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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頁 歐陽青 她的心陡然一震,手中的酒杯差點拿不穩,「我已經向你保證過好多次,你怎麼還是不相信我?」 「我覺得你今晚有心事。」他摟在她腰上的手一緊,不讓她有逃脫的空隙,「我能讀遍所有人的心思,但偏偏無法讀你的,不過,我還是能捕捉你細微的思緒──你不快樂。」 她別開眼去,怕在他面前崩潰,「我哪會不快樂,你別瞎情了,今晚的宴會如此成功,我們的問題全都解決,我還有什麼好煩心的呢?」 「對,這正是我想問你的,你在擔心什麼?宴會上,大家都奉我為財神爺,又有皇帝加封的官位在身,城裡的流言已經傷不到我們了,可是你仍然不快樂,不,別躲我,我見到你在廳上的神情。」那抹悲哀的倩容困擾他一整個晚上,不問仔細!他會瘋狂。 「我……」司徒虹吟面對他俊美的臉龐!發現自己無法在他面前說謊。 果然有事,「虹吟,你沒有作戲的天分,如果有什麼事該告訴我,你卻瞞著我,我一輩子也不會原諒你。」 他僵沉著臉,用上最重的一招,就不信她不就範。 「一輩子?」司徒虹吟愕然地對上他凝重的臉,拿不定主意該不該告訴他。 「虹吟!我們是一體的,這輩子我不打算放過你,如果你有什麼事瞞著我,我會非常難過的。」日尚行搖頭輕歎,面帶憂傷。 司徒虹吟咬著下唇,再三掙扎,終於敗在他的柔情攻勢下,期期艾艾的開了口,「你一向輕蔑我的預知能力,不過,我終於知道有個方法可以幫你了。」 「我先聲明我不是輕視你,只是憎恨全天下的預知占卜之說。」他為自己辯解。 她有感而發的笑了,「都無妨,在你懷中、我本來就是個平凡女子,我也只想當個平凡女子。尚行,在占卜論命的世界裡,有道屬於神的禁忌,凡人是無法超越,也無法窺探的,我雖然從小便擁有預知能力,但我無法知道自己的命運,也無法占卜你的。」 「我知道,你提過。」他悶悶的想,或許因為他是鬼魅,江湖奇人不也說過,只有真正的先知才能道出他的來歷?但是,他在很久以前便放棄尋找先知了。 「但我的預知能力在跟你……的那天晚上,便已消失,現在的我,無法為人占卜算命,以後的事我也無法預知了。」她的臉紅成一片,因為想起兩人的親密,但語氣中無一絲後悔。 他不無驚訝,扳正她的臉,「為什麼會這樣?」 「我不知道。」她說不出來,也怕傷到他。 「除此之外,還有什麼變化?」他疼惜的望著她,早該猜到的,近神的占卜師怎能委身於鬼魅,若違背禁令,隸屬於神的力量當然會被剝奪。「你該告訴我的!」 她堅定的搖著頭,「這是我的事,本就不該讓你操心,何況除了沒有預知能力外,我一切正常,完全沒有任何後遺症。」 他放心了,額頭抵著她的,「下次不可以再這樣,除了這個,你還有什麼事瞞著我沒說?」 「我的預知能力雖然丟了,但只要能打開天眼!還是可以知道很多事,例如十年前那一夜究竟發生什麼事?現在的兇案是誰做的?說不定困擾你很久的事情,也能找出答案。」她興致勃勃的試著說服他。 「怎麼開天眼?」他犀利的找出關鍵所在。 司徒虹吟囁嚅的道:「聽說……是要放棄肉眼。」 他許久不出聲,凝重的氣息迴繞在他們四周。她偷偷瞧他冒火的眼,哦喔!他氣炸了。 「你打算弄瞎自己的眼睛,好去開那個什麼狗屁天眼?」而且還是背著他偷偷去做? 她垂下雙眼,好小聲的道:「你別生氣嘛!我原先也以為許公子今晚的態度很可疑,可是冷靜下來一想,他說的話不無道理……」 「嗯哼!」許志杉的態度確實很可疑,「你就這麼相信那個混蛋說的話?」 「許公子什麼都知道,他知道我有預知能力,也知道你的身份,我也對他這個人很懷疑,如果能打開天眼的話,我不就可以知道他的來歷?」她伸出雙臂勾住他的頸項,分析開天眼的好處。 「虹吟,我不會要一個瞎了雙眼的妻子!」 他無情的話霎時奪走她臉上的光彩。 