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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頁     子雁    


  「你這雙手倒是白皙柔美,今晚到寢宮伺候朕。」

  斳王仍是端坐在龍位,但並無露出任何喜愛的表情。這樣的女子他不需要特別去尋,自然會有人獻上來,皇上寵幸三千粉黛本是天經地義。

  「多謝皇上。」舞妓以為自己得到斳王的寵愛.媚眼毫不隱藏對他的愛慕。

  正當斯王要對美人做出處置時,元德匆匆忙忙地跑了進來。

  「皇帝哥哥……」

  「元德,你來了?」斳王拍了拍龍座旁的小椅,要她坐在他的身邊。

  「皇帝哥哥,你真的焚了經書?」元德也沒特意要靳王撤離其他人,劈頭就問。

  「誰告訴你的?」靳王皺了眉,面有不悅。

  「是不是真的?」

  「是真的,那些經書只會讓朕的子民懦弱罷了」他要的是國盛民強,那些外來的經書寫了什麼依天命、順天意的宿命論調,他看了當場下令焚書。

  「可那些卻是人民的寄托啊!」元德嚷道,大廳頓時靜了下來。

  「朕已經決定了,這事不會改變。」斳王斜睨了她一眼,若她真是聰明人,就不該在這個時候向他的威嚴挑戰。

  「皇帝哥哥要三思啊!」歷代先皇不曾有人做過焚經書之事,他這麼做無疑是向人民所寄托的信仰下戰書,教人徹底地對殘酷無情的靳王死心。

  「朕既已決定,後果當然會自負。」靳王狂傲地說道。事實上若發生了什麼不幸的後果,他也毋需負責,只因他是皇帝。

  她還想說些什麼,卻被新王不耐煩的打斷:

  「好了好了,朕才回來你就急著說教,難道這半年來你都沒有想過朕嗎?」

  她無語。

  她想過一隻是不是親情的想念,而是想著他對黎民百姓的殘暴,終有那麼一天,他要付出代價的。

  「來人啊!繼續喝酒,敬元德公主一杯。」靳王一聲令下,沒人敢違背。

  元德只好舉起酒杯回敬各位大臣。

  「美人兒,你那雙手倒是纖細柔美,元德,朕就做主把這雙手送給你了。」

  什麼?!眾人皆不明所以。

  斳王馬上下令要侍衛把才纔的舞妓拖下去,斬去她的一雙手。

  「皇帝哥哥……」元德愣住,她不要任何人的手啊!

  不!她不要見到任何人流血……

  「皇上……」

  方纔皇上不是要那名舞妓侍寢嗎?怎地這會兒卻……

  只聽得舞妓一聲慘叫,侍衛捧著血淋淋的一對手掌進殿。

  斳王彷彿沒見到她蒼白的臉龐,以及眾人難看的臉色,他喜出望外的聲調卻似魔魅:「元德,送給你吧!」

  血腥、殘暴,她竟然無法阻止他,癡愣愣地看著靳王,然後昏厥……

  終於醒來,元德發覺自己身在寢宮。

  桃花木桌上擱著一隻花盤,盤上——是那名舞妓的手。

  濃重的血腥味湧上她的胸臆,噁心之感令她一.陣昏眩。

  「覺得可怕嗎?」

  一陣男音突地從她的上方傳來,她一驚,隨即退回床榻。

  「你、你是誰?」抖著聲,看清來人,他——竟大膽到未蒙面!

  這裡是禁地啊!擅入的後果就是殺無赦,他不怕嗎?

  「我是誰,你還不夠資格知道。」他一哼,漂亮的黑眸罩上了一層冷色,看來更加冷峻了。

  似曾相識的熟悉在他厲眸一閃時,竄上了她的心頭。

  「你來這裡做什麼?這裡是不能擅闖的。」

  或許是把他當成好人了,才會這麼勸他。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是不?元德公主。」他勾起一抹魅惑的笑。

  「你知道我是誰?」

  忽地,他仰天一笑,笑聲裡有著狂妄與霸道,那竟與皇帝哥哥不分軒輊。

  她不禁怕了,纖纖素手緊抓著被褥,像只受驚的小兔,害怕地盯著他。

  「我既闖入皇宮,豈會不知你的身份?」…雙幽黑的眸子又變了個顏色,那是陰沉、是邪佞。

  「你、你到底要做什麼?」元德抖著聲,驚懼和不安強烈的籠罩她所有知覺,她可以感受到他所帶來的危險。

  「做什麼?不過是想捉你來換一樣東西罷ˍr。,』他移動著身子,沒告訴她自己的打算。

  「你不要再過來了,再過來,我、我要喊人了』

  「現在裝模作樣不嫌太遲了嗎?要喊,為何在我進來之時不喊?」他看穿她只是虛張聲勢。

  「我……」元德被他的話堵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她怕……她怕叫人來,他的下場……

  見她呆愣,他竟突生一股嫌惡,上前伸手一抓.元德跌人他的懷中。

  「放……開我。」

  「得了,裝模作樣的元德公主,你不是迫不及待地想撲進我懷裡了嗎?」

  他緊捏著她的手,令元德吃痛的叫了出聲。

  「我才沒有。」她紅著眼眶否認,她的手被他緊抓著,在他懷中掙扎不休。

  「鬧夠了沒有?夠了就走吧!」

  「去……哪裡?」元德慌了,她不該、不該不叫人來的呀!

