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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頁     羽柔    


  「哦?請進!請進!你們當家的還在休息,他——來來來,你來看看就知道了。」徐大夫領著馬老三來到了沈梓秧的房裡,只見床榻上安安穩穩地睡著小桃花,徐大夫揉了揉雙眼,確定沈當家確實不在房裡了?

  「人呢?」馬老三著急問道。

  「這……我也不知道,我來叫醒念心,她這幾天累壞了,好不容易沈當家的傷有起色,我才叫她回房多休息,怎麼連小桃花跑來這裡她也不知道。」徐大夫邊說邊到姚心妍的房裡喚醒她。

  昨夜姚心妍身心俱疲地趴在繡架上睡著了,一早醒來後,不見床榻上的小桃花,她嚇得魂不附體,正要跑出房門一探究竟,就撞見徐大夫帶著一名男子前來,開口便說沈梓秧離開了——

  她不敢相信傷重的沈梓秧就這麼走了,於是倏地跑到客房一看,她的一顆心瞬間跌落至谷底,全身冰冷……就連馬老三對她直喚「姚姑娘」都恍然不聞。

  姚心妍頓時眼前一黑——馬老三在姚心妍頹然倒下前,將她接住。

  *  *  *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姚心妍悠悠轉醒後,馬老三就對她一五一十地說出沈梓秧在大婚的當時,丟下新娘子,直奔陽谷縣前來救人的經過。

  更重要的是,沈梓秧發現了姚勢天寫給沈夫人陳繡的書信。

  姚心妍聽後,胸膛幾乎要撕裂了一般——

  為什麼上天一再捉弄他們?

  難怪爹一答應魏家的親事後,娘就直說不妥,硬要爹再等些時日,原來是在等沈家的回音。娘心裡惦念的就是沈家對姚家有知遇之恩,情同再造。當年如果不是沈梓秧的父親收容姚勢天,怎麼會有姚心妍富裕驕寵的前半生?

  「三哥!他……還受著傷,他的手……斷了……」思及此,姚心妍哽咽得說不出話來。

  徐大夫於是簡略地向馬三述說一切,沈梓秧為了救小桃花失了臂膀的經過。

  「姚姑娘,你知道沈當家為什麼會離開嗎?」馬三震驚之餘卻又不解,沈梓秧拋下一切來陽谷縣找她,為什麼他還要離去?心思細密如馬三,卻怎麼也猜不透。

  「我以為他和寶晴成親了,我……我叫他離開。」

  「念心,原來你本姓姚!那麼小桃花的父親是一—徐大夫雖然老邁,很多事只是裝糊塗罷了!其實他早看出沈當家和念心有段不能告知的情緣,如果念心不告訴他,他也不方便問。

  「是的,是沈梓秧。爹爹,謝謝您這六年來對我們母女的照應,其實我本姓姚,梓秧是我從小就定了親的夫婿,只是我和他歷經許多波折,才會硬生生地分開這麼多年——」姚心妍將隱藏了六年的過往,全盤對徐大夫說出。

  當年的姚心妍讓徐大夫救了後,好一段日子過得恍恍惚惚,連自己叫什麼也不記得。一個多月後,徐大夫得知姚心妍有了身孕,才不得不對人聲稱她是個無依無靠的新寡,又因膝下無子,便收了她做女兒,將她取名叫徐念心。只是徐大夫不知,幾個月後,姚心妍慢慢恢復了記憶卻從不提及,決心將過去從此深埋在心底。

  「念心!我真該死,我真是個老糊塗!一定是我對他說的那一番話,才讓他離開的。」徐大夫搔了搔頭,後悔不已。「那日我在高家,傳信向我提及,高夫人因為傳義驟逝,體會人事無常,已不想阻擋傳信和念心的婚事了,我一時高興,也沒有問念心答不答應,就一股腦兒地全向沈當家說了,當時他的臉色很難看,我還以為是傷重的關係。」徐大夫懊惱地說道。

  「爹爹,不能怪您。」心妍心中感歎。

  「姚姑娘,你有所不知,自從老大走後,現在整個刀莊群龍無首,一片混亂。老大這次是鐵了心,不再回刀莊了——」馬老三說道。

  「他為什麼要離開?」姚心妍得知沈梓秧棄婚後,對陳寶晴耿耿於懷。

  「老大原本就看不上權位,什麼陳家的、沈家的,他才不稀罕。老大在婚禮上揮了揮衣袖就走人,擺明將刀莊交給了光頭和寶晴小姐——」

  馬三略過光頭遭寶晴刺傷一事,不想姚姑娘心裡更加不安。而姚心妍現下也毫無心思想像寶晴和光頭的事。

  她只想見一個人,她魂系一生的沈梓秧!

