是弄錯了解藥,反而會加速中蠱者體內的蠍毒。就是有你那糊塗的爹,才會有你這種無知的女兒!」

  嚴鈺迅地拉住小蝴蝶:「說!你爹在哪裡?快叫他解去伶兒身上的毒,否則我非殺了你們全家!」

  「就算解方來了,也救不了伶兒!」

  「什麼意思?」嚴鈺猛然瞪視令狐飛鴻。

  「『毒王門』的解藥不管用了,你忘了給伶兒服過正確的解藥了,蟲毒還是發作了。」

  「你是怪醫,一定知道救她的辦法。」嚴鈺丟下小蝴蝶,臉上掛著強悍的表情來堅定他的信心。

  「我知道崑崙山產有一種稀有的『雪蠶』,只要找到這種『雪蠶』就有辦法救她,可惜……時間不對……」

  「時間不對?」

  「現在是初春,崑崙山積雪末融,根本上不去。」

  「一定還有別的辦法!」

  「沒有了!」

  「我不信!」

  「我何嘗不想救她?我們令狐家掛的招牌──「怪醫出手,閻王失手」,也會因為我這次的失敗留下污點。」令狐飛鴻十分懊惱;這是他繼承爺爺衣缽以來第一次束手無策,都是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女孩惹的禍!

  「你不能想辦法讓她捱到崑崙山雪融?」

  「來不及了,蠍毒已遊走全身,我給她服下的續命丹只能讓她多撐三天。」

  嚴鈺腦中轟然一響!只有三天……只有三天……伶兒就會死了!他激憤地握緊拳頭,全身脹滿暴烈戾氣,猝然轉向小蝴蝶:「都是你,害了伶兒!」

  小蝴蝶害怕地後退,可憐兮兮地囁嚅:「我不是故意的,伶兒姊姊是好人,我不要她死!啊──」嚴鈺不斷步近,小蝴蝶不得已求救地注視令狐飛鴻:豈料他竟冷漠地坐下,對她視而不見。這一刻小蝴蝶恨死令狐飛鴻了,心佇立誓,她要是死了,一定要變成厲鬼找他報仇!回眼一看嚴鈺像個惡魔一樣高杵在她面前,她忍不住放聲尖叫。

  「融哥哥,別傷害小蝴蝶……」

  嚴鈺猛地扭頭,急急回到床邊扶住柳伶兒。「你醒了!」

  柳伶兒用力抱緊他的腰部,吩咐小蝴蝶:「小蝴蝶,你聽姊姊的話,立刻回家去。」

  「伶兒姊姊……對不起!」小蝴蝶眼淚撲簌撲簌滴下。

  「我不怪你,乖,你現在就離開這裡。」嚴鈺身體繃緊,柳伶兒楚楚可憐、哀求地仰視他。

  嚴鈺縱有滿腔的怒氣急待發洩,卻拒絕不了她,氣悶地別過頭,硬著嗓音說:「你快走,免得我後悔了!」

  「姊姊,再見……」小蝴蝶沮喪地走出去。

  令狐飛鴻也起身。「我走了,保重。」幫不了嚴鈺,他留在這兒也沒用。

  柳伶兒凝視令狐飛浪及小蝴蝶的背影,心中一陣難過,她再也沒有機會見到他們了,突然,她看到小蝴蝶停住腳,回頭對令狐飛鴻說話。

  屋外──

  「小蜚說你是天下醫術第一的怪醫,為什麼你救不了伶兒姊姊?你一定是個大庸醫!」

  令狐飛鴻怒瞪她,氣得說不出話。要不是她害的,今天他也不會砸了自己的招牌,在他唯一在乎的朋友面前丟臉,現在她還把錯全推到他身上,真是……

  「寡廉鮮恥!」終於給他想到了辭。

  「你又罵我!」小蝴蝶沒學過「瓜廉鹹齒」這句話,不過從令狐飛鴻的表情看來也知道這是罵人的話,而且肯定是很難聽的話。

  「自取其辱。」令狐飛鴻高傲地揚頭,以示不屑與她交談。

  「自取其乳」?八成也是罵人的話!小蝴蝶漲紅臉、慷慨激昂地說:「你這個庸醫,我非毒死你不可!」

  令狐飛鴻冷哼,毫不把她的威脅放在眼裡。

  「我發誓,我要是毒不死你,就不叫解藥。」

  「瀉藥!真是個好名字!」令狐飛鴻嘲諷地猝笑。

  「你──我一定會讓你後悔的!」小蝴蝶氣不過,直跺腳。

  「我已經很後悔了!」令狐飛鴻一旋身,躍上屋脊高笑離去。

  柳伶兒聽不真切他們爭吵些什麼,只見小蝴蝶氣急敗壞地走了,心裡歎道:令狐大夫也真是的,小蝴蝶年紀小,讓讓她不就沒事了,為何這樣跟她鬥氣?唉!

