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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頁     蘇倚樓    


  「你知道嗎?我看到你和……和單庭芝小姐走在一塊兒時,心裡有多不舒服?我一直很不安、很怕,一種莫名的恐懼幾乎要把我逼瘋了。」

  「我和她!?」孫仲宇不可置信的苦笑著,「我承認她是個很具吸引力的女人,但那並不代表什麼。她是個精明幹練的現代女性,是個工作上的好搭檔,如此而已,你不該太多心的。」

  「常言道:近水樓台先得月。」

  「我卻說:曾經滄海難為水。永曇,你就如此不信任我?我知道我最近比較忽略你,可是,你該對我有信心才是。你的話令我很傷心。」

  「對不起!」她歉意的低下頭。「可是,那也是因為我在乎你!當你愈在乎一個人時,你就對他愈沒有把握,愈會疑東疑西。假使今天我在孫氏上班,與你哥哥同進同出,你又作何感想?一定也不會舒服的,對不對?」

  孫仲宇回頭看她,臉上彷彿挨了一巴掌。的確,這樣的感受他怎麼從來沒有想過?光是想到孫仲志與岳永曇走在一塊兒的模樣,他都有些無法忍受了,何況是當他們真的一同出雙入對時!?

  也許,他真的太忽略她的感受了。

  他一向是個大而化之的人,再加上瀟灑不拘小節的個性,除了岳永曇之外的女人,他從來沒把她們當女人看,認為大家都是「哥兒們」。

  單庭芝是個能力很強的現代女性,一向與男人競爭慣了,舉手投足間多少帶了些中性色彩;也因此,他更「理所當然」的將她當成工作上的好夥伴,私底下的好哥兒們。

  公司裡雖有些不實傳言,他也懶得去澄清;只是帶著岳永曇到公司亮相,以示「名草有主」。沒想到公司的訛言一止,反倒換岳永曇不安了。

  「永曇,那是不一樣的!我會不舒服,那是因為我知道仲志也喜歡你,這怎能與我和單小姐相提並論呢?」

  「你又怎麼知道她不喜歡你?她向你表示過嗎?沒有,對不對?既然沒有,那就表示仍有可能。」她臉堅持地。

  「那根本是不可能的事!」他有些不耐煩,實在不喜歡在情人節把這個「爭議性」的問題拿出來爭辯。

  「你從不替我想!」岳永曇一急,聲音提高了起采。

  她討厭孫仲宇將一切想得太容易、太簡單。他明知道這問題會帶給她多大的困擾,可是,他卻不願去面對;他的態度像在逃避。

  「別鬧了!今天是情人節,我們換個話題,好不好?」其實,他不是不想面對問題,而是認為她將事情想得太嚴重了。

  「你根本無心解決問題!你到底在逃避什麼?」

  「我沒有。求求你冷靜一下,好不好?」他實在有些煩了。

  「停車!我要回家。」她對孫仲宇有種絕望之感。

  她見孫仲宇面無表情的看著前方,完全沒有要停車的意思。

  「我說停車!你再不停我就跳車。」說罷,她便伸手去拉車門把。

  孫仲宇見情勢不對,忙踩煞車。

  是什麼原因使一向溫柔的她變得如此不可理喻?他實在想不透。

  他閉著眼睛,疲勞至極的倒向椅背,「你到底要怎樣?我要怎麼做你才相信呢?」

  岳永曇對他的不信任,深深刺傷他的心,他如此專心一意的待她,卻得到她的猜疑、不信任!

  「我到底要怎麼說才能讓你瞭解我的不安呢?我……我真的好怕!」

  「我們訂婚吧!這樣你也許會比較安心!」

  岳永曇緩緩的搖了搖頭。「彼此不信任,就算結婚也沒用,徒增麻煩而已!也許真的是我太不相信你了,可是……總之,我的心事你永遠不會懂的。」她歎了口氣,「也許,我們都該好好冷靜下來想一想,分開一段日子,對彼此都有好處。下個月公司派我到日本做市場調查,原本我不想去的,可是今天看來也許我應該去……或許,我們之所以仍在一起,只是一種習慣、一種依賴,而不是……愛。」

  她的話令孫仲宇感到痛心,兩年的感情居然被她定義成習慣、依賴?

