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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頁     陶陶    


  「我與季大娘上市集買菜,順道探聽了些事。」她解釋。「希望沒有冒犯到大人。」她沒遺漏他驚訝的表情。

  「不,當然沒有,」他立刻道。「我只是有點意外。」他修長的手指輕輕在桌案上輕敲。

  「不,沒這回事。」他溫和地說。「請妳繼續說下去。」

  「是。」她頷首。「毛五是個市棍、潑皮,專在街上撒潑鬧事、為非作歹、掀打鋪面,他因為買刀不給錢遂與陳田起了衝突,而後砍傷了陳田。」

  「市集裡不少人目擊,要將他定罪不是難事。」翟炯儀說道。

  「大人打算將他關多久?」她詢問。

  他垂眼瞧了下狀紙。「我還沒決定。」他得先過堂問過毛五,見他有無悔意後才能決定。

  雀兒沉思地輕蹙眉心,翟炯儀注視著她的表情。「怎麼?」

  「不,沒什麼……」她站起身。「小的不打擾大人了。」她行個萬福,準備告退。

  「雀兒。」他頓了下。

  她抬眼望向他。

  「在我身邊做事,毋需顧忌太多,直言無妨。」他說道。

  她低下頭,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是,小的記住了……」

  她清亮的聲音聽起來有點遠,以至於他錯過了她接下來的話語,他晃了下頭,將她的聲音拉回。

  「大人不舒服嗎?」

  「不,」他立刻道。「只是有點兒耳鳴,大概是風寒引起的。」他微微一笑。

  雀兒點個頭,沒說什麼,之前大夫來看過病,說他耳朵發炎,想必是還未完全痊癒。

  「舅舅。」

  稚嫩的聲音讓雀兒回過頭去,瞧著樂樂端著碗小心跨過門檻走進來。

  「舅舅喝藥。」樂樂仰著臉,嘴角咧得大大的,一臉開心地往翟炯儀的桌案走過去。

  雀兒淺笑地望著門扉,發現舒綾的影子映在上頭。

  「小心別燙著了。」翟炯儀急忙迎上前,接過樂樂手上的湯碗。

  「不燙。」樂樂大聲地說了句,依舊滿臉笑意。「舅舅您喝,喝啊!」

  翟炯儀無奈地說道:「舅舅喝就是了。」

  雀兒走到廊廩,視線與舒綾對上,她靜靜點個頭後,便走下石階,觀看明基在院子裡踢鞠球。她能感覺到舒綾對她有戒心,可她也不想特意去改善,她不想與這兒的任何一個人牽扯太深,只希望能安安靜靜的過日子,這樣她便心滿意足了。

  第二章

  一個月後。

  雀兒坐在馬上,感覺冷風撲面而來,她拉緊斗笠與披風,試圖將寒風擋在外頭,天色已有些昏暗,雪不停地下著,落在衣上傳來陣陣寒意。

  位於城郊的麗澤書院即將在近日完工,所以她與梅岸臨陪著大人到書院視察,看看講堂、齋舍、藏書樓、祭殿的完工情形,並指示書籍可陸續搬入整理,來春時就能正式開放,讓學子們進書院就讀。

  去時雖有些冷意,可還算晴朗,沒想到到了書院後開始飄雪,書院的監工還特意熱了些酒與小菜讓他們暖身。離開書院時雪勢不算大,但騎了一段路後,風雪開始增強,她的手都要凍僵了,雀兒拉緊斗笠,免得讓強風給吹跑。

  「大人,風雪加大了,咱們要不要踅回書院先避避。」騎在最前頭的梅岸臨拉住韁繩,回頭詢問。

  雀兒急忙也拉住馬匹,掀起蓋頭,瞧著一片白色的景致。「前頭有幾戶人家。」她記得來時有見到。

  「就往前頭去吧!」翟炯儀說道。

  「是。」梅岸臨踢了下馬腹,馬兒立刻往前奔去。

  不到片刻,三人已在一間木屋前停下,梅岸臨抬手敲門,雀兒隨意地看著。

  木屋前有幾隻雞隨意地走著,地上還擺了個小的雞籠,黃色的小雞啾啾的叫著,屋簷下晾著動物的皮毛,屋邊有棵大樹,樹幹上畫著靶心,地上散落幾支箭矢。

  「誰?」屋內傳來一低沉的聲音。

  「我們是路過的旅人,想來借個地方避避風雪。」

  木門開啟,高瘦的漢子立在門邊,他的肩上披著獸皮,容貌還算俊秀,下巴上是未刮的鬍渣子。

  「不好意思,恐怕不太方便,內人生了重病,我得照料她。」他頓了下,才又道:「離這兒不遠還有幾戶人家,你們可以到那兒暫避一下。」他指個方向。

  雀兒順著他的手望去,臉色一沉,故作憂心道:「現在風雪愈來愈大……」

  「離這兒沒多遠。」漢子說道。

  「這樣吧!我會點醫術,您讓我們避避風雪,我能為嫂子把個脈。」雀兒提議。

  「這……」

  「若有難處我們也不好勉強。」梅岸臨出聲道。

  雀兒抱歉地看了梅岸臨一眼。「不是我故意為難獵戶大哥,方才才吃完酒,緊跟著就吹風,所以身子有些發寒。」她轉向漢子,一臉懇求。「我只要暖暖身子就好,不會打擾太久。」

  翟炯儀瞥了雀兒一眼,說道:「這樣吧!跟你們買碗熱湯,成嗎?」他自懷中掏出一貫錢。「我妹子身子差,讓她喝碗熱湯暖暖身子,我們就上路。」雀兒的態度讓他感覺有些不對勁。

