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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頁 竹君 「老天有眼啊!少夫人,少爺平安無事的回來了,太好了……真是太好了!」 荊兒被這突如其來的消息震住,手中抱著的木柴倏地掉落。「你……你說什麼?」 她是不是聽錯了?他們說敖天沒有死,這是真的嗎? 纖弱的身子搖晃兩下,差點無力的軟倒。幸好是從廚房奔出來的丫鬟小葉及養子敖雲及時扶住。 「娘,你怎麼了?」六歲的敖雲擔心地問。 「娘沒事。」荊兒拍拍敖雲的小臉,勉強扯出一抹笑紋,「娘是在高興你爹要回來了。」 「爹要回來了?」敖雲的臉興奮得露出異彩,急急的問,「這是真的嗎……這是真的嗎?」 隔壁的毛二老是笑他沒有爹,現在他終於也要有爹了,別人再也無法取笑他了,雲兒開心的跳起來。「我要去跟隔壁的毛二說,我爹要回來了……我爹要回來了!」興奮的奔了出去。 荊兒看見敖雲笑著跑遠,憂慮的轉向敖福,「你剛剛說的是真的嗎?敖天沒有死?」 「是真的,奴才今早到鄰鎮去收租時,遇上了齊家武館的二公子齊士傑,是他告訴老奴的。少夫人,這真是天大的喜訊啊!」 「是……是啊!」荊兒喃喃地說。對他們來說這是喜訊,可對她來說可未必如此了,她煩惱的撫著額。「可……可三年前老爺跟老夫人不是說他……他戰死了嗎?」 怎麼現在又死而復活了?難不成是報訊報錯了? 「這老奴也同齊家二公子問了,原來當年少爺確實是遭了埋伏,受了重傷被衝散。但一個月後又奇跡似的被找到了,而且立了軍功被升為將軍;只是當時兵荒馬亂的,也忘了再報個喜訊,才會引起這麼大的誤會。這次凱旋歸來,皇帝老爺還給了很多賞賜,讓他好好的光宗耀祖一番。」說到興奮處,不自覺的提高音量,大聲的笑了起來。 聽得敖壽也是一陣欣喜大笑。 紫荊兒則是一陣蹙眉,「這個齊家二公子的話能信嗎?別又只是誆人高興。」 她沒見過敖天的面,也早已接受他已死的事實,做好一輩子當寡婦的打算;可是現在他突然悶聲不響的回來了,這……這可怎麼辦?將這一切都打亂了。 敖福點頭肯定的說:「可信,當然可信!他跟咱們家少爺一起從軍殺敵,還在軍營裡當了四年的同袍,一起被升了參謀跟將軍;現在敵軍已退,他們分批帶領士兵回來,當然消息可靠。而且齊二公子還說,咱們少爺只晚他一步,跟他大哥一起明天傍晚就會到家門口了,讓我們趕緊準備。」 「什麼?!明天傍晚就到!」不會吧!紫荊兒一臉惆悵。 他要不死,她就得死了。 當初公公婆婆是以為他已經死了,才不顧門第之見娶她進門,還從遠房親戚中挑選一戶比較貧困的幼兒過繼給她當兒子。可是現在敖天回來了,他會接受面貌平凡的自己嗎? 一切的一切都來得太突然了,荊兒的心亂成一團,不知該怎麼辦。 「少夫人,你別顧著發呆高興,得快點準備一下,被子、枕頭都要換成大紅的喜色。」小葉一相情願的推著發楞的她。 高興?她臉上哪有什麼高興的表情,她是害怕好不好?紫荊兒可憐兮兮的想。 偏偏敖福、敖壽兩個老僕還在一旁接腔,「對對對,人活了,這靈位可不能還在祠堂裡供著,會有穢氣,得快點拿下來才行。」敖福說著急急離去,七十幾歲的佝僂身子突然年輕了好幾歲,身手俐落的奔往祠堂,把擺在案上的牌位拿下來燒掉。 「還有這家亂得也該收拾了,少爺最愛整潔,最見不得亂了,一瞧亂准不高興。」敖壽說著也捲起衣袖,顧不得平常老嚷著腰痛的背脊,拿起一旁的掃帚就整理起來。 一下子家裡的三個下人全部幹勁十足的打理內外,看得她一陣眼花撩亂。 只有去而復返的敖雲拉著隔壁的二毛跑到她的面前,要求保證,「娘,你快告說二毛,說雲兒沒有騙他,我爹沒有死,就要回來疼雲兒了,對不對?」倔強的小臉高高的仰起,滿懷期待的問。 不忍違背小敖雲的心願,荊兒彎下身,執著他的手說道:「嗯,是真的。雲兒的爹就要回來了,他一定也很想見見雲兒。」 