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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頁 玉潔 「不錯。我也聽聞,杜兄已經為芸生姑娘推掉了近三十樁親事。」 堪稱秀水城奇聞咖!沒有人知道,這個哥哥究竟想拿自己妹子的後半生怎麼辦。 那日陪著芸生等兄長歸來時,為了不讓她的情緒一直陷於恐懼,他逕自與她攀談,逐漸轉開了她的注意力;而那使她放鬆心情、暫時忘卻那場惡夢的關鍵話題,正是眼前的男子——杜冥生。 「長兄如父,杜兄雖和芸生姑娘相依為命,卻不能把她留在身邊一輩子。」他總覺得杜冥生把自個兒的妹子抓得太緊了,以致芸生眼裡、心裡、嘴裡全都是「冥生哥哥」,再沒有其他。然而……「相信杜兄也希望妹妹幸福吧?可她真正幸福與否,應是取決於未來的丈夫, 而能不能替她配個好夫家,才是你的責任。」 「你就能保證一定給她幸福?」杜冥生陰惻惻一瞥,「鄭公子家大業大,想必日理萬機,將來她冷了、渴了、餓了、累了,你可有閒暇顧及?」他自信這世上再沒幾個男人對她能做他這般無微不至。 鄭詩元聞言,不禁失笑。「身為她的丈夫,我在意的應該是如何才能讓她開心快樂、無憂無慮,而非去煩惱那些老媽子專門的瑣事吧?」 老媽子?男人俊爾的面容沉著,心卻被大大撞了一下!腦中盤桓著自己平日勤灑掃、整家務、理三餐、乃至對小女子諄諄教誨的身影…居然還真是該死的像個老媽子!難道讓芸生這樣依賴他、仰仗他是錯的?芸生根本不會因此就愛上他?或許就是如此,所以直到現在,他甚至還無法確切認定芸生喜歡他與否,至於愛或不愛,只怕是更遙遠了。 然而,如果所做的這一切都不能算是愛,還不是幸福,那麼「愛」這個字,究竟是怎麼一回事?「愛」之中所包含的「幸福」又是怎樣? 無止盡的甜言蜜語和風花雪月嗎?他真的不懂。 現在才想學著懂,會不會太慢?「少爺,姑娘試好衣裳啦!」 機伶的丫頭們在芸生房裡喚道,接著一個拉、一個推,迫不及待地把剛細心妝點好的絕色美人送入小廳,你一言、我一語地報告。 「少爺果然好眼力,挑的幾件衣裳不但都很合身,而且姑娘穿上,都好美好美唷!」 「姑娘天生麗質,那些胭脂水粉用不太到耶,少爺您瞧瞧!」 站在兩個丫頭中間的芸生,侷促地緩緩昂起香首,讓廳裡的人看個仔細。 時逢秋季,她身上的金栗色絲服緞裙,裙擺袖緣精繡著片片楓葉,恰好與人秋正熟的栗子、丹楓等時景相映成趣,外加一件淡黃薄 紗,朦朧中更有縹緲美感。青絲經丫鬟巧手梳理後,加上花細簪飾,愈見風情萬種。而稍稍施粉點朱的紅顏;更是美麗絕塵。 似雲的芙頰淡顯桃紅,黛眉巧、瓊鼻俏,黑白分明的雙瞳皎潔如月、漆如墨,羽睫扇動眨點,宛若風拂西湖,流波瀲灩,櫻紅的粉唇輕輕一揚……一笑,傾人城。 鄭詩元又一次看傻了眼,杜冥生亦是。 他一直以為,他的芸生不用打扮,便是最美;而今稍加妝點後,他才知道,她的嬌麗其實有多麼醉人神魂。原來,自始至終都是他遲鈍,糟蹋了她的天生麗質。 他忘了,花不僅要養得好,更要養得美呵!嬌人兒含羞的瑩眸。 脈脈望了來。「冥生哥哥,我這樣好看嗎?」看男子微微啟口,好像有道不盡的千言萬語,她趕緊豎起貝耳,笑靨愈加柔媚,一顆女兒心滿懷期待,等著他細細訴來。 良久,良久,他終於出聲——「好看。」 小女子偏了偏螓首,笑問:「然後呢?」 「沒有了。」 一愣,她不大相信。「就……就這樣?」 「就這樣。」他很肯定。 想了許久,他發現自己實在想不出什麼天花亂墜的花言巧語來刻意討好,只能很真實地表達內心唯有的短短兩個字。 嬌人兒小小的不滿,推高了嫩唇。 笨冥生哥哥!人家她可是對妝鏡中的自己驚艷了好一會耶!花那麼多心思巧扮,不過是想換得他多多「美言」而已,難道多幾句稱讚哄哄她,也辦不到嗎?瞧他尊容這會兒又是一派清淡,還無辜得很理所當然:她就明白,甭想再從他嘴裡盼出什麼好聽話了。 唉!