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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頁     圓悅    


  嗯∼∼他身上有汗味、馬匹的味道,卻不讓人討厭,反而增添了屬於男子漢的驃悍……

  恍然間,身外的一切都不存在了。她小巧的鼻尖抵在他堅硬的胸膛上,眷戀的輕蹭著。

  「憐白,相信我!」赤烈俯下身,在她耳邊輕聲道。

  梅憐白還沒反應過來,就已經被推到努哈爾的懷裡。

  「好好照顧她!」趁著努哈爾手忙腳亂的時候,赤烈丟下一句,人已閃出侍衛們的護衛。

  「赤烈……」

  「大諾顏……」

  在梅憐白和努哈爾的齊聲驚叫聲裡,欽差帶來的人將他團團圍住了,出鞘的刀劍也齊齊架到了他的脖子上。

  「哈哈哈∼∼想不到被皇上喻為『大元第一勇士』的元赤烈,也會有落到我手裡的一天!」欽差囂張的大笑。

  他才剛探出頭,就見寒光一閃,頓時囂張的大笑變成了淒厲的慘叫。卻是赤烈冷不防丟出手裡的匕首,削去他一小片耳垂。

  「落到你手裡?你話說得早了些吧!」赤烈微嗤。

  「你、你想怎樣?這、這裡有幾百雙眼睛都看見你、你殺了幽溪縣令,難、難道堂堂大、大諾顏還要抵賴不成?」欽差的身子抖得不像話,卻還嘴硬。

  「我元赤烈當然不會抵賴,只想成就大人一個天大的功勞而已。」赤烈伸出雙手,做出束手就擒的姿勢。

  「來人啊!將一干人犯都抓了!」欽差是典型傷疤沒好就忘了疼痛的傢伙,立刻氣焰囂張起來。

  「欽差大人你可別忘了,有幾百雙眼睛能作證,殺死幽溪縣令錢大志的是我元赤烈一個。」赤烈話中有話。

  「這……」雖然不能將他的同黨一網打盡,他的心裡多少有些不痛快,可一想到丞相一直扳不倒的死對頭,如今成了他的階下囚,他心中的那股滿足立刻沖淡了那些不痛快。

  何況,自己這下居功厥偉,等丞相論功行賞起來,一定少不了他大大的好處。

  呵呵!欽差越想越開心,作起了陞官晉爵的美夢來。

  「不!赤烈哥哥……」看見赤烈被抓住,梅憐白驚叫一聲,想要衝到他身邊去救他。

  「別去!」努哈爾將她的胳膊抓得死緊。

  「放開我,快放開!」她拳打腳踢的。

  笑話,他怎麼可能放開她?!努哈爾自動過濾她的話。

  雖然他到現在還弄不明白大諾顏的葫蘆裡究竟在賣什麼藥,但在上回慘痛的教訓中知道,在大諾顏的心裡,這女子比他們所有人加起來還要重要。既然如此,他怎麼還敢放她去送死呢?

  「放開我!放開啊……」

  「還不帶她走!」被五花大綁的赤烈衝著努哈爾大喊。

  「可……」努哈爾還想說些什麼,對方為數眾多的士兵已聚集過來。

  他的手下雖能夠以一擋十,卻無法在這麼多人的圍攻中將一個弱女子平安帶出幽溪縣城。唉∼∼想來想去,大諾顏的做法似乎是唯一的可行之道。

  「你們幾個留下保護大諾顏,其他人跟我走!」努哈爾當機立斷,點了幾個人沿途跟著赤烈回大都,自己則挾著梅憐白翻身上了馬背。

  「放開我,我要陪赤烈哥哥一起!放開……」事情既然是她惹出來的,她哪肯留下赤烈一個人受罪呢?她一邊掙扎,一邊嘶喊。

  但是,赤烈仍是離她越來越遠了,終於就連影子也看不大清楚了。

  「我的姑奶奶,妳乖乖的待在馬上行不行?」這抱鬆了不行、抱緊了也不行,抱到微妙的部位更不行,偏偏她的力氣還不小,可憐努哈爾都快要制不住她了。

  「不……」她不要離開啊!

  「等咱們到了大都才能找到幫手,找到幫手,大諾顏才有一線生機啊!」他幾乎是貼著她的耳朵大喊了。

  「到大都……找幫手?」

  「是啊!咱們懷寧王可是大諾顏的生死之交,他文韜武略,是皇上他老人家最器重的皇太孫……」一說起自己的主子,努哈爾便滔滔不絕。

  「懷寧王會讓人放了赤烈哥哥嗎?」梅憐白滿懷希望的打斷他。

  「這--」雖說「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在大多時候只是一紙空文,但壞就壞在這事情鬧得太大,又剛好被脫脫的人逮住。

  「還是不能放嗎?」看見他一臉為難的表情,她的心沉到了無底深淵。

  「也不是這麼說,咱們懷寧王深得皇上的寵愛,也許皇上就依了!大諾顏他也不是等閒之輩,也許事情沒有妳想的那麼嚴重……」努哈爾搔搔頭,努力擠出安慰的話。

  「可……」

  「再說了,大元還有律法,不是脫脫老賊一個人說了算的。」

  對啊--就算別的路子不行,她還可以告御狀呢!