「虹吟,相信我,我不需要什麼天眼,也不需要你犧牲什麼幫我,相反地!我希望我擁有一切的力量來守護你。聽著,不許背著我擅作主張,我不要一個開什麼狗屁天眼,卻無法看清我面貌的女人當老婆。」他說的話很重,懲罰的重重的吻著她的雙唇,似乎要將她的決定徹底打從心底抹去一般。 司徒虹吟迎合著他,內心的惶恐在這熱吻中一點一滴的消失了。他說的對,自己必須學著相信他,相信他能為她擋去所有風雨,這麼一想,滿心的歉疚油然而生,愈發纏綿的響應他的每一個愛撫。 他倆不知何時上了床,當他反身罩住她時,「虹吟,記住,我是為你重生的,你若有什麼意外,我絕不獨活。」要死要生,他們始終在一起,榮辱福禍皆與共。 她被情慾染紅的小臉,雙眼凝箸一層幸福的水霧,「我愛你。」 夠了,有這句話已使得他的生命再無遺憾。一個挺身,他深深進入她炙熱的泉源中,兩具火熱的軀體纏綿溫存一整夜…… 第十章 「出城十里,斷魂崖上見。」 懸崖陡壁,北風肅殺,日尚行依約來到這裡,沒驚動任何人?甚至是他的枕邊人。 崖邊的村落愈加破敗,居民遷走大半,但多半日尚行不識得,而他們也沒認出日尚行,以為只是城裡哪位貴公子路過這裡罷了。 「你到底是誰?」他見到石岑早已站上崖頂,沒有浪費時間,劈頭就問。 「看來司徒虹吟什麼都告訴你了。」他到底是輕估了愛情。 「你妖言惑眾的帳,我們待會兒再慢慢算,不過,你在城裡犯下的那兩件案子,我必須管。」犯在誰手上,都與日尚行無關,但卯上他,就要有付出慘痛代價的準備。 「哦!你肯定那兩件案子是我做的?」石岑被恨意染亮的雙眸閃耀著無比犀利的鋒芒,他好恨,萬全的準備被毀於一旦,劉金龍雖未出賣他,但城裡已無他立足之地,官差到處在追查他,這一切,全都是因為這個鬼魅。 他就不信鬥不過這個鬼魅。 「不是你難道還有別人?打從你住進斷口山莊,我便覺得你不單純,如果乖乖做個客人也就罷了,偏偏極盡妖言惑眾之能事,讓我忍無可忍。」日尚行找人調查他,意外地發現城裡命案發生的那兩個晚上,他都在案發現場徘徊,這個意外,讓日尚行懷疑他是殺人主謀,於是聽從田俠的提議,交給縣府處理,許志杉見事跡敗露,慌忙而逃,日尚行才確定他真的是這個案子的真正兇嫌。 日尚行所不明白的是,許志杉的自的何在?他們之間有過恩怨嗎?他不記得曾意過這樣的人物啊! 「哼!我做事尚不及閣下的殘忍,十年前,你在這個村莊殺了石威,讓他支離破碎,家破人亡,你這個殺人兇手現在還蒙騙世人顛倒黑白,你有什麼資格討伐我?」石岑等了十年,終於有機會一吐為快。 驀地,日尚行敏銳的心思猜出他的來歷,「你是石威的兄弟?」 「不錯,我叫石岑,石威的親兄弟。」他認了。 既是如此,日尚行也無話可說。「你為你兄長報仇,可是我也有我的立場,石威不該對我的雙親痛下殺手。」 「我哥是無心的。」石威為官以來,從不曾濫殺無辜,當年一定另有隱情。 「做錯事就該付出代價。」日尚行冷冷的拋下一句。 「那你呢?當年殺害王義一家四口,怎麼不引頸就戮,躲在雙親背後,算什麼男人?」 「我沒有!」日尚行如遭捧喝,臉色頓時陰晴不定,因為他不確定自己真的無辜,連駁斥的語氣都軟弱許多。 「不是你幹的?你是鬼魅,殺人不眨眼的鬼魅,還有什麼事是你做不出來的?化身『夜魅』在陝北橫行霸道的人不是你嗎?捉弄江村長一家的人不是你嗎?會吃人、害人的鬼魅不是嗎?」石岑節節逼近,右手緊握暗藏衣袖裡的三寸短劍,他必須挑最有把握的時候一擊得手。 日尚行迷惘了,「或許我真是鬼魅,但我兩度求死不成,我已經不想死了。」痛苦的往事浮上心頭。 「只怕由不得你,還我兄長的命來!」石岑趁他分心的時候,抽出短劍,一時間,逼得日尚行不得不住後退,沒有還手的機會。 日尚行的武功不弱,但這些年來,他花在尋求先知的時間多,琢磨武功的時間少,對峙一久,他漸感不支,條地,短劍橫過他的胸口,單薄的黑衣馬上開了道裂口,鮮血不斷湧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