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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頁 笙晴 那雙帶著邪意的丹鳳眼,已在她的夢中糾纏好幾夜,總在以為自己已經遺忘之際,湖邊擁吻的那一幕又突然跳出來,火燙地像要燃盡她的靈魂。 猶記得當她陷入高燒不退的昏迷中,最常夢見的,就是那位男子與金髮舞孃纏綿的情景,他低頭含吮雪白軟胸,惡意的挑逗舞孃。突然之間,那舞孃的臉變成自己,讓詠蝶驚恐的想尖叫,當她奮力想逃時,卻被一隻鐵臂罕牢鎖住、動彈不得,直至愈陷愈深。 那種無力、慌張的複雜心情,至今仍殘留在詠蝶心中,所以短時間她一直不肯踏出房門半步。 「沒有。如果刑王爺要來,老爺應當會辦得更盛大才對。」春雪推測地說道。 詠蝶詫異。「刑王爺?難道刑天剛就是刑王爺?」 對了,從他的自稱就能知道屬於王爺的身份。 「難道小姐不曾聽過京城中鼎鼎有名的刑王爺?」春雪困惑地反問。她以為只要是女人一定會聽過,因為他的名聲實在太響亮了。 他招惹女人的名聲和其驚人的功跡可是不相上下,那可是市井小民最為津津樂道的趣事。尤其像她這種閒來沒事做的小丫鬟,就更有興趣聽了。 「說來聽聽。」 春雪點頭。「刑王爺的母親是當今聖上最寵愛的妹妹——鳳翠公主,父親是戰功彪炳的常勝將軍,刑王爺更和即將要繼承皇位的太子來往親近,皇上更視他為左右手,他在朝中的勢力龐大,是人稱的太子黨黨首。這次他下江南算是微服私訪,老爺事先透過在朝中的關係,才能迎他入住探香園,為了這件事,老爺開心的不得了,以為能趁機和太子黨拉上一些關係,結果……」 「結果人家不領情,住是住了,可是一點也不希罕爹的招待是不是?」詠蝶犀利的把實情點破。 看刑天剛一副目中無人的態度,爹想走後門巴結他,簡直是找鐵板撞頭,自討沒趣不說,嚴重一些還會頭破血流。 「小姐,你怎麼會知道?」春雪訝異。 「猜的。」詠蝶答得爽快。 春雪露出一副狐疑的表情。「小姐,你是不是已經見過刑王爺了?」 那天晚上,小姐像只落湯雞慘不忍睹的回來,雖然借口不小心跌入潭中,可是她總覺得事有蹊蹺,而且剛才她只提了一句刑王爺,小姐馬上說出王爺的名字,還能猜出他的反應態度,如果不是和他相處過,最起碼也見過他的人才對。 「當然沒有。」詠蝶想也不想地一口否認。 「可是你沒聽過刑王爺,卻曉得刑王爺的名諱。」 「這……是我聽別人說的。」 見詠蝶的目光閃爍,讓春雪更加肯定自己的想法。 「那小姐今兒個為何特別關心迎賓樓的賓客?」春雪繼續進逼。 「沒有就是沒有,再多嘴,小心我把你調到廚房幫忙。」詠蝶眼一瞪威脅道。 「也好,反正春雪很久沒活動筋骨了。」春雪有恃無恐地回答。 她才不怕哩。跟了小姐這麼多年,苦力也不知做過了幾百回,每一次還不都是小姐主動把她調回來。 自小相處在一起,彼此的個性都熟悉了,就算偶爾有摩擦,吵吵鬧鬧以後還是貼心的交情,小姐才捨不得她做苦力做太久。 「我真把你給慣壞了,有時候我還會懷疑,到底你是小姐,還是我是小姐。」詠蝶搖頭,不敢領教的模樣。 「在這大宅裡,老爺最大,少爺次之、小姐第三,春雪只不過是沾了小姐的光,才有機會變成第四、第五。正所謂一人得道、雞犬升天,若說小姐是仙人,春雪就是旁邊的雞啊、狗的。別人一眼就可以認出來了嘛!」春雪吐了吐舌。 「胡扯!」詠蝶輕斥,對春雪的一番胡扯感到好笑。 「小姐,到底是怎麼樣嘛!」春雪忍不住開口。 「那天我確實見到刑天剛,而且還為了躲他掉進潭中。這樣子你滿意了吧!」詠蝶不情不願的托出實情。 「你為了躲他掉進潭中?為什麼躲他?他該不會對你毛手毛腳吧?」依著刑天剛的傳聞,春雪想也不想立刻問道。 桃紅驀然染上粉頰,詠蝶目光游移,最後將臉蛋栽在書冊後。 「他說要我……做妾,我氣不過就……就打了他一巴掌。」其實還有其他更不堪的場面,她不願說。 春雪睜圓了眼,下巴快掉在地上。