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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頁     思驊    


  「放手!她都嚇成那個樣子了,你看不出來嗎?」他冷聲說道。

  「我看到了。但她還沒有做出要我們出面的手勢啊!我們這時候千萬不能輕舉妄動,一定要相信她!」黃伯仁極力勸阻。

  「萬一是她緊張地忘了做手勢,那又怎麼辦?」楊少凱仍是不放心。

  「如果真是這樣,反正這兒是公眾場所,何慶元想要怎麼樣也得顧慮到其他人。我看你就坐下吧!」黃伯仁仍堅持自己的看法。

  「唉!我就說這法子不好。」雖然口中仍是抱怨,但楊少凱卻是靠回椅背說的,表示他已被黃伯仁說服。

  「我們要相信這個『裘裘』。」黃伯仁喃喃自語道,「她可是比以前那個有腦袋多了。」

  他的批評惹來楊少凱的一記白眼。

  「我說的是實話嘛!難道你不覺得?」黃伯仁故作無辜地聳肩反問。

  楊少凱沒有回答,瞪了他一眼後,又將目光轉向另一方向的兩人。

  而薛姿玲在短暫的沉默後,最後終於開口了。

  「那種小事我才懶得去記咧!而且既然我已經是少凱的未婚妻,那麼以前的種種就譬如昨日死,都說是死了的東西,還想它做什麼!」她強忍住心中的不安,故意語帶不屑地回答。

  「你真的忘得了嗎?我們在那海灘上、房間陽台上,甚至是在Lobby的廁所裡,任何你熱情忽然爆發的地方,都留有我們熱愛的痕跡與回憶啊!你真的忘得了嗎?哼!我才不相信你真的改邪歸正了,別忘了你自己也說過,你最喜歡狂放刺激的事了,而楊少凱根本不能陪你玩、陪你瘋。」何慶元就是不相信她會一下子轉性,上前又拉住她的手,「只有我,只有我能配合你,你想怎麼瘋都好,我一定全力配合。」

  他話中的含意讓薛姿玲羞紅了臉,她真的沒有想到「裘裘」是這麼開放的一個人。

  她用力掙開他的抓握,強作不在乎地開口,「你也太看得起自己了。你只不過是我過去的玩伴之一,其他人我都記不起來了,難道還會特別記得你嗎?再說你能做的少凱又不是不行,他只是沒空罷了。現在他知道要花時間陪我,我還要你做什麼?你只不過是個代替品罷了,別再自抬身價。」她故意貶低他,讓他難堪。

  「你……」果真如她所料,他馬上因她的批評而漲紅了臉。

  雖然雙手因他的憤怒而嚇得開始微微顫抖,但薛姿玲仍是極力維持表面的鎮定,搖著頭開口再道:「何慶元,我似乎太高估你了。」她故意假裝不在意地看著自己的手指甲,淡淡地又開口,「我本來以為你也是個不錯的玩家,所以才會找你一起來氣氣少凱;想不到你是虛有其表,簡直就是個玩不起的孬種。」

  「夠了!」何慶元怒火難當地用力拍著面站起身來。

  他這舉動不僅引來了眾人的注目,更讓薛姿玲嚇得也跟著站起來。

  何慶元咬著牙,惡狠狠地一字一句慢慢說道:「想不到你還是跟以前一樣賤、一樣水性楊花!」

  雖然嚇白了臉,但薛姿玲還是決心要完成她的任務。

  「你漏講了一項——我還是一樣的善變。雖然幫了你的忙,但我現在一樣可以後悔,再毀你一次。」

  「你……好!你夠狠。」何慶元氣沖沖地拿起帳單,才又道:「想不到楊少凱竟會找到你!」

  他走了幾步又回頭,「我不得不佩服他,他那發現婊子的能力還真是無人能及。之前一個裘裘,這後又一個你……厲害、厲害!連我都差點被你搞混了。哈……」

  薛姿玲因著他臨走前的這番話,震驚地全身發軟癱坐回座位上。

  他……他知道了?!

  當晚,楊少凱等三人便聚在一塊兒,聽著由薛姿玲偷錄回來的錄音帶。

  除了薛姿玲的臉色從回來後就一直不好外,其餘的兩人也在聽錄音帶的同時,表情越來越凝重。

  當錄音機結束播放按鍵跳了起來後,整個房間裡竟然連一點其他的聲音也沒有。

  最後是薛姿玲率先打破了沉默。

  「我就說他知道我是冒充的。」

  「但是,他怎麼會知道呢?」黃伯仁至今還在納悶,到底是哪裡露出了馬腳。

  「也許是我長得不夠像她吧!」她猜測道。

  「不可能!當初我們就是因為你與裘裘並沒有完全相像,才會要你把頭髮剪了的。上回那個什麼名設計師也說過,就算是同一個人,只要髮型一變,再搭配不同的彩妝,都會被誤認為是兩個不同的人。所以我想應該不是這個問題。」黃伯仁否決了她的猜測。

