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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頁 昕嵐 還好,一切都沒有發生。秦芾不覺鬆了一口氣,懸在半空的一顆心也終於得以放下。不過,顧炎雖是個驕傲得不屑撒謊的人,可對象是顧放,恐怕又要另當別論了,所以,還是先回家確定一下吧。 「你要回去了?」 背後的顧炎突然叫住了正要走的秦芾。 「是呀。」 他不說挽留的話,只道:「如今已經是黃昏,若現在下山的話,還沒到半山腰就一定看不清道路,芾兒難道想成為野獸口中的食物,還是突然想與這裡的山神作伴終身?更或者,芾兒覺得一刻也離不開自己的夫君?」 他指了指窗外正緩緩西下的太陽,明白的告訴她這樣回去,是非常愚蠢的行為。 「還在猶豫嗎?或者是怕我這個二殿下對你這位南安公主有所不敬?」 秦芾終於鬆開了手,把原本一直緊緊握在手裡的馬鞭放了下去。 「我怕什麼,反正我們都是一家人。」 她對他,從不怕,只是擔心莫名的心動而已。 「芾兒,你總是叫我非常意外。」 「你指什麼?」 「南安的公主都像你這樣嗎?」他問的是她的個性、她的語言、她的行為。 「大概吧。」她回答得似是而非,極端的避重就輕。 「她們也會騎馬,擁有很好的馬術?」他深思地盯著那條馬鞭,想像一個女子穿行在無比陡峭的山崖,那需要多麼高的技術呀,而她居然辦到了。 「這個我就不知道了,我們雖然都是皇家的子女,可是又不是一起長大的,旁人如何我又怎麼知道?」 顧炎想想雖然覺得有理,可總還是覺得她話裡有何怪異之處,只是暫時還沒有發現而已。「那麼她們也像你一樣如此勇敢,並且總是擁有不凡的見解?」 他的真心讚美讓她紅了臉,這可是破天荒頭一次這樣。「我什麼時候有過不凡的見解了,而且我也不記得你認同過我什麼呀?」他對她可從來就是看輕得很,當然越是這樣,就越激起她的反彈,也因此早些年的時候,常常會看見他們為了南安和北印的關係,爭了個面紅耳赤。 顧炎點起了燭火,撥亮了燈心,然後又把帶來的點心放到桌上,他難得溫柔的招呼她吃飯,「吃吧。跑了那麼久一定餓了。」 她也老實不客氣地低頭猛吃起來。 而顧炎就坐在她的對面,在火光之下看著她的容顏。 「雖然你的那些個觀點我不認同,可是你的人我卻是真的喜歡。」 吃著的糕點突然從手裡滑落,落在桌面上,顧炎伸手替她撿起,又遞到她的嘴邊,可是秦芾卻一把擋開了。 「你說什麼?」 「我總覺得,我們似曾相識;總覺得,在南安京城裡見到你之前,我們就已經認識,可是你是南安的公主,長在宮裡的桃花,你怎麼可能讓我在那之前遇見呢?所以,這樣熟識的感覺一定來自於靈魂深處,我想我是喜歡上你了。」 她破口就罵,「你胡說八道,我是你的嫂子,你不要亂了輩分。」 這樣的理由又怎麼可能擋得了個性強悍的顧炎呢?果然,這一句話只是讓他不以為然地嘲笑起她的迂腐。 「那好,你說,你為什麼喜歡我?你喜歡我多深?」如果說不出,那麼一切都是假的。 顧炎連想也沒想,就直接給了答案,「理由我剛才已經說了。至於有多深?秦芾,告訴我,你有多麼愛南安的桃花?」 桃花? 來不及細想什麼,關於故鄉,關於桃花,秦芾總會變得特別真誠而誠實。「愛人心魂。」 顧炎感歎道:「說得好,其實那也是我對於芾兒的感情。」 她震驚了,不管是真是假,這樣的說法都令她感動和茫然,她從來不是不會愛人,只是不被允許愛人而已,她的感情很濃很深,爹親不只一次說過,她其實是一個深情專情的人,一旦認定了什麼,就會永遠不變。 她看著顧炎繞過桌子,走到她的面前,伸出手似乎想要做什麼,她一直發著呆,還沉浸在他給予的震驚中,直到冰冷的觸感讓她醒來。 「大膽顧炎,你做什麼?」她一把推開他,戒備的退到遠處。 他恍然回神,微笑的樣子是溫柔,是情深,也是傲氣。「沒什麼,只是突然想要親近芾兒而已。」 依舊沒有歉意,一副理所當然把自己當成她的男人模樣。 