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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頁 思驊 「奶奶?怎麼了?」 「沒什麼。你沒見過這樣的腳趾頭嗎?」 「沒有。我看過很多人的腳,但沒發現這樣子的呢!這是天生的,還是後來不小心受傷長出來的肉瘤?」 「這……奶奶忘了。唉!奶奶都這麼老了,有些事沒去注意過,也不想知道太多。」奶奶語帶雙關地回答。 「奶奶?!」薛姿玲終於注意到奶奶的異狀。 「我沒事。好了,東西收一收上床來吧!時候不早,好睡覺了。」 「嗯!」 薛姿玲將水盆拿進浴室後,就上床在奶奶身邊躺下。 兩人躺了好一會兒,奶奶突然開口,「裘裘,記不記得以前奶奶跟你玩的腳趾頭遊戲啊?」 「這……隔那麼久,我早忘了。」薛姿玲有些無措地回答。她哪知道什麼腳趾頭遊戲啊! 「是嗎?」奶奶的語氣中有些失望。 良久之後,奶奶才又開口,「奶奶以前每每跟你玩起那遊戲啊,總是十分羨慕你的腳呢!老說你那隻腳長得好,以後肯定是少奶奶命……經過這麼久了,你的腳還是那麼漂亮嗎?」 薛姿玲笑著回答:「奶奶,那只是迷信而已啦!像你多一隻小趾頭,還不是從堂堂龍嚴集團的少奶奶做到現在變成老奶奶。」 「是啊!不過我總是相信,如果我的腳趾頭更完整,命肯定會更好,不會總讓你這小妮子氣得——」奶奶話沒說完,就被薛姿玲的抗議聲打斷了。 「奶奶!」 「好好好,不說,不說。」奶奶忽然坐起身來,「來!讓奶奶看看你的腳。」她邊說邊想掀開棉被。 「奶奶!」薛姿玲對這突如其來的狀況感到好笑。 「奶奶不看不放心。來,讓奶奶看看!」 薛姿玲無奈地將腳伸向奶奶,「好吧!奶奶可得仔細幫我看看,我好命不好命!」 奶奶眼睛不好,所以是用手握住她的腳,細細撫摸、慢慢挲摩。 片刻後,奶奶忽然紅了眼流出淚來。 「奶奶?!」薛姿玲嚇了一跳,上前環摟住她。「怎麼了?怎麼突然哭了?」 「沒,沒事。」奶奶回抱住她,哭得更加厲害了。 「奶奶,你別嚇我!我……我去找少凱。」薛姿玲緊張得不知所措,只想找楊少凱來幫忙。 「不用,奶奶一下子就好,一下子就好了……」奶奶拉住了想要下床的薛姿玲。 「奶奶,你到底怎麼了?」 「沒事……奶奶只是想到以前與裘裘相處的回憶,突然有感而發罷了。來,我們睡覺。」她拉著薛姿玲又躺了下來。 「奶奶把我嚇了一大跳呢!沒事就好。」薛姿玲一手攬著奶奶,輕輕拍著她的背,安慰著她。 忽地,她又失笑出聲,「我還以為我的命很苦呢,才會讓奶奶一摸就難過成這樣。」 奶奶閉上雙眼,也拍了拍她的手,「放心吧!你的命可好得了,這輩子絕對是少奶奶的命。」 「那還真謝謝奶奶的美言呵!」 「放心,奶奶一定會讓你好命一輩子的。」奶奶保證著。 雖然嘴角噙著笑意,但不知為何,奶奶眼角又流下了淚水。 屋外下著梐茷B,室內外的溫差與潮濕的空氣,使得屋內的玻璃窗也都變得霧晡滿C 薛姿玲用手心擦拭著面前的一小塊窗玻璃,靜靜地看著窗外模糊不清的景致。 最近,隨著合約期限的逼近,她越來越常想起育幼院裡的一切…… 「在想什麼?」楊少凱悄悄走到她身後。 「沒什麼,只是忽然想到以前在育幼院的事情。」沒有回頭,她淡淡地回答。 雖然曾調查過她的背景,但楊少凱對她的過去並沒有真正深入瞭解過。 「你自小就是孤兒?」 她緩緩地搖了搖頭,「不是,我六歲才進育幼院的。」她停頓了很久,忽然又開口:「我是被惡意遺棄在育幼院門口的。」 雖然只是淡淡的一句,但楊少凱仍能感受到她自幼就深藏在心裡,那種被親人遺棄的痛楚。 本來就不怎麼會安慰人的他,現在的腦袋裡更是搜不出半句安慰人的話,所以只好默默地自她身後將她擁抱入懷,給予稍稍的安慰。 沒有拒絕他無言的安慰,薛姿玲滿足地輕輕歎了口氣,向後靠在他懷裡,享受著他所給予的溫暖。什麼身份、什麼家世,什麼配與不配的蠢問題,她現在一樣也不要去想。 