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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頁 昕嵐 小菊還想說什麼,秦芾卻朝她搖了搖手。 秦芾把魏綾帶到屋裡頭坐下,然後自己就坐在她的身旁,而一路默默跟著她們後頭走的秦銘則站在窗邊,並不開口,似乎在想什麼心事。 「那麼小九你的打算呢?」 魏綾清麗的臉上依稀有著笑容,極淺極淺。 「芾姊姊,我自然是要出嫁的。」 秦芾握住了她的手,那雙手冷冰冰的,不知道她心中是否同樣也是冷的? 「小九,難道你要當秦芾不成?」 那一聲「秦芾」讓秦銘猛地回頭看她,而魏綾也抬起了頭。 「做秦芾有什麼不好?姑母以前不是常常和小九談起她的事情嗎?她甚至還把姊姊的名字也取一樣。」 秦芾拿起隨身攜帶的髮梳,柔柔地梳著她的,一點點,慢慢的。 「她是一個病弱的女子,而小九也是,她可以做的,小九沒有道理做不成呀!」 手上的動作倏地停了。 「那麼小九為何要隨小菊來這裡?看你們行色匆匆的樣子,必然是沒有告囑過皇上,如今,那宮裡必然已經為了公主的失蹤而亂了套吧?」 魏綾彎著眉眼說:「小九是來看姊姊,也是來看桃花的。上一回芾姊姊不是讓小菊帶回桃花嗎?可惜那桃花才活幾天就枯死了。所以,我才過來,想看看南安國裡唯一的桃花,記著它,這樣就算離開家幾千、幾萬里,我也不會寂寞了。」 這才是她的心意吧?她不是來求救,而是來告別的。 可是,她大概忘記了,桃花到了宮裡就死去,花草尚且不能承受大變故,她這樣嬌弱的深宮弱女,又怎能禁得起風吹雨打呢?最終的命運,恐怕只是另外一個秦芾而已。 「姊姊明白小九的意思了。」 魏綾趕忙牽著秦芾的手說:「芾姊姊,這就帶我去看桃花吧,看完了我就連夜回去,這樣父皇才不會太著急的。」 心裡這時已經有了主意,秦芾打算先穩住魏綾。 「小九,這個時候已經太晚了,我們明天再上山,一大早的桃花最是好看了。」 秦芾邊說著話、邊使眼色,讓差點說出秘密的小菊住了口。「今天小九累了,一定要休息,反正明天看了再回宮也不遲。」 魏綾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臉上透出了紅色。 「芾姊姊,我給你們添麻煩了。」 「什麼話,如此見外,姊姊可不愛聽。小菊,你好好照顧公主,我去準備晚膳。」 「對,好好休息,明日一早我就送小九去看桃花。」秦銘體貼地把魏綾扶上了床。 魏綾感謝道:「謝謝姑父,謝謝芾姊姊。」 然後,父女兩人同時走了出去。 「芾兒,桃花已經謝了。」 他向她陳述這個事實,也是在求證自己心底的懷疑。 「我知道,可是明年桃花還會開呀。」她側過臉來,粲然一笑。 「芾兒是想留著公主到明年,到桃花盛開,還是把公主永遠留在這裡呢?」 秦芾的眼睛眨了眨,那裡面透著睿智,還有俠義。 「芾兒的心思,爹爹難道會不明白嗎?」 他悠悠長歎,「為何我的芾兒會如此像她的娘親呢?」有很多事情,明明是無力挽救什麼,卻一樣不顧一切,哪怕是犧牲所有也不在乎。 秦芾知道自己傷了父親的心,也知道這樣的決定可能會讓父親一輩子都寂寞,深深寂寞。可是,她不能回頭,不單單是為了小九,更是為了娘親、為了父親,為了這個國家!她需要為他們做一點什麼。 秦芾,只是個弱小女子,雖然比古時候那個秦芾要健康,要更有勇氣,可是一樣無力挽天,但若是有機會可以成就一點,完成一點,那就去做吧。 「爹爹,小九她是一個盲女,長年生長在深宮,她去的話,只有死路一條呀,她是我的妹妹,我不能眼看著她去死而不顧。爹爹常常教導我,為人要多為旁人想一想不是嗎?」 「女兒有一身武藝,可以自保,女兒更有堅毅的性格,可以代替小九和親,代替小九做北印的皇子妃,以後的皇后,然後讓兩國從此和平。」 秦銘又是一聲歎息,那歎息遮住了秦芾懇切的解釋。其實,解釋什麼呢?女兒是怎樣的人,他又怎會不明白? 「芾兒,這樣的結局,其實爹爹早就猜到了,從你娘給你起這樣一個名字就知道了。」