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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頁 明希 「我看看。」梁柏書當下忘記了避開男女授受不親之規矩,趕到她的身邊探視。 「你看,都腫了。」花妍無辜又大方地掀開裙擺,露出白蔥似的小腿,腳踝浮出瑰紅的色彩。她只傷到小腿,卻將裙擺撩得那樣高,教梁柏書當場倒抽了口氣,震懾於她的曲線美麗還有嫩肌雪膚。 要逼迫自己不去注意到她的完美,好難。 子日:非禮匆視、非禮匆聽、非禮匆言、非禮匆動……其共識之 正念著,那方傳來嬌斥:「你不是說要看嗎?瞧,人家的小腳都腫得像饅頭這樣大了。」 「哦,你、你去看大、大夫。」他竟然結巴,雙頰臊紅不已。 「我知道呀!可、可是……」她咬著下唇,水眸盈盈,暗示他若不幫她,她自己一個人不能到大夫那兒。 「你要我帶你去?」 「不然,我走不動……況且,離山下還這麼遠……」 「這……」 「好,你見死不救,就讓我留在山上,等晚些時候,讓山禽走獸來把我叼去吃了、化作一堆白骨好了。」這木訥男人,是不點不通的。花妍飛快地想清楚有利情勢,針對他的人格缺點攻入,誓得事半功倍之效不可。 「我、好吧!我送你下山。」不消多言,梁柏書自知離山下還有段距離,要她獨自下山是難為了她,便改口道。 「送?那可不成。我這個樣子只怕是走不了了。」花妍得寸進尺地說。 「那你是……」 「抱我走。」她大膽要求。 「什、什麼?抱、抱……」這女子恁地大膽,不怕他伺機上下其手嗎?虧得她生得如此嬌美、聰慧,防人之心上哪兒去了? 難道不知人間險惡、人心難測嗎? 梁柏書被她的要求再次驚愕,也倍覺頭疼,按他的為人是不可能放她一人獨自在此的,但她提出的辦法卻與他的禮教不合。兩相之下,他只得擇其一。 「不然用背的也成,但是我傷在腳,用背的可能不妥,要是弄個不好,只怕更加嚴重。」花妍兀自說著,神色一派認真,似除了這兩種選擇之外,再無其它。 一你不怕嗎?」 「怕?怕什麼?」 「我們甚至不認識,你就這麼相信我?不怕、不怕我……」 「你怎樣?」呵,這男子好老實。她禁不住地興起戲弄他的念頭,急急追問。 「不怕我、我對你上下其手?」當然這是不可能的事,梁柏書自幼習禮,梁家家境雖非大富大貴,可好歹也是書香門第,絕計不會做失禮、敗壞門風之事。會如此說,是想知道她何以加此放心? 「你!你不會的。」恐怕只有她會對他上下其手吧?花妍見他故露兇惡目光,卻半點兒都不像,在心中竊喜著。 這男人真是有意思,她要定他了。 「何以見得?」 「哎呀,你不要在這裡拽文,我的腳都快痛死了,你再不抱我去找大夫,改明兒個,它就要廢了。」 「真的很痛?」他的眼不自主地瞥向她的腿,又是一陣心猿意馬。 「嗯。」她點點頭,可憐兮兮地望著他。 「好吧!」梁柏書彎下身子,輕而一舉地將她抱起。 她好輕!比一個年幼孩子重不了多少……突地,他察覺自己分心了,脹紅臉轉移心思,忙暗念:「『非禮勿視,非禮勿聽,非禮勿言,非禮勿動,四非者罪也,四正者罡也,願世上修子,其共識之……」 花妍才不睬他紊亂的心思,她只知自己將順利的下山,將自個兒的一輩子交予此人的手上。 她輕闔上眼,享受著這輕飄飄的適意感、甜蜜蜜的喜悅,還、還有……他身上撲面而來的男性麝香氣息。 「好了,只是扭傷,沒有什麼大礙,只消多休息、少走動,過幾天就會好。」 大夫說道。 「那需要敷藥嗎?」花妍偷偷對大夫擠眉弄眼,希望他能將她的「病情」說得更嚴重一點。 「哦,不用。」大夫老實地說。 「需要吃藥嗎?」早知道就把腳傷弄得更怵目驚心一點,可惜她怕痛,扭傷已經是很犧牲了。 「也不必。姑娘放心,這點傷還難不倒老夫,適才已經為你處理好了。」大夫誤以為她是擔心日後的行走問題,遂多解釋了幾句,教花妍險些兒氣絕。 他不會看狀況嗎?沒看到她現在正急欲賴上一個「負責任」、「老實」、「出色」的男子嗎? 