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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頁     筆茗    


  蕭安星尷尬的咋舌道歉。

  輕輕的在兒子額頭印上一吻,楚心娃小心翼翼的將那猶帶奶味的圓胖小身軀安置在他的小床上。

  兩人出了臥室來到客廳——她可不想讓蕭安星再去嚇著她的寶貝,在法國是很難找人幫小兒收驚的。兩人就窩在客廳舒適的長沙發上,茶几上是一堆蕭女王所愛吃而老公禁止她吃的零食,楚心娃在蕭安足啃洋芋片的聲音中低柔的細述那些過往……

  在蕭安星不堪入耳的哭聲及滿臉的淚痕中,她說完了所有的故事。

  「娃娃……嗚……你好可惡!你為什麼要瞞著我們這些事?虧我跟寧寧還把你當知己,而我們竟然連楚教授夫婦是你爸媽都不知道。嗚……那時候我跟寧寧還老是在你面前討論那件案子呢。你那時聽了不知有多難過,可是你為什麼都不說?你一個人就想把所有的苦全吞到肚裡去,也不懂得讓別人幫你消化一點,你不怕撐死呀?你到底有沒有把我們當朋友?難怪你老喊胃疼,你活該啦,臭娃娃……」蕭安星心疼著好友曾受過的磨難而哭個不停,但因兩人間的相處嘻鬧慣了,一會兒關切的言詞又轉化成彼此比較習慣的嘻罵。

  蕭安星索性擁住楚心娃纖弱的秀肩哭泣著,邊還不文雅的以極大的聲響擤著鼻涕。

  「喂,蕭大美人!麻煩你擤鼻涕的聲音小聲點行不行?寬寬在睡覺吶。喂……喂,你可別把鼻水沾在我的衣服上啊!」楚心娃受不了的翻著白眼低嚷道。

  懷孕的女人果然比較愛哭,比較會歇斯底里及情緒化。她心中想著。

  「好咩,你別這麼凶嘛!」蕭安星準確的將手中一團團的「水餃」及「餛飩」扔進垃圾桶裡。「然後你就跑到法國來了嗎?」

  楚心娃輕輕的點頭,回想起那一段日子確實是難熬,但她已度過了不是嗎?

  「呼!還好我記得那個約定,那時拚死也要進茱莉亞,不然我搞不好一輩子都不會再見到你了。你才念了一個學期就休學了,寧寧也失約了。結果竟然只有我一個人順利的從茱莉亞畢了業,而偏偏我卻是最沒天分的那一個……」蕭安星有些傷感的說道。

  「怎麼會?你不僅是衣適坊的女總裁兼掛名創意總監,而且你還釣到了世界知名模特兒經紀公司總裁當老公呢!」楚心娃忙安慰道。

  「哼!裡奧他家開的公司關我屁事!而衣適坊我了不起是跟我老爸拗了一大筆錢當創業基金,實際上衣裳多是你設計的。至於釣男人這事嘛……你也不差啊!你還不是釣到了建堯企業的總裁當你孩子的種馬!」情緒平復的蕭安星又發揮出毒舌本性。

  「什麼種馬?女王陛下,你不覺得你的用詞太不文雅了嗎?」她啼笑皆非的說道。

  「文個屁雅啦!你何時見我蕭安星用詞文雅過?」

  「當然見過。」楚心娃篤定道。

  「什麼時候?你也說來聽聽。」她不信的吊兒郎當說道。她本人都沒印象的事……

  「嘿,技二的時候我們聯誼,你還記得嗎?你一眼就『煞到』那個主辦人,那時你可『假仙』了……」楚心娃不客氣的挖出陳年糗事來調侃她。

  只見蕭安星的臉倏地漲紅。「找死啊你個楚笨娃!這種八百年前狗屁倒灶的蠢事你記得那麼清楚做什麼?你欠扁呀……」

  蕭安星有些羞惱的撲向她,又朝她使出搔癢魔爪手,惹得楚心娃是又叫又笑又躲的——

  兩人全忘了小傢伙正在隔壁房睡覺的事,也忘了現實。彷彿又回到過去那段快樂的時光,無憂無慮,也沒有包袱,只是兩個愛玩愛笑愛鬧的天真小女孩。

  ☆☆☆

  台北

  「我這次去法國走秀時看見娃娃了。」偎著劉國維坐在應屬於楚家的客廳中,俞可欣特地來傳遞這個消息。

  坐在兩人對面的范修堯只是淡然的聽著,臉上毫無表情。玻璃落地門外映著楚心民正愉快的甩著水管邊玩水邊替庭院花草澆水的身影,范修堯望著那燦笑的眉眼,顯得心不在焉。

  「你有聽見我說的話嗎?我說我遇見娃娃了。」俞可欣再次強調。

  「我聽見了。但那又如何?你不是說她看見你就逃跑了嗎?那表示她並下想再見到我,而因為不想見我,她可以毅然的斷了與你們的聯繫,你認為我還有立場去將她追回嗎?在我做出這些混帳事之後?」一切都已錯了,時間不能倒轉,他也無法挽回曾殘酷傷害她的事實。