一個英雄的名字,必將被賦予一段不平凡的生命。就算帶著她來到了這個遠遊是非的地方,也一樣難以掩飾她的光芒呀。 「可即使是這樣的固執,爹爹還是喜歡芾兒、不怪芾兒,不是嗎?」 「不錯,爹爹喜歡芾兒,就像喜歡你的娘親一樣。」秦銘用衣袖擦著秦芾將要落下的眼淚,「芾兒,不要哭,秦家的子女是不輕易流眼淚的,而且爹爹也沒有想不通的呀,芾兒想去就去吧,爹爹不在身邊,你要自己小心,千萬不可任意妄為。」 芾兒的脾氣比起她的娘親還要固執百倍,一旦下了決心,就算以後碰個頭破血流也不會後悔回頭的。既然這樣,就放她去吧,把自己的滿腔抱負交給她,把魏煙的理想交給她,他會等著,等著桃花因為他的芾兒開遍南安。 秦芾知道那一聲聲的叮囑,是父親流著血的心發出的。 「爹爹。」她又叫了一聲,這一次她強忍著沒有再哭。「爹爹放心,女兒一定平安。」 「這下,爹爹放心了。」 「爹爹,就讓小九留在這裡陪著爹爹吧,小九不適合皇宮,在那裡遲早要被吞了的,至於那邊,我會去解釋。」 秦銘點頭。 「爹幫你去收拾行裝。」 ☆ ☆ ☆ ☆ ☆ ☆ ☆ ☆ ☆ ☆ ☆ ☆ ☆ ☆ 夜半。 秦芾牽著馬緩緩走著,秦銘和小菊一路送她出桃花郡。 要分手的時候,小菊就哭了。 「煙公主,小菊會一輩子感激您,下輩子當牛當馬服侍您。」 月光下,秦芾笑著說:「傻丫頭,胡說什麼,難道下輩子你還要當一個奴才不成?」 小菊倔強地回答,「若是煙公主的話,小菊就願意再做一輩子的丫頭。」 她是真心的,真心感謝煙公主。除了感謝,還有擔憂,那北邊沒有甜甜的河水,沒有暖暖的春風,更沒有相親的故鄉人。煙公主,希望她一切安好。 「好好照顧小九,先不要說我的事情,瞞著她,她要是要回去,就說馬伕突然抱病,反正找個理由就是了。」她倒是不擔心自己,只是不放心魏綾,「過了這一關,以後你們也不用回去了,就待在這裡吧,這裡有桃花呢。」 有桃花,是南安的桃花,以後恐怕再也看不見了。 好想哭,她知道那是懦夫的行為,可眼睛就是酸酸的,不曉得當年秦芾出嫁的時候,是什麼樣的心思,是不是也同她一樣心裡口裡都是苦的? 「芾兒,你要什麼?」 秦芾放開了韁繩,一下子撲進父親的懷中,就像一個小孩子那樣,哭了起來。 自從娘走後,堅強的她就再也沒有做過這樣的事情了,她逼迫自己成長,成長到不再軟弱。 「女兒想看桃花,女兒要看桃花呀。」 秦銘顫巍巍地從袖口裡取出一個布包,塞進了秦芾的手裡。 「拿著,這是故鄉的桃花,花雖謝了,但是它的香氣卻會一直在。」 牢牢握著,那是故鄉的桃花,也是父親愛著女兒的心。 終於,跨上馬,不再回頭,任那眼淚隨著夜風一起飛走。 在風中,她唱起了歌謠,那首父親寫的歌謠,「悠悠青山,桃花洗劍,拔劍兮,莫忘故鄉多淒迷;舞劍惜,翩翩桃花血中泣。劍氣飛,裙飛揚,少女紅妝棄,欲把馬蹄揚……」 她,秦芾,終於揚起了馬蹄。 ☆ ☆ ☆ ☆ ☆ ☆ ☆ ☆ ☆ ☆ ☆ ☆ ☆ ☆ 南安都城金殿「這是怎麼回事?我們明明已經定好了出發的日期,可是陛下卻一拖再拖,這是什麼道理?難不成真的如我們聽聞的那樣,你們的公主,我們未來的皇子妃逃了不成?」顧炎坐在殿前,一邊打量著自己的馬靴,一邊咄咄逼人的追問著。 那些大大小小的官員全都唯唯諾諾,不敢說什麼,所有的眼睛只能盯著他們的主子。 魏潛則更加慌亂了。本來什麼都已經說定了,沒想到那個九丫頭居然會一聲不響給他溜了,一個盲女,又是長年生長在宮裡,怎麼可能?他至今仍然想不明白。 而這樣的事情不能夠坦白告訴顧炎,他只好瞞著他,撒著謊,可是,總不可能一直騙下去,顧炎又是個聰明人,他也不可能由著他魏潛來騙,這些日子恐怕他早就洞悉其中的玄機。 「二皇子殿下,這怎麼可能呢,只不過我的小九身體一向不好,這些天天氣不好,她的病就又犯了,所以才會延誤了行程。不過殿下放心,只要小女能走路了,我們馬上就送她去。」 顧炎冷笑著說:「倒也不必如此心急,既然如此,那就等公主病好吧,我大哥可不希望娶到一個病懨懨的公主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