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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頁 夏潔 「天!你出門都不鎖門的呀!」 「我一年才回來一次,鎖上了門,住在裡頭的人豈不是全出不來了。」他走回馬旁,將她抑下馬,然後輕拍馬背,赤馬就像脫僵的野馬向前奔去。 「赤馬——」孫黧黃見馬突然跑走,擔心的叫道。 「放心,它是回去見它的同伴。」他淡淡的道。 在幽悠小築的後頭是裘衣羿的專屬馬場,裡頭的馬個個雄偉駿壯,剛剛赤馬就是朝馬場跑去。 「噢。」 「進去吧!」他摟著她,踏進幽悠小築,先入眼的就是條碎石小徑,在小徑的下頭是淺淺的小溪,圍繞著幽悠小築潺潺而行,小溪的兩側各種滿不知名的綠色植物以及紅的、白的、黃的小花朵,就像片花叢似的,讓人一入內就為之一振。 通過小徑,他們來到看似大廳的堂上,樸素的擺設,幾副畫法,光線明亮,陣陣涼風吹襲。 「幽悠小築是棟轉繞著方型的建築物,共有六個房,這兒是大廳。」裘衣羿介紹。 「你不是說有人住?怎麼沒見到人。」孫黧黃隨口問道。 「你以為每個人都像你一樣喜歡沒事亂逛呀!」裘衣羿望著她的俏臉,乘機取笑。 「你笑我!」她嘟起嘴,不依的嚷著。 「有嗎?我是在誇獎你活潑好動也!」他笑著。 她皺皺鼻,好女不跟壞男鬥。 「走,我帶你四處逛逛。」他拉著她的手,朝偏廳的小徑走去。 第四章 一路上,他娓娓道出六樓的名稱:幽荷樓、悠韻樓、小藥樓、築清樓、僻影樓、靜思樓。 孫黧黃環顧一眼桌前的八、九個人後,低下頭蹙起眉,嘴裡唸唸有辭著,「什麼嘛?吃飯就我們倆吃就好了,何必又多拉群人來?本來我還誇說這飯廳名字取得好,絕對能多吃點,但……碰上這堆人,吃的下才怪!」她打量著面前一群模樣似惡人的人。 她扯扯身旁的裘衣羿的衣服,小聲的問:「他們是誰?為什麼要和我們同桌吃飯?」 「你自個兒聽他們介紹。」他抬起頭,「喂!這位是孫黧黃,芳齡十八,你們好生介紹自己。」 為首的一個大絡腮鬍的中年人,眉一揚,聲音如雷貫耳般道:「俺叫老莫,是裘當家的三年前把俺救起的。」 另一位獨眼的老人跟著道:「我是漢伯,是裘當家前年裘回來的。」 「我是老邪,是裘當家五年前救回來的。」接著說話的是個壯碩、面目錚獰的中年男人。 「我是媚娘,是裘當家四年前救回來的。」唯一的中年婦人自我介紹,婀娜的身材卻有著張大花臉,看得孫黧黃膽戰 「我是老大,裘當家九年前救回來的。」一副真像是山寨主般的魁梧老人跟著道。 「我是阿初,裘當家四年前救來的。」 「我是阿嚴,裘當家年前救來的。」 一下子,七個面惡猙獰、一臉非善類的表情一同望向不黧黃,讓她久久說不出話來。 「你們好,我是黧黃。」她用力擠出笑容。 「叫她黃兒就行了。」裘衣羿開口。 「是黃兒姑娘。」七個人齊聲道,宏偉的聲音震得孫黧黃連「勉強擠笑」都擠不出來。 孫黧黃給了裘衣羿一記大白眼,然後壓低聲音,「裘大哥,我『有事』和你商量,出去一下好嗎?」 裘衣羿挑挑眉,「有事在這兒說就行了。」能在這兒說她早說了,白癡!她快氣炸了。 「裘當家的,我想黃兒姑娘是要跟你說些體己話,要不要我們退避一會兒?」媚娘捂著嘴,笑道。 孫黧黃一聽見媚娘說的話,臉一紅,不禁在心裡嘀咕,自己會有什麼體己話跟他這個白癡說?!恐怕還沒說,就自個兒吐一池子的血身亡了。 裘衣羿抿著嘴,見她羞紅俏臉的模樣,不自覺的牽動嘴角,體己話?「那麻煩你們了。」裘衣羿道,七個人很識趣的退出「凝固軒」。 「不用,我……」多丟臉!要他們七個長輩讓出飯廳來給他們兩個晚輩,「你幹嘛讓他們退出去?多不好意思。」 「他們很樂意的。」他淡淡的道,一雙深如潭水的黑眸盯著她,「不是有話要跟我說?」 孫黧黃點點頭,「那七個人——」 「我救回來的。」 「你醫術去救他們。」她睜大眼。 「嗯!」 「哎呀!裘大哥,你是不是昏了頭了,怎麼救了一群不倫不類、不三不四,好似為非作歹的惡人回來。」 