「你看,我沒有說謊,我爹真的要回來了。」敖雲一臉驕傲的轉向身邊的好朋友,「我福爺爺跟壽爺爺說過,我爹是一個英勇又了不起的人,他在戰場上打退了好多壞人,他是保家衛國的大英雄。」一邊雀躍的說著,一邊蹦跳的拉著二毛離去。 站在他們身後的荊兒眸底一片愁色。她一直為自己的身份擔心,差點忘了還有一個比她更敏感、更無辜的小敖雲。 他不是敖天的親骨肉,跟這個家沒有一點關係,這樣的小孩敖天會接受嗎?他會真心疼愛這樣的孩子嗎? 而對敖天充滿著孺慕之情的雲兒,若是知道自己引以為傲、期盼好久才盼回來的爹不能喜歡自己,幼小的心靈又會是怎樣的傷害呢? 滿心憂鬱的紫荊兒暗下決定的吸口氣。 她必須在敖天回來之時,第一時間就跟他談敖雲的事;她不能讓敖天傷害到敖雲,傷害到他那顆小小的心靈。 第二章 月圓雲稀,在數十里外的敖天依在客棧的門邊,抬頭仰望著天上的明月,心中備覺思親。 想起自己離家四年,爹娘的身體不知是否安好,家中一切是否如昔?每憶起出征時爹娘含淚送別的情景,就不由得感慨萬千。 當年國家面對匈奴的挑釁,連連打敗仗,損失百姓財產性命不知凡幾。他們一些自小習武、熱血沸騰的男兒漢不乘此機會為國家挺身出戰,更待幾時呢?於是不顧爹娘的反對,毅然決然的從軍;只是沒想到這一去就是四年,雖然驅逐了匈奴,也立了軍功,但這四年來卻無一日不惦記著養育他的爹娘,掛念著他們的安危。 尤其是昨夜,睡夢中竟然夢到爹娘來見他,面露欣慰、笑容慈藹的告訴他,「要好好照顧家裡的人。」這令他醒來後頗覺不安,總覺得那是爹娘來與他訣別的話。 也因為如此,他歸心似箭,恨不得立刻飛回家門,一窺究竟。 希望心裡那股不祥預感不會成真。 「敖兄,明日就到家門了,再怎麼急也不差這一夜吧!」齊家武館的大公子齊士麟端著兩杯茶含笑的走過來。 客棧裡全是一些準備歸鄉、開心載歌歡唱的弟兄。 他與敖天雖然都立了軍功回來,分別被封了官階跟將軍,但兄弟倆卻有志一同,一起向皇帝老爺謝辭了官職,寧願領取千兩黃金,與這些同袍弟兄返鄉,過著閒雲野鶴般的平淡生活。 「我跟你不一樣,你跟士傑、士鷹有三個兄弟,我爹娘卻獨生我一個。而且我爹娘又已年邁,使我更加放心不下他們。」接過他手中的一杯茶,淺嘗一口,待甘甜的香茗潤喉後,再一飲而盡。 「嘖嘖嘖,這是上好的龍井,你別牛飲的糟蹋掉,要細細的喝、慢慢的嘗,才能感覺到其中的味道。」齊士麟輕啐一聲,返身回客棧再提了一壺茶出來,重新為他斟上。 這一次,敖天沒有一口喝完它,而是聽話的淺啄一口。 「對,喝茶就是要這樣一啄一啄慢慢的喝,才能喝出真正的獨特之處。我看你呀!心不在焉的,除了想你爹娘之外,不會是還想當年的一些紅粉知己吧!」齊士麟開玩笑地說。 敖天哼嗤一笑,端著那杯喝了一半的茶,走到庭中的大石上坐下,蹺起二郎腿,輕拍了下鞋面,「那些庸脂俗粉,還看不在敖某的眼裡。娶妻取德,只要品貌端莊、貞靜嫻雅,那就夠了。」 「『品貌端莊、貞靜嫻雅』,這就夠了?!我說敖兄,你的目光是不是高了點?這樣的條件別說是咱們洛陽城了,就是京城裡的皇親貴族、大家閨秀,也找不出幾個,你還說只要這樣就夠了?如此的擇妻條件實在太苛,我看這輩子要想喝你一杯喜酒,恐怕很難了。」齊士麟張大著嘴,嘖嘖稱奇的搖頭。 天底下就是有這種眼睛長在頭頂上的男人,才會有那麼多女人傷心哭泣。真是罪過啊! 像他就不會,他喜歡及時行樂,將愛散播給別人,尤其是可愛漂亮的女人。 「別想太多,好好的睡一覺,明早起來就可以回家了。」他提著茶壺大大的打了個呵欠,轉身要往屋內走去。 「齊兄先進去睡吧!我還不睏,還有些事情要想想。」敖天將手中喝光了的茶杯拋給站在門邊回望著他的齊士麟。 看見他這副心事重重的樣子,齊士麟門也不進了,倒著身子走回到敖天的身邊,「想?想什麼?仗都打完了,還有什麼軍事策略好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