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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頁     辛悌    


  三更時分,月兒也隱於雲後,是個黑暗無光的夜。

  桌上燭光昏黃,一對糾纏的身影不時傳出淫蕩的笑聲。

  大刺剌地坐在椅子上,瑾棠任由妖嬈女子在身上磨蹭,在古銅色的肌膚上印下綿密細吻,點燃身體的熱情。

  「你叫什麼名字?」他照例詢問,可他從來記不住女人的名字,恩愛過後立即拋諸腦後。

  「奴家名喚可卿。」

  「可卿,」他笑了笑,「好名字。」可卿,可輕,人人可輕賤呵!

  未能理解他的嘲諷,可卿只當是讚美,纖纖五指掩著紅唇,將身子更往他懷中鑽去。

  她的媚眼散發出勾人的熱力,她使出渾身解數,討好至極。「名字好,服侍殿下的功夫更好。」

  「是嗎?」他不置可否。

  「可卿會讓殿下快樂的。」可卿慢慢離開他的身畔,動手解開衣裳的帶子,任其順著雪嫩的肌膚墜下。

  瑾棠微瞇起眼,僅是無動於衷地看著她敞露自己,氣息依然平穩,深沉的眼中瞧不出是否動了心。

  「殿下……」她的聲音似花蜜,濃郁地散放在空氣中。

  一個收手,他將纖腰摟在懷中,高聳的胸脯落在眼前,十分撩人。瑾棠的眼中乍現灼熱的光芒,索性讓她跨坐在腿上,熱唇貼上她的玉頸,放肆地撫摸她。

  忽然想到一件事,他眼中湧起譏諷的笑意,放開手,「你要什麼獎賞?」

  驀然從天上回到人間,她舔舔乾涸的唇,急喘的呼吸昭示她仍在慾海裡蕩漾,早已沉迷在他邪惡的撫弄中,忘我的投入,哪還有心思顧慮其他。

  「奴家什麼都不要,只求殿下的垂愛。」可卿深深被他乍現的笑容吸引。

  可笑呵,天底下的女子皆欲以身體達到控制男人的目的,豈知古往今來,除了屈指可數的妲己、西施、貂嬋外,根本少有人能做到。

  瑾棠勾起她小巧的下顎,摩娑粉嫩的雙頰,「我對女人向來大方,若什麼都不求,可是你的損失。」

  這是個極佳的誘惑,可卿嘴巴張了又闔,腦海中閃過千百個念頭,幾乎要貪婪地求賞。但忍得過一時,可得永世的富貴,最後她終於開口,「無妨,只要殿下喜歡奴家,什麼都是殿下的。」

  「好個什麼都是我的!」

  狂放的笑聲自他喉中逸出,雙手撫上她胸前的蓓蕾,挑逗的動作讓她連連嬌喘呻吟,他輕褻的舉動讓她忍不住哀求著他的親近。

  就在她陷入歡愛的慾海之際,一個細微的金屬聲響破風而來,筆直地朝瑾棠的後背襲去……

  在寢宮內的小房間中,隔著簾幕,其實可以瞥見房內正在進行的事,不過紫藝從不抬頭,只是豎著耳朵,聽著日復一日相同的聲響。

  女子嚶轉嬌啼的聲音傳入耳中,胸口升起強烈的噁心感,早該麻木的心隱然有種厭惡之情。當初若非硬撐著所有練功的辛苦,或許今日自己也是那些暖床女人中的一個。

  可憐的笨女人哪,承歡之後,就算有幸得到二皇子的重視,也不過是數千嬪妃中的一人,最後落得鏡花水月,轉瞬即逝。畢竟美貌總有消褪的時候,年老色衰又如何贏回二皇子的恩寵?

  同樣的事她已瞧過太多日,再多的憐惜也早用罄。每一個夜晚,瑾棠的床上有不同的女人,每個女子都以為自己有機會讓二皇子迷戀,進一步攀上青天。

  事實證明,沒有哪個女人能待在同一張床上超過兩天,哼,他還真是個難以取悅的傢伙!

  是的,她輕賤他。

  即使身為四色護衛之一,她從未打從心底對瑾棠服氣過,就因為他出身高貴,可以綾羅綢緞;就因為他身世顯赫,可以日日美酒佳餚;就因為他出身皇家,可以呼風喚雨!