  「怎麼了?」嚴鈺大手輕柔地順著她頰邊的髮絲滑過她過於蒼白的柔膚。

  柳伶兒緩緩搖頭,收回視線,驟然發現自己還緊緊摟著他;她難為情地放開手,抽開身想保持合禮的距離,怎知嚴鈺手臂一張,又把她帶回他的懷抱裡。

  「別走!」嚴鈺將她鎖緊,頭倚在她的頭頂上,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她是他這一生中最在乎卻最難保有的。他不願去思及伶兒即將離開他的事賞,他好不容易才能擁有她,他不會輕易讓命運帶走她的!他會盡一切力量與命運抗衡!嚴鈺費力地在腦中搜尋任何值得一試的法子……

  「融哥哥,你知道我的家鄉在哪裡嗎?」柳伶兒突然發問。

  她是故意引開嚴鈺的注意的,她不想嚴鈺再為她的事傷神,令狐大夫都說她只有三天的性命了,她只吩望能陪在他身邊,直到生命的最後一刻……

  嚴鈺一搖頭,她立刻接著說:「我家在湖北宜昌,爹有兩個兄弟,大伯在西域,我從沒見過他。我們跟爺爺、奶奶、二伯夫婦,和三個堂哥住在一起。我是家裡最小的孩子,又是唯一的女孩兒,哥哥和堂哥都捨不得欺負我,我是大家的寶貝……」

  柳伶兒愈說聲音愈低沉。「……事情發生的那天夜裡,我突然發燒,娘要爹背我進城找大夫;那天好冷,爹背著我,好不容易找到大夫開了藥,已經快天明了!回家的路上,我只覺得好累,希望快點回家窩在娘的懷裡。我最喜歡聽娘唱歌了,她的聲音好輕、好柔,讓人聽了心裡好舒服!可是……我們回到家時,娘已經……我……再也聽不到……她唱歌了……」

  柳伶兒陷在幼時的回憶中,渾然不知自己已淚留滿面。

  嚴鈺心疼地以指尖拭去她臉上的淚珠:「難過就不要再說了。」

  「可是我想告訴你……」說著,她眼淚又滑出眼眶。

  「好,你慢慢說,別哭。」嚴鈺心中滿溢憐惜之情,掏出繡帕抹去她垂掛在眼角的淚滴。

  柳伶兒深吸口氣,又說:「我跟爹回到家,發現他們都被殺死了,連家丁也不能倖免。爹……像變了一個人似的,他到處尋找線索想找出兇手,過了好幾個月,終於查探出是『黑風寨』的舊寨主孫朝元幕後指使。他之所以找上我們,是因為我二叔受人委託──他是個賞金獵人,專門幫人找尋失物的──自黑風寨手中奪回一幅被搶的字畫,孫朝元口口聲聲說的『東西』,大概就是指那幅字畫。他以為我知道那幅字畫的下落,其實連我爹也沒見過那幅字畫。想必那幅字畫價值連城,否則他也不會為了得到那幅畫,害死我的親人。」

  「有價值的未必是字畫本身,他似乎認定了這幅畫會帶給他巨大的財富,那幅畫該是張藏寶圖。」嚴鈺輕描淡寫地指明,再多的財富在他眼裡有如過眼浮雲,他沒有興趣去深究事實的真相。

  「原來如此。」柳伶兒恍然大悟,不勝欷歔地說:「二叔受人委託,卻為全家惹來了殺身之禍;孫朝元為了寶藏,害死我爹後收養我,最後也為自己惹來殺身之禍,難怪人說:『人為財死,鳥為食亡。』」

  「孫朝元該死!」想到他從小加諸在伶兒身上的荼害,嚴鈺倒覺得讓他死得太便宜了。哼!他連死都要拖累伶兒,害她只剩三天的性命。

  柳伶兒看他神情愈顯憤恨,匆匆又說:「融哥哥,有件事我想請你幫我。」

  「什麼事?」嚴鈺立刻收起忿怒的情緒,柔聲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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