  「三哥,請你帶我去找他,天涯海角,我都要找到他。他說過的,他要用一輩子來還我,我一定要找到他,我只愛他啊——」六年的相思與等待,六年夜以繼日的煎熬,姚心妍想到此捂著臉,泣不成聲。

  「姚姑娘,你放心,他上有高堂不會遠走的,或許他只是需要一些時間——老大他對你從無二心啊!都六年了,他為你守了六年,日子過的比和尚還要清苦。大夥兒都以為你已經死了,要不是沈母和刀莊的壓力,他根本不會娶寶晴的。」連光頭都寧願替老大挨刀,來成全他們,馬老三又怎會不明瞭?

  「那麼沈大娘和刀莊的師傅,他們——」當初姚心妍無法立足擎天刀莊,無非就是眾人的壓力,而這壓力就像一道厚厚的城牆,隔了千山萬水,分成地獄人間。

  「唉!要不是寶晴偷藏了你爹的信,讓姚家遭眾人誤解,也不會活生生的讓你們分離,又加上歐蠻的謊言,和大家無憑無據的猜疑——我們都錯了……」

  不!是她錯了。沈梓秧不必還她什麼。此時此刻,她的心豁然清明!她在桃花莊代替沈梓秧享了十七年的福分,她的心底清楚,沈梓秧根本不欠她什麼,是老天要用這種方法來試煉她。她一直沒有看清沈梓秧對她付出的深情,她只看見自己。

  要不是他在蟠龍鎮的橋墩劫轎,在楓林鎮救她,要不是他不顧生死地替她受了毒箭,更用自己的手擋在小桃花的身上,又怎麼會有現在的姚心妍?她還有這一口氣呼吸,還有血肉有靈魂,還有感覺,全都是沈梓秧給的!

  這是天上試煉她的火,沒有這麼多的烈火燒焚、這麼多日子的分離,她怎麼會知道獨活的痛苦?又怎麼會懂得珍惜?又怎麼會明白,沈梓秧對她無怨無悔、情深似海的包容和憐惜?梓秧!梓秧!你可知我意?妾心感君憐,此情只問天。

  只是,用六年來換這頓然的了悟,太長了!

  姚心妍的眼睛裡含著淚,霧茫茫地看著一幕幕前塵,看不盡的年歲流轉,留不住的悲歡離合——她恨不得現在就能生出一雙翅膀,飛向他堅實的懷抱。

  「姚姑娘,我想——我知道沈當家在哪裡,你放心在楊柳村等,我會再回來的。」馬老三心細如髮,這幾年沈當家走南闖北的經商,無非就是為了一件事情。他看了看姚心妍,含笑闊步地離開徐家大門。

  *  *  *

  七天後馬老三風塵僕僕地來到了楊柳村,他二話不說地催著姚心妍和小桃花上馬車。一路往蟠龍鎮而去,姚心妍的心跳加劇,心神不寧,沒來由的不安顫動著全身。

  她心有靈犀,心想一定是馬老三尋到了沈梓秧,他們就要相見了。

  她今生今世只願己身如星君如月,長伴隨、相皎潔。再見到他,到死也不願分離了。

  這一路走來,好像過了半輩子一樣。姚心妍探出了頭看,睜大了杏眼,記憶中永不褪色的紅瓦白牆、飛簷雲脊又出現在眼前。

  到了桃花莊,馬老三提起韁繩,馬兒一聲嘶鳴,姚心妍等不及地掀開幛簾,扶著車沿踏下金蓮——

  見到沈梓秧的那一剎那,姚心妍暗啞哽咽得說不出一個字來,她滿臉淚珠晶瑩地迎向立在姚花莊前的沈梓秧。

  他重傷初癒,不久前來到自幼成長的家鄉蟠龍鎮,早在幾年前他就買下了桃花莊,他費了一番心血重修莊園。他冥冥中就知道自己有朝一日會再回來,因為那是他多年前曾經對姚心妍許下的承諾。

  「梓秧哥,你……你為什麼還讓我等?你一定是聽了我義父的話,以為我要嫁到高家,所以你……你才這樣的懲罰我、折磨我——」姚心妍投入他堅實的懷抱中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還不忘輕責他。

  「我原本還打算在你披上紅袍嫁入高家的時候,再來個搶親,讓你一輩子除了我,都嫁不了人。」沈梓秧雖然一副正經的表情,但眼底還是露出了笑意。

  「你……」姚心妍回想到往事,情溢乎辭,一時語塞。

  「娘,這裡是哪裡?」小桃花年歲小,但也看得出大人不可言傳的情意。

  「小桃花,這裡曾經是你娘和我的家,現在是咱們的家。」沈梓秧蹲下身來說道。

  「他是你爹,小桃花——叫聲爹!」姚心妍低頭輕撫著小桃花的髮辮。

  「爹?是爹!嘩——我就知道,我的爹爹是個大英雄、大豪傑,我以後也要像爹爹一樣,把壞人打得唏哩嘩啦、僻哩啪啦的。」小桃花在鳳鳴坊見識過沈梓秧勢如破竹的打壞人,小小的心裡早就對這個高大魁梧的男人起了仰慕之心、孺慕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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