他若不配合,她拿什麼藉口留下來? 「既然如此,那我們走吧!」梁柏書確定她沒事之後,胸口壓著的石悄悄地放下,那沉石何時被安置上去的,他自己也不知道。 「好吧!」花妍主動地伸出手,身子主動偎向他。 「你可以自己走。」他拒絕再抱著她。 沿途他接收了不少注視的目光,他懷疑他抱著一個姑娘!在大街上行走的事,已經傳回府裡,回府之後可有得解釋了。 但眼前的她像個什麼禮數都不懂的小孩,全然無視禮教,竟還要他抱,真是……哦,他的額頭泛疼。 「可是我的腳好疼啊!」 「不可能吧?大夫都說沒事了。」你腳疼,我的頭更疼!梁柏書在心中忖道。 「是呀!怎麼可能?老夫都看過了。」大夫不想讓旁人懷疑他的醫術,忙插話解釋。 「可是它就疼呀!而且大夫不是說了,要少走路多休養嗎?我是聽大夫的話,難道錯了嗎?」凌厲瞪了一眼不解風情的大夫,她才將大夫說過的話來反駁兩人。 年邁的大夫被小姑娘銳利的眼神一瞪,霎時明白女人與小人難伺候也,便不敢再持反對意見,忙想送客:「也是,公子你就快把姑娘送回家休養吧!老夫還有其它客人要面診……」 聽出大夫的送客之意,梁柏書只得遞出診金,大夫先行走出內室。大夫一走,他隨後轉身面對花妍,說道:「我送你回家。」 回家?好呀!你家有幾個人?好不好客?會不會難相處?還有……」 「停!」梁柏書只感覺頭有點痛,趁著還在醫館,要不要多拿帖治頭痛的藥? 「咦?你不舒服嗎?」花妍看出他的面色不太對勁。 「我是說送你回你家,不是回我家。」他沒回答她的問題,就先前的問題做出回應。 「我家?我、我家在山上耶!你要踅回去嗎?」她當然不可能會同意,既然出了宮,暫時沒有再回去的打算。 「不然呢?」他蹙著眉,就算再踅回去也得做。 回你家,你家比較近。大夫說我得多休養,這樣一來一回,很累人,而且,我的腳好疼……」花妍自顧自地決定。 別又來了吧? 她竟又露出流瑩的水眸無辜地望著他,似乎他若是拒絕她,就是毀掉她眼前幸福的大壞蛋,是那般地罪無可赦、那般地該死! 可,她就是如此,一用無辜眸子凝著他、二用可憐兮兮的神情、三用快要哭的下垂嘴角…… 沒轍!輸了!拿她沒辦法! 「好吧!回我家。但我先跟你說好,回去後不可以對我娘亂說話。」 娘對未婚女子在別人家裡過夜這點頗有微詞,總覺這女子的家教不嚴謹。 不知怎地,他不想娘對她有偏見。 「你娘很凶嗎?我保證只是休養,絕對不會給你惹麻煩的。」花妍知道他的讓步,心雀喜著。 「我娘不凶。但你最好守規矩一點。」他解說,毫無察覺地,雙手伸向了她,一把抱起了她,兩人身軀相貼走出醫館。 她的面朝著他的腦袋瓜子,露出得逞的竊喜笑靨。 第二章 梁府坐落在城東,是一幢古樸典雅、書香氣息十分濃厚的兩層二簷樓閣。 過了梁府的院落之後,則是一大片的綠林、流水香榭,最後頭則是梁氏書院,現住著七、八名想要考取功名的讀書人。 「前頭是住的地方,後面是書院,有廂房和客房,你就暫時住在客房好了。」 梁柏書在自家門前放下花妍,而這會兒她終於肯下來了,門房早在看到他們之前,衝入內通報了。 他相信不用一會兒,娘便可準備好「三堂會審」了。 「書院?」 難怪,她在他身上看到練家子的凌人氣勢,卻又同時發掘出他的書卷氣息,矛盾卻又不衝突地混合在同一個人身上。 「我是教書的。」 「梁柏書是你的誰?」花妍看向高掛在門板上頭梁氏牌匾的落款,問道。 「我本人。」他應道。突地,眼眸亮,驚問:「你識字?」 「當然啦!我可是堂堂花……」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她趕緊收口。 「花什麼?」他聽出她想要隱藏些什麼。 「沒、沒什麼。我說我的名字是花妍,妍麗的妍。」 梁柏書不疑有他,點頭表示明白。而她的名字如其人,妍麗如花,清雅中帶著絕艷,就是那大膽的行徑教人不敢恭維。 殊不知,那是花妍刻意留給他的印象,倘若不如此,恐怕他這顆頑石,怎麼敲也敲不開,非她主動才行。 |