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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頁     陳美琳    


  「還以為是聶平嗎?瞧你,這麼迫不及待的,羞不羞啊?」江青璃調侃她,手撫著  隆起的腹部,並拉了張椅子坐下。

  「才不是呢!」楚夢月猛搖頭,差點把頭巾給搖掉了。「我是害怕,嫂嫂,能不能  ……你能不能叫聶平今天別進房裡來?」

  「你在胡說什麼啊?傻丫頭。」江青璃既驚愕又覺得有點好笑。「都怪嫂嫂疏忽了  ,在婚禮前沒有找時間告訴你一些事,所以這才趁著外頭還熱鬧著趕緊過來跟你談談。  」

  「談什麼?」楚夢月隔著頭巾問。

  「談——」江青璃清了清喉嚨。「談——就是談夫妻間的事嘛!」

  「夫妻間的事?」

  「是啊?你年紀還小母親就過世了,兩位嫂嫂又長年隨大哥、二哥駐守關外,一定  沒有人跟你解釋過夫妻間是怎麼一回事吧?」

  「是沒有。」楚夢月的頭歪了歪。「不過夫妻就是夫妻,有什麼好解釋的呢?」

  「如果真這麼簡單,那你在害怕什麼?」江青璃反問她。

  「要和男人睡在同一張床上耶!我怎麼能不怕?」

  「事情還不止這樣啊!夢月。」

  「當然了!」楚夢月嚷。「他會管東管西的,我就從此沒有自由了,嫂嫂就是來告  訴我這個對不對?要我對丈夫唯命是從,絕不能有絲毫忤逆。」

  「這也得叮囑你,但不急著在今晚說嘛!我主要是來跟你解釋——」江青璃的話沒  了下文,因為面對著窗坐,頭上也沒有頭巾,是以能夠很清楚地看見聶平正朝這兒走來  。

  「怎麼了?嫂嫂?」楚夢月因她不再作聲,而疑惑地問。

  「跟你扯了太多廢話,時間都給耽擱了,現在聶平正朝這兒走來,我看是來不及說  什麼了,但——也不能什麼都不說啊!這可怎麼辦才好?」

  江青璃才挺著肚子勉強站起來,聶平也正好推開房門。他看見江青璃在房內顯然非  常詫異,江青璃擠出的笑容則顯得尷尬而不自然。這也難怪了,別人的洞房花燭夜,她  挺著肚子在這兒攪和什麼?

  「呃……」江青璃摸摸頭髮,解釋道:「我是來這兒跟夢月說明一些事情的。」

  「哦?那麼需要我出去讓你們繼續談嗎?」聶平微笑著問。

  「啊——不,不需要,我才是該出去的人嘛!」江青璃試了幾次才撥開緊抓住她裙  子的那隻手,手扶著腰緩慢地移動。

  「慢慢來,嫂子。」聶平開口叮嚀,卻礙於禮數不敢伸手去扶她。

  江青璃揮揮手表示沒問題,出了房門卻遲疑了一下,又轉回來輕聲對聶平說:「是  這樣的,聶平,雖然我來找夢月的目的是跟她解說……解說一些事情,但我還沒來得及  說……」

  「嫂子的意思是?」聶平微微蹙眉。

  「我的意思是既然你和夢月已經成為夫妻,就不必分什麼男女或彼此了嘛!你說是  不是?」

  聶平微笑靜待下文。

  「所以……」江青璃臉紅了,「因為夢月什麼都不懂,而我原先想跟她說卻來不及  說的事就交給你了,請你千萬要耐著性子啊!」她說完,好像完全忘了她的肚子,動作  既靈活又迅速,不一會兒消失在走廊那頭了。

  ☆☆☆

  「你和嫂嫂嘀嘀咕咕地說些什麼啊?」楚夢月睜著圓滾滾的大眼睛問。

  「沒什麼。」聶平關上門,轉過身卻看見楚夢月雙手撥開頭巾正盯著他瞧。

  「那東西不是應該由我來掀開嗎?」他挑高了眉毛問,楚夢月一聽,忙垂上雙手。

  「那你什麼時候才要掀開這鬼東西嘛?人家看了一整晚的紅頭巾,頭都昏了。」

  「真是缺乏耐性的新娘子啊!」聶平微笑著替她拿開了頭巾,然後開始解開自己的  外衣。

  楚夢月見狀得摀住自己的嘴才不至於尖叫出聲。

  「你……你不要臉!」她聲音模糊地嚷著。

  聶平蹙眉看著她。

  「你看起來像是想摀住眼睛,一緊張卻失手捂在嘴上了。」

  楚夢月臉紅了,但她絕不會再去摀住眼睛,否則豈不是稱了他的心?