  「我說過你沒資格問。」話畢,他劈昏她,她的身子隨即虛軟的倚向他。「要怪就去怪斳王吧!』,他抱住她的身軀,在她耳畔喃喃念著。

  漫長的夜過去,天邊射出了一道白光,半晌,金澄色的光線流瀉在大地上,喚醒了沉睡的大地,也喚醒了她。

  「這裡是哪裡?」掀開長而捲翹的睫毛,人眼的不是宮裡熟悉的一切,她立刻驚起,蓋在她身上的錦被也隨著她的動作落下。

  「你醒了?」是一個女人的聲音。

  「你是誰?這裡又是哪裡?」

  「這裡是火焰山莊。」她簡短的說。

  「我為什麼會在這裡?」

  火焰山莊?!在腦中飛快地消化這個詞,她記起昏迷前的一切,是他……

  「是莊主把你帶回來的。」

  她依舊少言,讓元德不得不相信,她或許是被人限制,不得與她交談。

  想來她是聽不到自己要的答案了。

  「莊主吩咐了,要你好好待在這裡等他回來。」

  「你家莊主是誰?」她相信,她所說的莊主和綁她回來的,是同一個人。

  「到時候你就知道了。」丟下這樣一句話,那個女人便離開了房間。

  什麼?元德聽到她在門外落鎖的聲音,忙不迭地奔了過去,「你們到底要做什麼?放我出去……」

  門外沒有傳來任何聲響,元德不肯放棄,用力的拍打門板,希望有人能發現她,然而卻是徒勞無功。

  一刻鐘過去,她才死了心。

  他們為什麼要抓她?難道是因為她是公主?

  這個想法很快地被她自己推翻,在靳王朝裡,只有靳王的命才是最珍貴的。

  她看過太多太多捉了皇帝哥哥身邊的人的例子了。那些人的下場如何,根本不是皇帝哥哥在乎的,他甚至沒去弔唁那些為他而死的人。

  想到自己可能面對的困境,她忍不住淚流滿面,心中充滿著不確定的害怕。

  火焰山莊,是近半年才建造完成,靠近長沙一帶的建築。

  莊主據說年方二十來歲,是一個十分有能力的男子。

  半年前,他由華嚴山下山籌組分教,將巖教的勢力由北到南再擴增數倍不止。

  巖教主要以行俠仗義聞名,自從數年前靳王益發殘暴開始,教內又多了一樣新的任務,那就是肅清靳王日漸壯大的勢力。

  這樣一個以民為貴的教派,在武林、在朝廷、在民間,儼然成為一個新的勢力。有志一同者不是加入巖教,就是默默支持著,讓巖教在近年來,幾乎成了惟一能與朝廷對抗的教派。

  斳王也曾私下向官員透露,自己也拿他們沒有辦法。

  現在,火焰山莊就是打著巖教的旗號下山收買義士,準備對斳王一手建立的王朝予以痛擊。

  「莊主,這是斳王派人送來的信。」巖教的護法

  送上一封已展開的信。

  「信上說什麼?」他沒伸手接過,逕自問著。

  「他說沒有三生石。」

  聞言,一抹冷笑出現在他嘴角,「他果然否認!」

  早就料到了斳王貪生怕死,寧可犧牲別人也不願意交出能起死回生的三生石。

  「莊主,我們現在該怎麼辦?」

  「別多問,我自有打算。」

  「是。」

  護法只得先退出去,莊主的打算豈容他來過問?不過有一個人總有資格問吧?他在心裡頭想著。他繞了個彎,去找那個人了。而仍在書房的莊主也僅待了片刻,便往西院走去。

  「吃飯吧!」女人端著食盤,用膳時刻一到便出現在元德的面前。

  「我吃不下,你拿走吧!」元德看也不看一眼,她只想離開這裡。

  皇帝哥哥一定擔心死她了,或許他還會怪她惹來這麼大的麻煩。

  她被關了好幾天了,到現在卻還是不曉得到底是誰要捉她,捉她又要做什麼。

  若是要交換一樣東西,皇帝哥哥為什麼還不給他呢?

  難道那東西真的比她還重要?

  「你想餓死自己嗎!沒這麼容易。」女人冷著聲,一把就將碗盤推給她。

  元德不接受,碗裡的湯水就因為她倆的推送給灑了出來——

  「哎呀!」

  她被熱湯燙傷了手背,大叫出聲,女人馬上甩了她一巴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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