這個堪稱完美的男人啊,全身上下唯一僅有的缺點,大抵就是「沒情趣」吧……「我認為,和芸生姑娘一較,什麼國色天香、沉魚落雁.恐怕也不過如此了。」鄭詩元心醉讚歎。 「鄭公子過獎了。」芸生輕語一謝,幽瞳暗自朝杜冥生丟去一抹哀怨。 怎麼,原來就是要這調凋?挑挑眉,杜冥生若有所悟,心底卻不以為然。 哼,用詞浮濫,表情太虛偽,有欺騙嫌疑!「是真的。在下果然沒有看走眼。像你這樣美麗的姑娘,所穿的衣裳繡鞋、札的髮帶、簪的頭布、拿的絹巾,都合該是最最好的,才配得起你,也才能顯出你脫俗的美。」目光轉至杜家哥哥,鄭詩元話中有話,「杜兄,你說是嗎?想養嬌貴的蘭花,就該用最好的溫房、最好的土壤、最潔淨的清水,而不是隨便栽在土墩子裡就算數……我想你應該也贊同這道理吧?」 杜冥生眼神一稟。 好啊,這傢伙字字句句帶刺,敢情是嘲諷他粗茶淡飯地虐待了芸生嗎?不察兩個男子用視線在半空中無聲交鋒,芸生看著桌上那一疊疊禮盒,面露為難,「鄭公子,你前兩日才幫助過我,這份恩情我們尚未還,實在不好再收你這麼貴重禮物……我想,你還是收回去吧?」 禮物意外被打回票,鄭詩元一愣,「這……」 「收下吧。」忽地,杜冥生開口。「這些是鄭公子專程為你準備的,你不收,只怕他也無處安置。是嗎?鄭公子。」有人心甘情願當凱子,不收白不收。 「正是。」鄭詩元趕忙笑答。 「那……既然卻之不恭,我就只好收下了。」芸生綻露唯美笑顏,「謝謝你了,鄭公子,你人真好。」她敬佩此人的俠義心腸,更欣賞他在 鐵漢外表下有顆懂得呵捧芳心的柔情。相比之下,旁邊那個一臉漠 然的男人,真該跟人家好好學學才是!學學人家的俠士精神、樂於助 人、路見不平……樂於助人?小臉忽而靈光一閃。 「冥生哥哥,我想和鄭公子出去走走,可不可以~~」她端出滑膩 的聲音,甜甜央求。 什、什麼?杜冥生愕愣。 鄭詩元也怔了一下,隨後馬上在心中放起歡慶煙火。 「只是在這附近走走,可不可以?」她又問。 「就你們……兩個人?」伊人眼中那抹奇特的神采,令他胸口突然 緊縮。「不用我跟?」 她搖搖頭,「去一下下就回來了。你放心,鄭公子也會武功,他會保護我的。」她扯扯他的衣袖,「可不可以嘛?」 瞟一眼她身後男子勝利的煥燦容光,他不敢相信自己居然輸得這麼快。 「去吧。」撐著僵硬的軀體,他勉力吐出一浯。 「謝謝冥生哥哥!」 金栗色的嬌影翩翩盈步出院落,一身天藍色緞面衣杉的男子隨行其後,陽光下,同是耀眼的兩個人,看起來似乎更像一對……雙肩—頹,他疲憊掩面,凌亂渾沌的心思沒來由地打了個突,五臟六俯隨之翻騰起來。 是了……難怪芸生執意不要太快離開,原來,她是在等那個姓鄭的?那天下午,在這屋子裡,等候著不知情的他歸來時,兩人是否談了些什麼?又許諾過對方什麼?呵,英雄救美,美人芳心暗許,這事再稀鬆平常不過。她是一朵嬌生慣養的蘭,而非浪跡天涯的漂萍,她當然需要溫暖、渴望安定,他怎會蠢到以為她會喜歡和他一道漂泊?當初說要跟他走,不過是因為除了他,她別無所依,故她必須跟他一起走。眼下,情況卻不同了。 所以,他盡心呵護的蘭,戀上了那個能供給溫房的人?無語,是唯一的答案。 不願承認,在自己陷得那麼深、那麼無可救藥以後,才猛然觸見了,愛情和依賴之間那模糊不清的界線,也才發現,原來全都錯在自己的……一相情願。 「大夫!大夫!求求您,救救我娘!」 。 晨光初醒,烹煮早餐的灶火才剛要起,小院落的大門外便傳來一陣急切的拍擊聲,和殷殷的呼喚。 將一根柴薪放人灶口,杜冥生頭也不抬,置若罔聞。 雷鳴般的叫門聲卻不因此稍停,門板砰砰砰地拍得似擊鼓,終於驚動了左右鄰里前來查看。 只見一對膚色黝黑的兄弟,小的攙扶著一名橫躺在門階上,面色泛黑、雙頰凹陷、形容枯槁的婦人;大的則直挺挺跪在門前,扯嗓叫喊:「大夫!我把我娘帶來了,求您開開門,替我娘診治診治吧!大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