  劉國維沉默不語,他心中的想法與范修堯一樣。如今的關鍵是在娃娃身上,在於她願不願、能不能原諒阿堯,在阿堯做出那些蠢事後。

  「可是娃娃她……」俞可欣仍不死心。

  「她如果真要躲我一輩子,我也不會去找她的。我所能做的只是替她照顧好心民。這也是我唯一該做、能為她做的事情。」他平靜的說出自己的打算。

  在庭中玩水的楚心民有著和她如出一轍的眉眼,他的娃娃!一切的事情似乎都慢了一步。太慢發現事實,太慢發覺楚心民的無辜,太慢……阻止他對她的暴行。

  從警方深入調查至謝有行終於坦承犯罪還楚心民一個清白後,已歷經一年半,而楚心娃則早就與所有人斷了音訊。她或許仍不知道她的大哥已洗清冤屈,不然應該會回來帶她哥哥走的。

  那條K金鏈在他特別委託之下,終於在謝有行住處的水族箱中被找到。

  「那時還以為是純金的哪,想拿去當點錢,沒想到是不值錢的破K金鏈。順手扔進魚缸裡當裝飾,久了就忘了。」謝有行在獄中隔著鐵窗滿不在乎的回答。若非忘記,他早扔掉它了,以他小心翼翼的犯案手法,怎會將可能使自己被定罪的證物留在身邊呢!

  想起那時的夢境,雪兒是來提醒他這件事的吧!所有的事在冥冥中似乎早有定數,否則那條項煉怎可能在姓謝的搬遷過無數次之後仍留在他身邊,直到被警方尋獲做為呈堂罪證。他在法庭上清楚的說出事實的經過——

  那時他將修雪騙到偏僻角落想強暴她,修雪抵死不從拚命掙扎。適逢有人走過,慌亂中他摀住她的口鼻、掐住她的脖子防她呼救叫嚷。不知道的是他手勁太重,致使修雪因而窒息死亡。他以為她只是昏過去了,畢竟他從未害死人,依舊動手卸下她的衣物!!

  追著最喜歡的大姊姊身影而來的楚心民那時見著的就是這一幕。那個剪樹的人正壓在雪姊姊身上。直覺他在欺負修雪,楚心民大吼一聲就衝上前欲將他拉開,謝有行嚇了一跳,以為東窗事發,在回頭看清來人後他鬆了口氣。

  「滾開!你這死白癡,少來壞我好事!」他甩脫楚心民的手揍了他一拳,又想繼續未完的好事。戴套子雖然玩起來比較沒那麼爽,不過卻可以免除許多麻煩。

  「雪……阿雪……」誰知被揍倒在地的楚心民卻立刻爬了起來,還嚷叫著扯著他的衣擺。

  謝有行一慌,怕他的叫聲會引來他人,情急的自女孩身上抽出,離開女孩的身軀。

  楚心民欲奔近范修雪。而好事被打斷的謝有行自是非常下爽。

  「死白癡,老子還沒爽夠你來攪和個什麼勁!」陰狠狠的低咒,他一抬腳就踹往楚心民,楚心民悶哼了聲倒在草地上,他更是一拳拳毫不客氣的往他身上招呼。

  「唔……嗚……」楚心民哭叫著蜷起身體抵抗他的拳腳交加。他所處的世界中沒有暴力,他不懂得如何抗拒。他的嘴角破裂淌著血跡,身上的衣服也沾滿草屑凌亂不堪。

  數人往這方向行來的腳步聲令謝有行警覺的停下動作。看來這次他是無法盡興了。「媽的,老子都還沒爽到呢!」忿然咒罵,他再狠狠的朝楚心民補上一腳才匆忙逃逸。

  楚心民連忙爬到修雪的身上拍著她的臉喚道:「雪……阿雪……」

  沒有反應。

  「阿雪不要睡覺……快起來。」他拉拉她的手,又扯扯她的長髮。

  她依舊一動也不動。

  哥哥,小花它已經死了,它上天堂去了。以後它不能陪你玩球球了。他想起娃娃這麼說。

  不行!阿雪不可以死,不行上天堂,不行!

  「雪……雪……」他抓住她的肩膀搖晃著。

  而當所有人趕到時看見的就是這一幕——楚心民衣衫凌亂的壓在赤裸裸的修雪身上,而他的手正死命的掐著她的脖子。

  這就是事實真相。親眼所見的事實蒙蔽了他們的眼睛,最後甚至連楚家人也不相信他。最苦的人是楚心民吧!看著他高興的玩跳,范修堯懷疑他對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不幸究竟領受了多少?或許無知也是一種幸福吧。

  他將楚心民自聖心接回來,靜靜守著娃娃又交還給他的楚宅,等候著她願意回來的那一天。

  回到他身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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