  「你想怎麼做就怎麼做吧!我沒意見。」他嚴肅的補充了一句:「不管你對我是習慣還是依賴,我肯定自己付出的絕對是愛,而不是『習慣和依賴』!」

  岳永曇苦笑的看著他,似乎把事情看開了。「希望我回國後,你的答案依然和今天一樣。」

  「絕對!」他肯定地說。

  自從那天與岳永曇不歡而散後,孫仲宇不再和單庭芝那麼親近,總是有意無意地保持著距離。

  岳永曇說得沒錯,他可以保證自己絕不會愛上單庭芝,但是,他卻沒有把握單庭芝不會喜歡上他。兩人又是男未娶,女未嫁;走得太近,難怪會訛言滿天飛。

  這天中午。孫仲宇照例到公司的餐廳用餐,在一個轉角處巧遇單庭芝;他保持距離的頷首致意,腳步並沒停下來。

  「仲宇,你這幾天怎麼了?我們好像愈來愈疏遠了。」她大發嬌嗔的抱怨著。

  「沒什麼,是你太敏感了。」他說著便要往她身邊走過。

  「慢著!你為什麼躲我?怕你女朋友吃醋?」她走到他面前,硬要他面對著她。

  「是!我是怕她生氣,甚至不希望我和她之間有什麼的誤會。」他直接把理由說了出來,如此一來,假使單庭芝真的喜歡上他,便能知難而退;假使沒有,也可避免謠言了。

  「你……真的如此在乎她?」她的語氣中有些醋意,不喜歡孫仲宇在她面前提岳永曇,更不喜歡他太在乎她。

  「我是真的愛她,打算在她回國後,立即舉行文定之禮,這件事我不想再施了。」

  「文定!?你要和她訂婚?」她顯然有些吃驚;這消息對她而言,無非是一大打擊。

  孫仲宇看她吃驚、失望的表情,心裡多少有了底。他為方才說的話感到滿意——一點希望也沒留給她。

  單庭芝沉默了一會兒才開口:「假使……我是說假使,有一個女孩像岳小姐一樣愛你,你會如何?」

  她試探性的問。

  「我能如何?我只有一顆心,而且已完全給了永曇,再也沒有其他心可給。」他意寓深遠的說,希望讓單庭芝早日覺醒。

  「岳小姐是個幸福的女人,真令人羨慕。」

  「將來娶到你的人也很幸福啊!你精明又能幹,一定會是丈夫事業上的好幫手。」他感到鬆了口氣。

  「偏偏有些男人看不清事實!」她有些諷刺的點明她心中的不舒服。

  「不是看不清事實,而是看清事實,知道你太能幹了,因此自動放棄。」他半開玩笑的說。

  「你也是嗎?」她滿懷希望地問。

  「你說什麼?」他故意裝作沒聽清楚;他知道,這種話單庭芝是不會再說第二次的!

  「沒什麼。肚子餓了吧?我們一塊吃吧!」

  不能當情人,當朋友總可以吧?她信心十足地認為,只要仍是朋友,有朝一日還是可能成為情侶的!只要孫仲宇一日不結婚,她就有機會,她不會死心的!

  孫仲志看著手中的白色煙霧,猶豫了幾秒,他還是吸了進去。

  明知道吸食安非它命會上癮,他仍然無法拒絕。

  也許是心中有鬼,他每天晚上都隱隱約約聽到嬰兒的啼哭聲和女人哄嬰兒的聲音,那女人的聲音就像是尤麗君的聲音。因此,他幾乎每天都是睜著眼睛到天亮。一段日子下來,他已快神經衰弱了!每天在辦公室打瞌睡,無精打彩的應付公事。

  在一次偶然的機會下,他學會了吸食安非他命;之後他果然精神百倍、神情氣爽。

  雖然他知道「吸安」會成癮,可是,目前的情況,他真的非常需要它;他想,待這段日子過後,再戒掉不遲。

  這天,他突然有份文件忘了帶,返回家中取時,一進門就看見母親氣呼呼地坐在沙發上生悶氣。

  「媽,你臉色怎麼這麼難看?誰招惹你啦?」他陪笑地說。

  「這裡還有誰敢招惹我?」

  這句話,讓母子倆很有默契的達成「共識」。

  「她又對你說了什麼?」他挨著母親坐了下來,「她……出去了嗎?」

  「她沒出去,我哪敢坐在這兒生氣?」她壓低聲音說:「我的『秘密』被她掌握著;她一日不死,我們的事情就隨時有被揭發之虞,真是令人坐立難安。她掌握著這個秘密,我們就永遠矮她一截!」

  「那有什麼辦法?」他無奈地。

  「就是沒辦法,否則哪輪得到她在這個家耀武揚威、頤指氣使?」

  「所以羅!目前我們只能忍,忍到他們夫妻倆看哪個先走;只要他們兩人隨便去了一個,這件事情就迎刃而解了。」孫仲志打著如意算盤。

  的確,孫仲志並非孫家人這件事,只要許婉玲或孫沖任何一方死了,這個秘密將永遠是個秘密;就算許婉玲將事情抖了出來,只要孫沖已死的話,那她又能奈他們如何?屆時他們大權在握,許婉玲也只有回許家過後半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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