  梅憐白眼前驀的一亮,可那光亮隨即就黯淡了。壞蛋欽差容得赤烈哥哥平安到大都嗎?他會不會在半路上就把他給殺害了?!

  「不行,我還是得去保護……」

  「保護?就憑妳這細胳膊細腿的?」聽她吐出「保護」二字,努哈爾不由失聲大笑。

  梅憐白表情頗為尷尬。

  「放心,那老匹夫不敢動大諾顏的。再說,我不是派了人監視那狗欽差嗎?」努哈爾趕緊安慰道。

  「哦∼∼」希望如此!

  赤烈哥哥,你一定要好好活著啊!我一定會找到救星的!

  她在心裡暗暗祈求著,兩串淚珠隨之跌落馬鞍上。淚光裡,幽溪縣城的輪廓漸漸的看不見了。

  第九章

  大都,懷寧王府。

  高大氣派的屋字、美輪美奐的陳設、隨伺的美婢……在在都是讓梅憐白如坐針氈的原因。

  可是,讓她在大熱天直冒冷汗的,主要還是懷南王鐵穆耳那雙狹長的冷眸。

  雖然已經見了許多次面,可是每次看見他都讓梅憐白緊張萬分,即使他臉上微笑的表情,也無法緩和她緊張的情緒。

  每次她都好怕好怕他會說出什麼不好的消息,幸好……

  那件幽溪縣令錢大志的案子越鬧越大,已經遠遠超出案件本身。而她除了當日欽差押解赤烈回京時,在城門那裡遠遠的瞥過他一眼之後,就再也沒有看見他了。

  她仍清楚記得,穿越了隔絕他們的人群,那雙墨綠色的虎眸是如何貪婪的鎖定了她;而她也踮起腳尖,用不輸於他的貪婪凝視著他。

  「聽說妳想要離開?」鐵穆耳突然開口。

  那一瞥只見他更瘦、更黑了,方正的臉上清晰可見憔悴的痕跡。如今一晃半個多月過去,不知被囚禁在天牢裡的他怎麼樣了?可有餓著、病著……

  她心神恍惚,根本沒有聽進鐵穆耳的話。

  「我聽下人說,妳想要偷偷離開,幸好被努哈爾攔住了?」從沒有人敢在他面前失神咧!鐵穆耳臉上不動聲色,那雙狐狸眼卻滿是寒意。

  基本上,大人物都不喜歡自己被人忽視。

  「王爺在和妳說話呢!」隨侍在旁的寵妾知道他的心思,偷偷伸手戳了梅憐白一下。

  「呃,對、對不住,我失神了。」被寵妾這一戳,加上被他這麼冷冷的一瞪,梅憐白更是如坐針氈。

  「是不是下人招待不周?還是有什麼是我疏於關照……」嗯∼∼她還算誠實,鐵穆耳的表情緩和了些。

  「不是的,是我自己的原因。」她趕緊打斷他的話,「是、是我覺得住在王府裡太叨擾了,所以我、我……」生平不會說謊,才要說謊就已經漲紅小臉。

  「妳該不是想去官府自首吧?」鐵穆耳冷不防丟出一句。

  「呃!你怎麼知道?」以梅憐白的單純,隨便就被他套出了真相。

  「不都寫在妳臉上了?」

  「寫、寫、寫……有寫著嗎?」她納悶自己臉上何時給人寫上字了,又不能馬上找個鏡子來照照,一時間表情十分滑稽。

  「逗妳玩的。」鐵穆耳又丟出一句。

  以他的智慧,加上從努哈爾那裡得到的情報,還有什麼看不出來的?何況,眼前這小女人,在他看來單純得就像張白紙一樣。

  「哦!」她沮喪的垂下眼。

  這一刻,鐵穆耳又從她身上發掘出一個優點了--生動,從表情、眼神到語言都透著一種生動的感覺。

  要找個比她美貌的也許很容易,可是要找到這麼生動的女人,還真是很不容易呢!這一趟江南之行,赤烈這傢伙還真是交上了狗屎運。他暗自吃味。

  「妳不知道妳去自首是一件很蠢的事嗎?」為了掩飾自己瞬間的心動,鐵穆耳刻意冷言冷語的說。

  「我也只是想救他啊!」梅憐白叫道。

  都半個多月過去了,她只聽說事態越來越嚴重,卻連他的生死都不知道,這教她如何還能繼續待在王府裡過著錦衣玉食的生活?

  「救他,就憑妳?」鐵穆耳嗤之以鼻,「除了天牢裡再多關個傻子之外,我看不出有什麼其他的功用。」

  「可、可是--」

  「哦!我說錯了,以妳的身份,就連天牢都進不去咧!除了白賠一條命之外,根本沒有其他的意義。」不等她反駁,鐵穆耳搶先道。

  雖然他的話語很刺耳,可悔憐白知道他說的是真話。就算她願意豁出去不要一條命了,卻還是連赤烈哥哥的最後一面都見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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