  漢子盯著錢,終於點頭道:「那好吧!」他打開門,讓三人進屋。「你們在這兒坐會兒,我進去跟內人說一聲。」

  「您忙。」翟炯儀說道。

  一等男子進入內屋,梅岸臨立刻道:「妳真的這麼不舒服嗎?」他狐疑地看著桑雀兒。

  「身子裡一直冒出冷顫。」她蹙起眉心。「真是抱歉。」

  「沒關係。」翟炯儀搖首。「坐吧!」他瞄了眼牆上掛著的弓箭與毛皮。

  雀兒朝隔間的布幔走近,說道:「嫂子還好嗎?」

  「還好,不好意思,我身子……不好,沒法……招待你們。」

  「哪裡,是我們叨擾了。」雀兒立刻說道。

  漢子自布幔後走出,因為拉開的幅度不大,所以雀兒沒看到臥病在床的人兒。

  「我能為嫂子把把脈。」

  「其實我有在看大夫,這是老毛病了,不敢煩勞姑娘……」咳嗽聲傳來。

  「不麻煩。」雀兒立刻道。

  「她就是這樣,生病之後就不愛見外人。」漢子歎了口氣。「這樣吧!我先給你們弄些熱茶,一會兒再請妳給她看看。」

  「也好。」雀兒頷首。「煩勞您了,還沒請教尊姓大名?」

  「我叫劉三,大家都叫我阿三。」他往對面的灶房走去。

  「要不要我幫忙?」

  「不用了,只是燒個水。」劉三笑道。

  雀兒微笑以對,走回桌邊坐下,因為屋內有兩個火盆子,所以還算挺溫暖的。

  「倒不知妳還會看病?」梅岸臨隨口說道。

  「只會一點兒皮毛。」雀兒一語帶過。

  「身子暖些了嗎?」翟炯儀關心道。

  她望向他清澈的雙眼,低語道:「是。」

  三人有一會兒的沉默。「你們打哪兒來的?」劉三走出灶房。

  「我們從井陽縣過來。」雀兒隨口說道,瞧見梅岸臨聳起了眉頭。

  劉三在翟炯儀身邊坐下。「還要一會兒水才會滾。」

  「沒關係,進屋後,身子暖和多了。」雀兒微笑。「不知道您跟嫂子在這兒住多久了?聽您的口音好像不是本地人。」

  「我是河北人氏,幾年前才來這兒。」劉三解釋。

  「您是個很好的獵人。」翟炯儀指了下壁上的毛皮。

  「還過得去。」劉三謙虛道。

  「可有孩子了?」雀兒隨口問道。

  「沒有。」劉三搖頭。

  「生活還過得去嗎?」翟炯儀問道。

  「還行。」劉三點點頭。

  四人隨意地聊著,過了一會兒,劉三起身道:「水應該滾了。」

  「我去吧!」雀兒也站起身。「灶房是女人家的事,您坐。」

  「那怎麼好意思--」

  「讓她去吧!」翟炯儀出聲道。「叨擾你們已經很不好意思了,能幫點忙也是好的。」

  劉三隻好坐下。「那就麻煩姑娘了。」

  「哪裡。」雀兒往灶房走去。

  「方纔喝了不少酒,我到外頭出恭一下。」翟炯儀尷尬地笑了笑,起身走到外頭。

  梅岸臨只得和獵戶隨意聊著。沒多久,翟炯儀自外頭進到屋裡,拍了拍身上的殘雪。「外頭還真是冷。」

  「是啊!之前還好好的,不到一會兒工夫就突然下起大雪來了。」劉三望著窗外,注視白雪紛飛。

  雀兒端了四碗茶自灶房走來。「我私自拿了架上的茶罐煮茶,還請不要貝怪。」

  「哪裡,是我不好意思才對,竟然讓客人下廚。」劉三說道。

  「只是煮個茶,沒什麼。」她將茶碗放在桌上。「嫂子能起來嗎?需要我端碗熱茶進去嗎?」

  「不,不用了,她大概睡了。」劉三搖首。

  「不知嫂子得了什麼病?」翟炯儀喝口茶。

  「她……心臟不好。」劉三皺下眉頭,啜口茶後說道:「從娘胎就帶的病。」

  「嗯……聽來好像很嚴重。」梅岸臨說道。

  「是啊!」劉三歎口氣。

  眾人聊了一會兒後,雀兒望著窗外說道:「雪好像小一點兒了。」

  「那我們也該走了,不好意思,叨擾了。」翟炯儀說道。

  「我把碗放回廚房就離開。」雀兒起身收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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