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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頁 林逸嵐 歐陽婷婷地他的哄騙下,心不甘情不願地先回房休息去了。 蕭磬宇走到吧檯邊,要了一杯雙份威士忌加冰塊。無意間,他瞧見了孟築落單地站在一旁的角落。 「很熱鬧的夜晚,不是嗎?」 孟築沒有察覺他的走近,因為她的目光一直停留在Eric和舒蘋舞動的身影上。「嗯……看來大家都玩得很高興的樣子。」 「想不到在這兒也能有這樣的享受。」 她沒有答腔,一股窒息的沉默僵持在他倆之間。 「我有一種感覺。」他突然開口道。「你好像很怕我、對我有著高度的警戒心。為什麼?擔心我是小紅帽故事裡的大野狼嗎?」 她困窘地回道:「當然不是!我……我只是習慣與人保持距離,可能是因為我沒有很多與人相處交往的經驗。」 「難道——你以前過的是隱居的生活?」他挑眉道。 「不是的!而是……我在求學生涯中一直都很孤僻,一個人獨來獨往,沒有什麼朋友。後來在加入了指導我的克萊恩以及幾個他最信賴的學生組成的team,我漸漸地融入那個圈子,才終於有了所謂的朋友。」 「那他們現在——」 她沉重地接道:「都已經不在這世上了。」 「Sorry!我好像老是不經意地觸及你的傷心處。」 「這不能怪你,都是我自己……太脆弱了!我……」她雙手掩面。「我一直以為我已經從那場夢魘中解脫而出,誰知道……我根本就是自己騙自己!可是……可是我就是沒有辦法克制自己不去想起,我——」 「那就不要去勉強自己!」他握住她的肩,溫柔地抬起她的下巴,直視著她說:「勇敢無畏地去回想起這件悲劇的點點滴滴,在心底重新體驗它一次。你知道弗洛伊德創立的精神分析學中,有一項幫助病患自夢魘般的經歷超脫出來的方法,叫做『chimneysweeping』。一般來說,是由心理醫師借口由普通談話的方式來施行,讓病患再度想起當時的情況。我雖不是什麼心理醫生,但我直覺你此次去了樓蘭,再度進入同樣的環境,或許會與chimneysweeping有異曲同工之妙吧!」 「chimneysweeping……」她喃喃地念著這個魔幻般的字眼。 此時,上一首森巴舞曲終於結束,接著響起的是一首約翰·史特勞斯的《藍色圓舞曲》,那首家喻戶曉的華爾滋舞曲。 「如果你允許,我可以請你跳一支舞嗎?」他誇張地欠身問道。 孟築的心中為他倏然的邀請震驚不已,然而這一刻,她的手已經取代了她的思考,不自覺地搭上他伸出的手。 他溫熱的大手輕觸她敏感的腰與肩部,她像是被燒紅的鐵燙到般地顫抖了一下。「我……可是我不太會跳耶!」 「沒關係,你只要慢慢跟著我的腳步,我會帶著你跳的。」 她全身緊繃僵硬地循著他的舞步,深怕一不留神會踩著了他。 「Takeiteasy!」他注意到她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忍不住道:「你現在是在享受跳舞、不是在打仗。忘記腳步,用心去感受音樂的律動吧!」 她窘然地點點頭,雙頰像是燒了起來,她試著照著他的話去做。 過了一會兒,孟築感覺到自己終於能放鬆下來。她抬頭望了她一眼,卻發現他的眼光似乎自始至終都沒有離開過她的臉,她連閉上了眼睛,裝作陶醉於音樂之中。這一瞬間,她覺得自己像是童話故事中的公主,與英俊的王子共舞著,現實生活中的一切彷彿都離她很遠很遠,她暗自企盼這一刻的神奇永遠不要停止…… 忽然,樂聲宣告終了,她被迫由夢境再度返回到現實中來。猶如是灰聽見午夜十二時的鐘響,倉皇地離開了王子,孟築此刻也掙脫了蕭磬宇的手與溫熱的氣息。 她看到了牆上的鐘,竟然恰好是午夜十二點! 「謝謝你,今天晚上我玩得很開心。」 他沒有答腔,臉上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他陪伴她到電梯旁邊。 「那麼,晚安了。」她在電梯門快要將他與她的世界隔開的那一刻說道。 「等等!別忘了這個。」