  「也許……也許是他與『裘裘』十分親密,因此知道一些我們所不知道的細節。」她又猜測道。

  「如果真是這樣,那就防不勝防了。但是他還沒有機會跟你親近到那種程度,現在應該還不會看穿你啊!」一直沉默的楊少凱終於開口了。

  而他的習示讓薛姿玲立刻紅了臉。

  「哎呀!煩死了,到底是哪裡露出馬腳的?」黃伯仁氣惱地拉亂了自己的頭髮,開始不耐煩起來。

  「我也很納悶。但更讓我覺得奇怪的是,照姿玲的說法,何慶元在第一次見到她時,就已經知道她是假冒的了。那他到底憑什麼這麼肯定呢?」

  「是啊!為什麼呢?」黃伯仁也附議道。

  「我認為他一定知道裘裘的去處,而且現在也能掌握她的動向,所以才會這麼肯定姿玲是冒充的。」

  「那又為什麼我們請的私家偵探全都查不出他與裘裘的失蹤有任何關聯?他甚至還有不在場證明,這又是怎麼辦到的?」黃伯仁說出他的疑問。

  「這也是我百思不解的地方。」楊少凱只手撐額想了好一會兒又道:「我一直有一個疑點……」他環顧身邊的兩人,「依我對裘裘的瞭解,也許她會因為賭氣而不回家也不與我聯絡;但她花錢如流水,絕對不可能這麼久以來都不動用到我替她存在帳戶中的錢……有什麼可能會使她不需用到錢呢?」

  「找了個有錢的凱子養她?」黃伯仁提供他的猜測。

  「有可能!但不管她再怎麼任性妄為,我相信,她的本性絕對是好的。而奶奶是她唯一的親人,她再怎麼與奶奶嘔氣,都不會這麼久了還不與奶奶聯絡的。」楊少凱推翻了它。

  「也許是她玩得樂不思蜀,還沒想到要與我們聯絡?」黃伯仁滿臉都是猜測。

  「誰有那麼大的本事,讓她玩了快一年都不厭倦,那我絕對要拜他為師。」楊少凱消遣道。

  「那……還是她被壞人賣到國外,沒辦法逃出來?」黃伯仁又猜道。

  「謝謝你喔!這我倒沒想過。」楊少凱有些無奈地翻了個白眼。真是越猜越離譜了!

  一直在一旁沒有說話的薛姿玲,這時忽然小聲地開口,「還有一種可能……」等另兩人將注意力移到她身上後,她才惴惴不安地道:「死人……也用不到錢。」

  她這句話像個炸彈炸掉了另外兩人的所有猜測,三人面面相覷,沒有人再開口說話。

  隔了好久,楊少凱才疲累地擰著眉心道:「這是我最不願做的猜測,但卻是最有可能的結果……唉!她雖然任性驕縱,但卻沒有任何害人之心,我實在想不出這樣的人會和什麼人結怨,而且非殺了她不可。」

  看著他疲憊的樣子,薛姿玲輕聲安慰道:「這只是我的胡思亂想罷了,你別當真。時間也不早了,你們明天還要上班,先去休息吧!」她向一旁的黃伯仁使著眼色。

  「是啊!有什麼事明天再討厭好了。」黃伯仁上前拉起楊少凱往二樓走去。

  看著他們的背影,薛姿玲深深地歎了口氣。

  看到楊少凱為了夏裘琳而雙眉緊蹙的模樣,她就感到自己的心在淌血。儘管知道不應該,但她就是羨慕她,也嫉妒她。

  唉!該怎麼辦才好呢?

  薛姿玲抱著枕頭走進奶奶的房間,奶奶這時正坐在床邊,由伺候她多年的林媽擦著手腳。

  「奶奶,我來了。」

  「是裘裘啊!來,先上來,奶奶一下子就好了。」

  「嗯!」

  薛姿玲上前將自己的枕頭放好後,才繞到奶奶身邊,接過林媽手上的布巾說道:「我來好了。」

  「小姐,這怎麼行啊!這是下人的工作——」生性守舊的林媽,說什麼也不肯讓大小姐來做自己的工作。

  「沒關係的。」薛姿玲硬是接過布巾,開始擦起奶奶的腳。

  「好了,阿秀,你下去吧!就讓這丫頭做一、兩次沒關係的。」奶奶滿心歡喜地向林媽揮了揮手。

  「那……這水我明天來拿,小姐千萬別收拾啊!」林媽還是有些不放心。

  薛姿玲無奈地翻了翻白眼才回答:「是!」這擦洗手腳的工作,想她在育幼院不知做過多少回了呢!

  不再理會林媽,薛姿玲專心地擦著奶奶的腳趾縫,忽然,她笑了出來,「奶奶,你兩隻腳的小腳趾好奇怪喔!好像都多一隻小趾頭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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