「其實你也不用太同情我,因為我至少還有一個愛我的院長啊……那時候她還只是個負責照顧小孩子的修女,就是她發現我穿著單薄的衣服,獨自一人站在門口,等著那個說一會兒就回來的母親。她把我帶進育幼院裡,給我食物、給我溫暖,然後在我終於領悟到自己被父母遺棄而自暴自棄時,又給我最多最多的關懷與諒解,所以這一次我說什麼也要幫她保住育幼院。」 「其實……就算你不答應我的無理要求,最後我仍是會將土地捐出來給育幼院的。」楊少凱終於承認道。 「是啊!現在我知道了……但當初不瞭解你的為人時,我真的對你很生氣。」 「是嗎?」他笑著靠向她的耳畔輕輕笑問:「只有生氣而已嗎?」 「我是這麼善良的人,當然只能生氣而已,否則我還能如何?詛咒你嗎?」 看著眼前嬌嫩欲滴的粉頰,楊少凱不由得靠了上去,用自己略帶胡碴的臉輕輕磨蹭著。「最好是沒有,否則看我怎麼修理你。」 「真的嗎?我好害怕啊!」與她的話語相反,她開心地笑了。 「知道害怕就好。」楊少凱故作恐怖狀,往她頸部輕咬了一下。 「是喔!」她也笑著閃避了一下。 兩人就這麼安靜地享受著這份親密,許久之後,她才又開口,「你知道嗎?其實剛開始時,我真的有點怕你耶!」 「為什麼?」 「因為你總是不苟言笑,每次只要不順你心,你就會皺著眉頭到處去嚇人。」 「我到處去嚇人?」他不以為然地揚了揚眉。 不過背著他的薛姿玲並沒有發現他的異狀,仍然興高采烈地說道:「是啊!嚇得我每次都怕晚上做噩夢哩!」 「是嗎?」他一邊問一邊準備著——只要她的答案是肯定的,他一定要她好看! 「是……啊——」她話還沒說完,就被身後的他命中要害。 「既然你都已經把我想得那麼壞了,那麼我就讓你噩夢成真好了!」他伸出魔掌,直往她的腋下進攻。 薛姿玲笑著連連閃避,但怕癢的她怎麼也躲不了他的攻擊,玩了好一陣子,兩人才疲累地癱坐在沙發上。 兩人一邊喘息一邊靜靜地看著對方,她那噙著笑的秀麗小臉,讓他不由得又靠向她,伸出手輕輕撫弄著她烏黑柔亮的秀髮。 然後,像是認輸般,他有些無奈地歎了口氣。 想他堂堂龍嚴集團總裁,看過的女子不知凡幾,為什麼他就是控制不住地被眼前這名平凡的小女子吸引住呢?越是想阻止自己不要被她吸引,他就越是抵擋不住她純真的魅力。 她總是能讓他生氣,更能讓他歡喜。早在不知什麼時候,這小妮子就已滲入了他的心扉,讓他的情緒隨著她的喜怒哀樂而浮蕩,攪得他心頭大亂,完全失去了平常的理性與冷靜。 他當然也有感受到,她也是受他吸引的,但又在瞭解到兩人不會有任何結果後,陷入愛與不愛之間,掙扎不休。 他發現,她常常會在以為他不注意時,深情款款地看著他。每每見她如此,他就有股衝動想擁她入懷,好好疼惜她、回報她的愛意;但總是在行動之際,他又會想起失蹤已久的裘裘,然後所有的衝動就為之平息。 這樣的折磨,還要再忍受多久呢?他望著眼前滿眼愛意的女孩自問。 可不可以不要去考慮那些煩人的問題,好好地愛她一回呢? 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狂亂的思緒,他輕喟一聲傾身向她,然後慢慢地低下頭去,極盡溫柔地含住她那朱紅欲滴的櫻唇,盡情汲取其中甜美的滋味。 初償愛情滋味的薛姿玲,對於這突如其來的新密動作,有些驚慌。她微微掙扎了一下,但卻又情不自禁地環摟上他的頸項,緊貼著他的身軀,熱切地回應滿腔的愛意。 久久之後,他才放開了她,以盈滿柔情的目光,深深地凝睇著雙頰酡紅的她,然後忍不住又傾身,想在那殷紅的唇瓣上輕啄一下,卻被她避了開來。 「怎麼了?」他輕聲問道。 「沒事!」她別開眼,躲避他的詢問。 他緊緊瞅著她,良久之後才又開口,「怎麼了?」 輕撫著自己被吻紅的朱唇,她滿眼疑惑與痛苦地問道:「你告訴我,你剛剛吻的是我本身,還是我所扮演的『裘裘』?」 他滿是愛憐地為她撫順兩鬢的秀髮,肯定的回答:「我很清楚自己是在吻誰,你不該懷疑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