  不過對紫藝來說,主子是誰又何妨,此生存在的理由就是把工作做好,灑水掃地也好,煮食洗碗也成,她所要付出的是一輩子的時間,償還當年爹爹要她付出的代價。

  而她現在的工作,正是擔任瑾棠的隨身護衛。即使有再多的不滿,也要保護瑾棠免於受到傷害。

  這是此生的宿命,但每憶起大雪紛飛的冬晨,即使僵著雙手也得練功的艱辛,內心不由得感到痛楚。

  誰願意淪落至此,要不是當年……

  她想到往事,精神有些恍惚,注意力分散,直到被房內的打鬥聲一驚。

  「納命來!」

  瑾棠拉著可卿避過暗器的襲擊,這才有餘裕看清來人。即使衣衫不整,他依然從容地審視刺客。

  「你別想活過今夜。」暗殺不成,黑衣刺客口氣沉鬱,抽出利刃,筆直朝他身上砍下,刀刀陰狠地瞄準要害。

  「啊——」可卿幾時見過這等陣仗,度過最初的驚愕後,她驚聲尖叫連連,害怕得直打哆嗦。

  「讓!」瑾棠用力地將她推至床角,赤手空拳地躲避刺客的攻擊。

  即使在危急中,他臉上笑意未減,反而更加深。那富含算計的笑臉讓刺客心底發毛,出手顯得遲疑,破綻連連。

  「誰派你來的?」

  「等你下黃泉後再問閻羅王吧!」

  數招過後,瑾棠在刀刃的鋒芒前遊走,總是及時避開危險。他的氣息絲毫未變,臉上的笑容始終存在,彷彿貓戲老鼠般地逼弄對方。

  「哈哈,閻王爺對我沒興趣。」

  居然一直傷不了徒手的二皇子,反而有種被玩弄於股掌間的感覺!刺客心一驚,急召前來協助的幫手。

  掀開珠簾,紫藝已然出現,架開與瑾棠纏鬥的刺客,獨自應付接踵而來的三人,以一敵四。

  「喝!」劍氣出鞘,她眼神凌厲地掃過刺客,在她輕巧的身影飛躍下,即使人數眾多也無法傷害瑾棠分毫。

  見紫藝出現,瑾棠優閒地避開,以看戲的心情觀賞著眼前的打鬥,完全沒有插手的意思。

  這些刺客不過是小角色,論武功、本領還成不了氣候,對紫藝來說根本構不上威脅,而且想跟在他身邊,若是連這點小事都無法處理,乾脆回到宮中當個普通的奴僕吧!

  他唯一有興趣的是刺客打何處來,除了「那個人」之外,天底下敢對他動手的寥寥無幾。他還在心底揣想,紫藝在幾個飛身起落後,挑開了其中一個人的遮面布,緊跟著在他肩上留下血痕。

  瑾棠看清來人的面貌,雙眉輕佻,發出冷冷的警告。

  「如果你們有命回去,告訴碩禎,這種小手段別玩了,憑你們下三濫的伎倆,想殺我,再等一百年吧。」

  為首的刺客聞言大吃一驚,卻依然強自鎮定,「我……我不懂你在說什麼,太子為人正直,又豈是偷雞摸狗的小人……」意識到自己說溜嘴,他突地住了口。

  「我再說一次,碩禎若再妄為,別怪我不客氣。你應當心裡有數。」瑾棠眼底射出寒光,教人膽戰心驚。

  「別以為逃過這一次,我們就會輕易放過你,咱們走著瞧。」他忙揮手招呼所有人,「走!」

  打從瑾棠開口後,紫藝雖靜立在一旁警戒,但眼中滿是肅殺之氣,因此當刺客們萌生退意時,她自然不肯放過。

  「大膽,這裡豈容你們說來就來、說走就走!」她喝住想逃的人,舉起手中的劍。

  「小姑娘,咱們要走,還輪不到你說話。」為首的人顯然看輕女人的武功,語氣頗為調侃。

  「放肆!」紫藝掄起長劍,揮舞出一片劍光,阻擋了所有人的去路。

  被一個女人擋住,這話要是傳出去,將來他們兄弟還要混嗎?再說今天的任務是刺殺二皇子,結果連他一根寒毛都沒碰到不說,還可能落得被捕的下場。而且到時若是皇上追究起來……

  刺客們冷汗涔涔,若沒殺出條血路,只怕難活命。他們互視一眼後,再次出手皆是兩敗俱傷的狠招。

  饒是她武藝高人一等,又如何能同時承受腹背受敵的窘境,再加上刺客們不要命的招式,逼得她顧得了前方,就管不著後方,幾個回合下來,紫藝明顯地被逼入絕境。

  眼見情勢不對,瑾棠出了手,卻是擋下紫藝的攻擊。

  見缺口出現,刺客們立刻自縫隙中逃脫。

  紫藝見狀,提著劍跟著追出去,轉瞬間消失蹤影。

  瑾棠一皺眉,忽然下命令,「莫追!」

  「是。」隨著瑾棠的斥喝,纖細的黑影立即自隱沒處跳出,跪在他前方,快得讓人來不及眨眼。「屬下來遲,讓殿下受驚了。」

  「什麼事讓你心不在焉?」他狀似隨意地問。

  「未能先察覺刺客到來,紫藝該死。」她抱拳認錯,連解釋的意願也沒有。

  他伸手握住小巧的下巴,一使力,抬起她的臉,直視入深邃無底的黑瞳中。她向來不愛盤發,總是任青絲垂落,或只紮著一條帶子。

  紫藝面無表情,像個沒有生命的傀儡,任由主人擺弄,柔若無骨的身子,和方才舉劍英挺的模樣截然不同。

  仔細地端詳著她,面如無瑕白玉,唇不點而朱,眉不畫而黛,加上一雙翦水雙瞳,更重要的是寡言……這樣的女人該藏在金屋中,除了那一身清冷的氣息,確實是暖床的不二人選。湊上前去,瑾棠全神貫注在她身上,若不是從她鼻孔中噴出些許熱氣,她還真像是個雕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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