眼前的一切怎麼好像是歷史重演,當初在盤龍嶺的時候,不也是這樣對峙過嗎? 「二殿下,難道你不覺得自己的行為有失禮儀嗎?」 「我不覺得有何不妥呀?這裡是北印,不是南安,我們北印人從來不講究這些繁文縟節,此刻就算我做出再過分的事情,也不會有人存著異議的。」顧炎也按著當日的說辭繼續下去。 不知怎麼,本來應該是針鋒相對,可是秦芾卻怎麼也沒有了當日的義憤填膺。 不但沒有,在察覺出顧炎並沒有打算做什麼之後,她就更加軟了下來。顧炎雖然不是什麼君子,可也絕對不可能讓自己去強迫一個女人的,他有他的驕傲。 「我知道,北印人都是不講禮儀的野蠻人。」 她笑容清甜聲音也有幾分婉轉的味道。 顧炎歎了口氣,這才緩緩地繼續剛才的表態,「我一直後悔著,當年若是我娶了芾兒會怎麼樣,你是不是也會像愛著顧放一樣愛我?我不應該故意促成你們的聯姻的。」 「不會!我不會愛你。」她堅定地給了他一個否定的答案。 「為什麼?」他大感吃驚。 「因為你不可能愛上南安,因為你對南安有著太多的企圖。」這就是為什麼她願意和顧放在一起,卻一直對顧炎冷冷淡淡,甚至有時候會針鋒相對,這才是原因,一個怎麼都不會喜歡南安的北印人,她怎能交心? 這一次,他不再說話,只是沉默著,好久好久。 那一夜,他始終沉默,直到黎明來臨。正是這樣一份沉默,這樣一份無言以對,讓我明白,他是真的喜歡我,不管深不深,這樣一份喜歡都讓他覺得左右為難。 不是因為我和顧放的關係,而是我對南安的忠誠。 而我,說實在的,看著他這樣,居然有一點不捨和難過,如果彼此之間不是差了那麼多,他沒有那麼多的野心,也許我們真的可以—— 那一瞬間,我意識到,我似乎也開始喜歡他了。 在某一個時候,在我還沒有意識到的時候,愛情開始悄然萌芽。 ——秦芾。 第八章 顧征的意外落馬,讓一些人不得不放棄了原來的計劃,可是這並不能阻止他們進一步的行動,兩宮的爭鬥似乎已經到了一觸即發的地步。 至於顧征,他的態度是模稜兩可的,他喜歡東宮成娘娘,可是又不放心她異族的身份,所以至今沒有封後,也因此連累了那個他喜歡的皇子,顧放優秀而且仁慈,加上他日又有一個賢明的皇后輔佐著他,成為明君不是難事,可是他的血脈裹終究還是流著他們的宿敵南安的血呀,如今再加上秦芾,他猶豫了。 可是,把太子之位傳給顧炎,甚至把將來的江山都給了顧炎,那他又是一萬個不放心了,不是懷疑他的能力,而是擔心他的野心。有朝一日,他為帝,肯定容不下這個擁有異族血脈的哥哥,容不下那個讓他變了心的美麗女子——成娘娘。血染皇宮、骨肉相殘恐怕會成為最終的結局,他絕對不能讓這種事發生呀。 然後,他想到了秦芾。當年若是秦芾嫁給了顧炎,這一切又會如何?這個聰慧美麗而充滿魅力的南安女子,是否可以用她特有的本事改變顧炎?不去磨平他的銳氣、他的鬥志、他的野心,只是讓他多一點慈悲,多一點兄友弟恭的心思,那麼一切又會容易許多。 可是,畢竟還是不成了。 正當顧征左右為難,兩宮之爭暗潮洶湧之時,秦芾卻處於另一種興奮的情緒中。 她認識的那個南安商人每次從南安邊境回來的時候,總會帶來許許多多讓她高興、讓她興奮的事情。 南安昕隆元年,皇帝把七成以上舊宮裡的宮女賜返家鄉,白髮蒼蒼的老婦、妙齡的少女都因為這意外的恩賜而感激不己,她們跪在宮門前遲遲不去,直到黃昏才流著眼淚離去。 昕隆二年春,魏昱把農民繁重的稅賦減去一半,政令一頒布,所有的百姓全都喜極而泣,直到這時他們才感覺到,這天呀終於要變了。 昕隆二年秋,魏昱開科舉,廣招賢才,應試的文人幾乎踏破了京城的每一塊磚石。 昕隆三年,魏昱終於完成了改革朝政的目的,改變了原來的政局。 在那年的冬未,他開始戍邊。 那商人笑得闔不攏嘴,直說這個皇帝不簡單。還用他說,早些年前她就知道了。南安昕隆四年春天的時候,商人特意來跟她告別,說南安如今好了,他要回返故鄉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