  「捂什麼捂?我們都已經成親了,你是我的……我的……你是我的……」

  「我知道了。」聶平打斷她。

  「知道什麼嘛?」楚夢月因話未說完,而嘟起了嘴。

  「我是你的啊!」

  他帶著笑意的視線令楚夢月雙頰火熱。

  「我……我的意思是你是『我的丈夫』。」

  「是這樣沒錯,但你不覺得嗎?『你是我的』聽起來感覺更好。」

  楚夢月瞄了他一眼後,低下頭。

  「從前的你像個緊閉的蚌殼,話都懶得跟我多說一句,現在是怎麼了?學會了這麼  多甜言蜜語,一點也不像聶平了。」

  「還真讓你說對了,以前的我才是真實的聶平哪!」外衣脫了一半的聶平在楚夢月  身邊坐下。「現在的我還是不喜歡說話,可以的話真想什麼都不說,但你一定會難過的  吧?也許還會很生氣。」

  大喜之日還是不張嘴的蚌殼,誰成了他的新娘子都一樣會生氣的嘛!

  楚夢月這麼想,又偷偷瞄了他一眼。兩個人同坐在一張床上,還靠得這麼近,這是  夫妻之間才會做的事吧!?她這麼一想,覺得心頭甜蜜蜜的。

  「為什麼不喜歡說話呢?」她接著又問。「不說話,人和人之間要如何溝通?」

  「該說的話我當然會說,我指的是人與人之間的閒聊寒暄。」聶平轉頭看了看他正  在玩弄衣袖的妻子。「不過現在好多了,石破軍是個靜不下來的人,我也被逼得習慣了  多說話。」

  「我和三哥就沒這個本事了,你在銀月山莊住了這麼久,還是一樣惜言如金。」

  楚夢月有點不是滋味。

  「楚兄話也不多,和他在一起我覺得很自在。」

  「那我呢?我話夠多了吧?但你總是見了我就躲。」

  「我躲你是不想給自己惹麻煩。」聶平一把捉住她的手說:「你快把袖子給絞破了  。」在這之後她的手就一直在他手裡。

  「我是瘟神嗎?一靠近我就有麻煩。」楚夢月嘟著嘴嘀咕。

  聶平輕歎。

  「女人本來就很麻煩,尤其是你。」

  楚夢月的心受了傷。

  「那你又何必娶個小麻煩做妻子?」她啞聲問,努力不讓眼淚掉下來。

  「因為這個小麻煩其實很可愛,有靈活的大眼睛和經常高高嘟起的小嘴,心地也很  善良,最重要的一點是她愛我。」聶平微笑著說。

  楚夢月抬頭想爭辯,但淚水令她氣勢薄弱,她乾脆低下頭不說話。

  聶平又歎氣,手伸至她肩膀處一使勁,楚夢月就到了他懷裡。

  「怎麼又哭了?愛上我是這麼可悲的事嗎?」

  她在他胸前搖著頭。

  「那就快把眼淚擦乾,好開始我們的洞房花燭夜了。」

  楚夢月抬起涕淚縱橫的臉看著他。

  「你那麼說是什麼意思?」她問。

  聶平聞言苦笑。

  「雖說是無知,但也實在太徹底了點。」

  「誰無知了?你該不會是在說我吧?」

  「就是你,娘子!」聶平還是苦笑著。「剛才嫂子還提醒過我,她說你對今夜一無  所知,要我千萬耐心些。」

  ☆☆☆

  一無所知?耐心些?嫂嫂對聶平說這些話是什麼意思?楚夢月愈來愈覺得事情不像  她所想的那麼單純。也許她猜錯了,嫂嫂並不是因為和三哥睡在同一張床上才有了寶寶  。

  「究竟有什麼事是我不知道的呢?」楚夢月頗為沮喪地問。「如果有,為什麼從沒  有人告訴我?」

  「這種事並不是任何人都可以教你的。」聶平告訴她。

  「那麼到底誰才可以教我?」

  「嫂子剛才已經把這任務交給我了。」

  「啊!你要教我嗎?」楚夢月眼睛一亮。「那麼你快說,我等著聽呢!」

  「呃……這可不是三言兩語就能說清楚的。」聶平面有難色。

  「你說嘛!我會很有耐性聽下去的。」楚夢月要求道。

  「我擔心的是自己耐性不夠。」聶平苦澀一笑。

  「怎麼會?三哥說過你是他所見過最冷靜、最有耐性的人耶!」

  「楚兄真是高估我了。」

  「哎呀!你到底要不要告訴我嘛?」耐性不足的跡像已經出現了。

  聶平歎了口氣。

  「真的很難,要我來解釋這個——」看見楚夢月鼓起雙頰瞪著他,聶平點點頭。

  「好,好,我這就開始說,不過在我說明之前,我想我們倆還是坐開些比較好。」

  楚夢月這才發覺自己貼得他這麼近,急忙推開他往旁邊移動,聶平則離開床沿找了  張椅子坐下。

  「那麼我就開始了。」聶平清了清喉嚨開始解說:「一男一女拜過堂之後便結為夫  妻,他們要共同生活、相互扶持,分享彼此的喜怒哀樂——」

  「等等!」楚夢月皺起眉打斷他的話。「嫂嫂要你教我的就是這些嗎?之前她已經  說過好幾次了啊!」

  「呃……我還沒說到重點。」

  「那——不能直接跳到重點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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