她連忙走到詠蝶面前,一字字重複道。「你、打、了、刑、王、爺、一、巴、掌?」 「誰叫他瘋言瘋語,還一副娶我做妾是恩賜於我的狂妄模樣。」詠蝶瞪了春雪吃驚表情一眼。 春雪非常能理解詠蝶的反應,依小姐的個性是絕不能容忍別人的輕浮,不過大膽到賞王爺一巴掌,這…… 「慘了,刑王爺向來說得到做得到。」春雪的小臉泛起擔憂。 「你不要那麼認真。」詠蝶隨口應付。 「不。」春雪阻斷詠蝶的話,難得的露出嚴肅的神情。 「我聽說刑王爺身邊的女人來來去去,可是從未有一個女人得到過名分,即使是侍妾的名分也沒有。由此可見,他真的是對小姐你另眼看待。」說出街巷的八卦消息。 她不知道小姐和刑王爺相遇的情形是如何,可是僅僅一面,小姐就得到所有女人求之不得的名分,及刑天剛的親口允諾。這對小姐而言……是禍、不是福呀!春雪憂心忡忡。 「怎麼可能?」詠蝶瞠目。「他那種大色魔……」 依邢天剛風流邪肆的行為,藏在府中的嬌妻美妾應該是以打來計算才算得完,怎麼可能連半個都沒有? 春雪知道詠蝶的疑惑,好心地開口解釋。 「女人對他而言不具任何意義,有時僅僅一夜,最長的不過十來天,從沒任何女人長期陪伴在他的身邊過,最多也只能得到侍寢的身份。」 「我就知道。」詠蝶聽完後滿臉厭惡,對刑天剛的評價是低到不能再低。 要她把青春年華葬送在邪肆如他的身上!?作夢! 「小姐……刑王爺知不知道你就是秦詠蝶?」春雪擔憂地問道。兩道秀眉苦成八字型。 詠蝶揚起漂亮的柳眉,對著春雪眨眨眼。 「放心,他除了見過我的人,其他一無所知。」 「可是能自由進出探香園的姑娘屈指可數,更何況還是長有國色天香的外貌。」春雪苦著臉,她不像詠蝶那麼樂觀。 「沒事的,只要度過這段時間,等刑天剛回去京城,他就會忘記我了。」詠蝶微笑,氣定神閒。 「可是——」春雪仍存著不安。 「他不會在乎只有一面之緣的女人的,而且他說不定認為我已溺死在湖底,連想都沒想過我。若為他的一句話就焦慮不安,未來的日子要怎麼過下去。」 「可是——」春雪再度出聲。 「春雪,你說我美不美?」詠蝶突然搗住春雪的嘴巴,頗為認真地問。 「小姐是春雪見過最美的人了。」春雪真誠地回答。 每年的洛神花冠都由小姐得到,已經連續五年了。杭州每個人都知道秦啟祥有一位貌比洛神的女兒,追求者多得都快踏壞秦府的門檻了。 詠蝶搖頭,不以為意。 「刑天剛手握重權,看過的女子比你多得多,每一位皆是天仙絕色、各有不同的風情。在他眼底,我頂多是中上之姿,會要納我為妾,大概只是一時心血來潮,或是玩笑話罷了。他根本不可能為我打破多年的慣例。」 想起病榻時夢境中的慌張,秦詠蝶不禁自嘲的一笑。 不僅春雪想得太多,恐怕連自己也顧慮的太多了。其實只要冷靜下來,就能發現自己根本不需要害怕。 刑天剛不可能對一名女子念念不忘的。 「可是——」春雪的眉心依然皺緊,沒有放鬆過。 「別再可是了。」詠蝶拈起一塊雪花糕堵住春雪的嘴。「你說不煩我都聽煩了。」 「嗚——」春雪急忙吞下,自動地倒了一杯茶暍。「好嘛、奸嘛,小姐不想聽,春雪閉嘴就是了。」委屈地道. 「你總算開竅了。」瞥了春雪一眼,她繼續沉醉在書冊中。 但願一切都能如小姐所說的,春雪在心中默默的祈禱。 但是那股不安的情緒,卻怎麼也驅逐不離。 果然在三天後,刑天剛便出現在秦家大宅,這證明春雪的憂慮是正確的。 刑天剛欲納秦詠蝶為妾的消息,迅速傳遍整座杭州,成為杭州人茶餘飯後最熱衷的話題。 秦詠蝶就此陷入水深火熱的困境之中。 ** ** ** 「爺,您真的要迎秦姑娘為妾?」 柔軟的嬌軀依進剛強的臂膀中,媚眼如絲,輕啟櫻唇詢問。 刑天剛強硬要納秦詠蝶為妾的事,已在杭州鬧烘烘的傳開,其中一大半的人得知秦家即將攀上刑王爺這位權貴後,紛紛攜禮忙著巴結秦啟祥,想藉機沾一些好處,而一小部分的人則為秦啟祥賣女求榮的行為搖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