他用身體擋住了電梯的門,強而有力的雙臂攫住她,火熱的唇深情地印上她的…… 過了許久,他才放開她,臉上恢復了原先漠然的表情,不自然地解釋道:「那……只是一個晚安吻。」 蕭磬宇隨即掉頭離開,不瞭解自己怎會突然失控地吻了她。 而孟築則神情恍惚地站在電梯內,為適才那在驚天動地的一吻駭然不已。她像遊魂似地走回了自己的房間,迎接她的……是一個莫名的無眠之夜。 第四章 「孟,你怎麼看起來一副精神不太好的樣子?昨晚沒睡好嗎?」Eric關心地問。 孟築在聽到他的問話後許久,才慢慢地將眺望遠方的目光移了回來,她試著用普通的語調解釋道:「沒什麼,只是在車子裡面坐太久了,覺得有點不舒服。」 「要不要我叫司機停一會兒,讓你下車走動走動?」 「好,我贊成!」 Eric與孟築同時追尋著語聲的來源,原來是蕭家的家庭醫生——許崇項。 孟築體恤項伯都是五十開外的人了,實在不適合這樣長途的旅行,她微微笑道:「既然項伯都這麼說了,我們就請司機先生停車吧!」 司機得知馬上停車,停止他們出車外透透氣。 放眼望去,除了正上方是藍藍的天與炙熱的驕陽外,他們彷彿被包圍在一片黃沙之中,腳底下踩的是沙地,四周則是此起彼落、層出不窮的沙丘。 「好熱好熱!」項伯忍不住用手當扇子?起風來了。「才四月天就這麼熱,那七、八月時怎麼得了!」 孟築獨自踏著黃沙而行,眼神仍是和先前那般遙遠著遠處的沙丘,陷入了深深地沉思之中:在他吻了她的隔日,他陪著歐陽婷婷一起去出外景,直到今天早晨,訂購的六輛吉普車和兩輛大型的旅行車送達後,他們整裝待發之際,她才又見到了他。然而,他似乎特意迴避她的目光,忽視她的存在。 「孟,你有點好奇怪喔!老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樣。」Eric不知何時走近了她的身側。 「我……我真的是這樣子嗎?」 她驚慌地想,如果連Eric都看出她的不對,那他……應該也察覺到了吧? 或許,他早在她背後嘲笑她的自作多情幾百次了呢!沒錯,一切都是她在自作多情,他怎麼可能對她有意思?她早就明瞭他們之間的距離仿若太陽與冥王星間般地遙遠啊!那個吻……必定是當時的氣氛所致,一個「同情之吻」罷了。 想通了這點,她忽然覺得心裡暢快了許多,終於能夠冷靜地分析自己數日來的胡思亂想。她不禁在心底責備自己——她怎麼那麼衝動?人家一個不經意的吻就讓你芳心大亂、茶不思飯不想的!你忘記此行的目的了嗎?你忘了克萊恩教授、凱特、羅伊、阿里、塔西娜和路卡他們嗎?你竟敢沉淪於愛情的苦憂與自憐自愛中,而拋下他們的、也是你自己的願望,將那座神秘宮城揭曉於世? 「孟,你還好?」Eric搖了搖她的肩膀。 她自冥想中驚醒過來。「我沒事的!」 他帶點寵溺又責備的語氣說:「你看你,我才剛說到,你就又不知神遊到哪裡去了?告訴我你剛剛到底在想什麼?」 「我剛才在想……嗯,不告訴你!」她調皮地答道,急忙從他的身邊跑開。 「快說!」他飛快地朝她追去。 「不說不說!」孟築一邊跑著,一邊回頭對他笑道。 她仰首望著碧藍的晴天,覺得所有的煩惱,就像天上飄過的雲煙一般,不知被風吹到哪兒去了。 「孟,你看!」Eric興奮地將頭伸出車外,指向前方說道:「前面是一座山谷耶!」 「嗯,那是條歷史上著名的古道。根據史書記載是當時的西漢王朝為了與匈奴爭奪古軍師之地,曾多次調動樓蘭國的軍隊經此去助戰。」孟築解釋道。 他們一行人昨晨自烏魯木齊出發,越過天山隘口,到達了位在博斯騰湖北面的和碩,由此處向東南可以的直達古樓蘭遺址北面的孔雀河岸。一路上,他們經過了甘草湖,在那兒補充足夠的飲水後,繼續往庫魯克山駛去。此時,他們正位於這兩地之間的山谷地帶。 「哇噢!咱們現在可是在古代大隊騎兵飛馳行車過的地方呢!」項伯終於睡醒了,在聽到他們的對話原來插嘴說道。 孟築見他一覺醒來,氣色變好了許多,之前的疲累登時一掃而空,心中不禁為他感到高興。「可不是嗎?古人有詩云:『前逢錦車使,都護在樓蘭,輕騎猶銜勒,疑兵尚解鞍。』還有,你們注意到了沒,這谷地乃是個沼澤草石灘,一到了洪水季節,路面常常會因為水勢極大而被沖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