他笑著捏捏她的粉頰,「我救人一向以心情為主,不看好人壞人。他們運氣好,碰上了我開心的時候,所以我救了他們。」 「可是他們像是——」 「惡人是吧!」裘衣羿將她拉進懷中,下巴抵著她的頭,嗅著她的髮香,「他們是因為環境與時勢才淪為惡人,其實他們的心地很好,而且他們也改過為善了,現在是個正正經經的商人了。」 孫黧黃靜靜的不說話,過了許久才小聲的問:「你確定他們都是好人?」 「嗯。」 她吞吞口水,埋人他的懷中,「哎呀!我剛剛會不會太失禮了?會不會傷了他們的心?」 孫黧黃也覺得自己不該以貌取人,孟子不是說,「人性本善」,她是該相信他們是好人的。 「現在才發現不覺得太遲?」裘衣羿忍不住逗她。 「我剛剛被他們嚇昏了頭,哪裡會注意到。」她抬起頭看著他,一臉的愧疚,「裘大哥,我真的失禮嗎?」 他搖搖頭,低頭乘機輕吸她的紅唇,「放心,你很合乎禮儀,他們不會怪你的。」 「真的?沒騙我?」 「嗯。」 「那咱們請他們來吃飯吧!」 「嗯。」 -「裘大哥。」孫黧黃悄悄的走進「築清樓」,調皮的在裘衣羿的身後大叫。 正在梳洗的裘衣羿著實嚇了跳,原本該是洗臉的水全潑在他身上去了。 「黃兒,一大早就調皮。」他轉過身,故意板起臉。 第一次不給她點顏色瞧,恐怕自己將來的日子都會面臨驚嚇的命運。 「我要跟你道早嘛!」拉起袖口,替他擦著胸口的水痕;「早。」他微笑著。 「我帶來了個禮物給你。」她突然想起自己藏在身後的東西,笑嘻嘻的道。 昨天他帶她參觀他居住的「築清樓」之後,她就覺得太單調了,一床一桌二椅,比他們在酒泉住的上房還單調,難怪他人也跟著單調起來。 「什麼?」 「花,讓你裝飾『築清樓』。」她捧出身後一個精緻的小花盆。 裘衣羿望著她手中的花盆,裡面栽種了各種顏色的小花,他蹙起眉,這些花不是「僻影樓」種的花嗎?「這花哪來的?」 「我一早到『僻影樓』摘來的,你瞧!我把它們連根拔起,挖了些土一起種大花盆裡,只要你天天澆水,它們一輩子也不會枯萎。」 「你一早就摘來的?!」他冷冷的道。 該死!她不是怕憐嗎?一早的氣候又更加清冷;,她住的「悠韻樓」又離「僻影樓」有段距離,難不成她不要命了不是?染了風寒,她這單薄的身子受得了嗎?孫黧黃見他板著臉孑L,原本的興致全都退去,「你不喜歡啊?」語氣中有著明顯的失望。 「黃兒,以後不准再到處摘花。」他冷冰冰的命令。 「為什麼?我是特意為你摘的也!」孫黧黃不解。 「總之不准,你不要問原因。」 「你!可惡透頂!」她生氣的將花盆塞入他的懷中,轉身就要離開。 可惡!自己大清早的摘了一堆花,還辛苦的用手挖了一堆土,挖得手指都痛了,還差點因為蹲坐在地上太久而險些昏倒……她這麼辛苦,他專制的對她說話!大冰塊!沒情趣、沒涵養、沒道德、沒德行…… 「黃兒。」裘衣羿知道她生氣了,於是便喚她。 孫黧黃不理他,逕自要踏出門檻。 「黃兒,你最好給我站住。」他低吼。 「不——要!」她生氣的挑釁他,她就不准他能拿自己怎麼辦。 「你再說一遍!」不知何時,裘衣羿已經來到她的面前,一雙眼閃著火光。 他容許自己對她的關心被她誤解扭曲。 「不——要。」她抬高下巴,「我現在很討厭你,你辜負了我對你的好意,你不是東西。」他淡淡的說,被她的孩子氣給惹得怒火全消。 「你少給我貧嘴,我當然知道你不是東西,所以才罵你不是東西,而不罵你『你不是人』。」她一臉廢話的表情。 裘衣羿看著她,「罵一罵氣消了嗎?」 他溫柔的聲音裡說出反駁的話。 「你誤會我了。」他溫和的道,「我是心疼你,大清早的,你又怕冷,又睡不飽,身體又虛弱,我怕把你累壞了。」 在知道他的心意後,她感動的說不出話來,「我不累的,而且我有多穿幾件衣裳,不會冷到的。」 「可是我不要你辛苦。」 「不辛苦、不辛苦,能為你做點事,我很長心!」她說著,伸出十隻手指頭伸到他的面前,「只不過我挖土挖得疼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